李攸得知這一消息後,不敢怠慢,立刻修書一封,發往建康,陳述盧興之亂的始末。
接著,他又在帥帳旁邊,埋伏了刀斧手,然後再把另外兩個防禦、團練使下屬的部曲中的將領召了過來,當眾宣讀盧興的罪狀。
宣讀完畢,李攸便將案幾上的墨硯,往地上一扔,早已埋伏在軍帳外的刀斧手一擁而入。
將那些曾與盧興走得近的將校,給捆了起來,分別看押。這一舉動,直接嚇得餘下的人,麵麵廝覷。
李攸趁勢,讓自己早已派駐在這兩支部曲中的心腹,接管了這倆支部隊。
半個月後,三支部曲整合完畢,李攸正式下令出征。
而此時,益州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因為盧興正在試圖進攻別的郡縣,以擴大自己的占領範圍。
但不是所有郡縣,都願意追隨他的,相反,許多郡縣的官吏豪強,還自發組織起來,驅逐盧興派來的叛軍。
所以,李攸的部曲,一路以來,就沒有遇到什麽抵抗。
但就在他即將抵達成都的時候,卻收到消息稱,盧興已經放棄了成都,帶著一批死士,逃亡漢中,同時北燕也派出兵馬,從陳倉道南侵漢中。
而盧興在擔任益州刺史之前,曾是漢中太守,故而,這漢中盆地,是不戰而降。
漢中,是益州平原的門戶,如果它不能被魏軍掌握,那麽燕虜隨時都可以南下劫掠益州平原。
一旦如此,那益州的財富,就不再為大魏所有了,甚至如果讓燕虜騷擾幾年,這益州隻怕也會不再是大魏的國土。
因此,李攸沒有遲疑,在成都休整了兩天後,就揮師北上,誓要搶在北燕主力進入漢中之前,收複漢中郡。
而想要從益州平原進入漢中,就要經過一座叫劍陽的關卡,此關雄立在古蜀道上,兩側是高聳的絕壁,中間是一條羊腸小道。
正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而等李攸趕到劍陽關的時候,魏軍的前鋒部隊,已經進攻了這座山三天,但除了損失數百人外,就別無所得了。
李攸登上望樓,遠眺劍陽關,卻發現,這關城,還是完好的,而魏軍將士的屍首,離關城最近的那具,都還有將近二十步的距離!
李攸略一估算,發現劍陽關上守軍弓弩的射程,是比發射重彈的旋風炮要遠的,所以他決定,先架設配重式投石機,轟塌城牆。
但這蜀道之難,卻遠遠超出了李攸的想象,他等了足足一天,這運送投石機配件的輜重營,才前進了不到十裏路。
如果按這個速度下去,隻怕燕虜都已經在漢中站穩腳跟了,這劍陽關魏軍也打不下來。
“將軍何不夜襲?”虞正則建議道。
“夜襲?”李攸蹙眉,“且說來聽聽。”
“根據劉將軍回報,這劍陽關上的守軍,白天的時候,箭矢能射到百步之外,可夜裏,我們足足能摸到離關口二十步的時候,守軍才會發現我們的蹤跡。”
李攸聽了,大喜當即叫來嚴超石。
“今天夜裏,帶領炮隊,摸到離劍陽關三十步遠處,等我命令,放炮!”
“諾!”嚴超石抱拳行禮道。
今夜,剛好是月黑風高,而且這風,都是向著劍陽關的方向吹的。
嚴超石帶著五架旋風炮,悄悄摸近到離關卡三十五步遠處,並在旋風炮前,支起了牛皮護盾。
李攸則在離關卡一百多裏外的望樓上,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切。畢竟,這是火藥的第一次投入實戰,若是能成功,意義非凡。
“一點鍾方向,距離三十五步,炮口高程2!”嚴超石小聲地傳達命令。
而這命令,也在每個炮組的成員之間傳播,並逐一回令。
“一組收到。”
“二組收到。”
“三組收到。”
“四組收到。”
“五組收到。”
當第五個炮組也確認了軍令之後,嚴超石才沉聲下令道:“開炮!”
眾軍士當即吹燃火折子,然後再用它,點燃了油線。
初時,這隻是一點點火星,在漆黑的夜空中,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
“咻”
“咻”
旋風炮組同時發射,五個已經被點燃的火藥桶,被拋上天空。在漆黑的夜空中,拉出五道流星。
“轟隆!”
“轟隆”
“轟隆!”
火球在劍陽關上炸響,其所釋放的巨大能量,不僅令山體為之顫抖,也令漆黑的夜空,為之一亮!
火球消散之後,這劍陽關城,已經變成一個火炬,在熊熊燃燒著。
“擊鼓進軍!”李攸沉聲下令道。
“殺!”
早已迫不及待的魏軍先登死士怒吼著,高舉著手中的利刃,殺向劍陽關。
與此同時,早已等候多時的魏軍弓弩陣,也朝關城放箭。
至於旋風炮組,也沒有閑著,他們在緊鑼密鼓地裝填著,以便在先登死士所需要的第一時刻,支援前線。
半刻鍾後,魏軍先登勇士殺至離劍陽關二十步遠的死亡線處,而此時,他們才發現,這雄偉的劍陽關城,已經崩塌下四個大缺口。
其中最大的那個缺口,足足有六尺長,一丈餘深!
此時,關城中的守軍才回過神來,慌忙放箭,但他們的箭矢,卻是十分疲軟無力。
魏軍隨隊的弓弩手當即回擊,一翻對箭後,這城牆上,就墜下一大片的屍體。
而此時,後方的旋風炮再次發射,而且,這一次,旋風炮有了更為精確的目的——守軍弓弩手聚集之處。
“轟隆”
“轟隆”
“啊!”
霎時間,鐵砂橫飛,慘叫連連,關城上,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屍塊,還有重傷但未死,隻能在不斷蠕動著的守軍。
在旋風炮和弓弩的掩護下,魏軍的先登死士沒有受到多少傷亡,就來到城下。
“一二起!”
“砰”
“砰”
一把把長梯狠狠地撞在殘缺的城牆上,而長梯尚未靠穩,先登死士們,便已迫不及待地開始登城!
而此刻,劍陽關的城頭上,守軍的屍首,已經堆積如山,就算還活著的,也要麽失去了行動能力,要麽喪失了,探頭出來,向魏軍發動進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