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飄**在川南的天空之中,就在李攸和劉若竹更熟絡一些的第二天。
“報!將軍,大蒙人正在攻擊江陽郡。”一名背著紅令旗的傳令兵,飛馬進軍賬之中。
“再……”
李攸話音剛出,就又有一騎衝來:“報!將軍,江陽主簿潘四郎叛變,引大蒙人攻陷江陽縣,殺我江陽太守!”
李攸聽了,不怒。
因為江陽太守,本就與那潘四郎狼狽為奸,在當地多有搜刮民脂民膏的惡行,現在,隻能算是罪有應得。
“報!劉將軍急報,稱請將軍放心,他部必在天堂山,戰至最後一人!”
李攸聽了,略微皺眉:“速去請,虞主簿。”
虞正則很快就趕來,草草聽了情況簡述後,就笑道:“劉將軍是在用計啊。”
“哈哈,不知在正則看來,這劉定遠的計策,可行與否?”李攸笑問道。
天堂山雖然易守難攻,但並不位於江陽郡的交通咽喉上。
再者,大蒙人勞師動眾,也不可能僅為了一個江陽郡,所以他們極有可能,略過天堂山,進入益州腹地。
所以劉定遠的計策,就是他像釘子一樣,釘在大蒙軍身後,等到李攸在正麵擊敗大蒙人後,再與李攸部前後夾擊,全殲來犯之敵。
“大蒙人即便舉國來犯,也難以攻克成都。”虞正則道,“所以,在下認為,大蒙人此番,是欲占有江陽,騷擾巴郡。”
李攸卻是一皺眉,繼而點著輿圖上,位於犍為北部的富世縣:“有潘四郎相助,大蒙人想攻陷富世,隻怕也不難。”
富世縣之所以重要,不僅因為它有益州最大的鹽井,還因為它離成都,隻有五百餘裏,且中間,沒有關隘。
“那將軍何不依靠手中的節,調動益州的兵馬,前來助戰?”虞正則道。
“好辦法。”李攸也是一笑,他這節,平時什麽用都沒有,可一旦到了戰時,嘻嘻,能讓他的權力,變得比盧興這個刺史還要大!
於是,李攸簽了軍書,傳遍益州,命令各地的軍隊,做好戰鬥準備。然後,自己才點起本部兵馬,逆江而上,前往江陽郡。
“有田,你留下來,看著這堡塢。”李攸對周有田道。
堡塢中,不僅有他開辦的眾多產業,還有一些本地軍士的家眷,因為李攸簽了軍書,表現優異的軍士,他分房子,也給家屬提供工作崗位。
“諾!”周有田用力抱拳行禮。
接著,李攸看向幾名女眷。
“你們幾個,就好好待在家裏,外麵亂,別出門。”
“諾!”劉若竹很懂事,沒要求跟李攸一起去。
“諾。”憐奴更不會有任何意見。
秋蘭沒有說話,直到李攸轉身往校場走去了,才追上來道:“公子,奴婢必須得跟著你。”
“我身邊,有阿牛了。”李攸道。
“啊~”呆丫頭耷拉著臉,很是失落的模樣。
李攸聞言,止步回頭:“我是怕,失去你。”
“奴婢也怕……”呆丫頭的雙眼,忽地紅了。
“走吧,邵安的目力,還是比你差了許多。”李攸道,“我正好,也需要一個神射手。”
邵安是神射手不假,但一旦草人的距離超過一百七十步,他就看不清草人的腦袋和身子了。
而秋蘭則在兩百二十步的距離上,仍能準備地命中草人的腦袋。這就是質的差距,在戰場上,關乎到的,就是戰術的能或不能。
“諾~”呆丫頭欣喜若狂,聲音,也變得輕快起來。
“榆木!嚴肅點!”李攸一拍她的腦袋,“這是生死之事,不要有任何雜念,明白嗎?”
“諾!”呆丫頭挨了一掌,笑容登時消失,這才恢複了初見時,那麵冷如霜的模樣。
臨行前,李攸給自己的親兵屯,取了個名字,熊羆屯,取勇猛如熊或犀牛之意,並任命張牛擔任屯長。
而熊羆屯加上炮屯,就是李攸的直屬部隊,至於其它的部曲,則全部由天堂山之敗後,南益防禦使下屬的殘餘部曲重組而成。
一路無話,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報!”五十裏斥候忽地從遠方衝來,他背部的甲胄處,還插著一支白羽長箭。
白羽箭,就是大蒙最為精銳的藤甲兵,所使用的箭,據說,那箭頭上,那抹了產自西南大山裏的見血封喉!
“二十裏,敵襲~”斥候用盡渾身力氣,吼出兩個字,而後就一頭栽下馬去。
“著甲!”虞正則當即下令道,“圓陣!”
一聲令下,各隊的輕步兵立刻上前,圍成一個個圓圈,以便掩護隊內的重步兵,從隨軍驢車上,取下,並披上堅實的鐵鎧。
在虞正則指揮眾軍披甲列陣的同時,李攸則在觀察地形,以決定是進是退,進要如何進,退要如何退,這就是分工合作,而非一人通攬諸事!
李攸的目光,最後落在東南處的一座山坡上,此山高約八丈,山的西麵,有一條匯入長江的小河,河兩岸,有十餘丈寬的低矮灌叢,無法隱蔽軍士。
“炮屯,上八丈嶺!”李攸下令道,“熊羆屯,護衛嶺前!”
“諾!”張牛和嚴超石皆領命而去。
“其餘各曲,山北,河陽列陣!”李攸繼續下令道。
這一番布局,目的是為了截斷官道和河道,以防大蒙人繼續北上,進入巴郡。
李攸把指揮部設立在八丈嶺上,這是整個戰場的製高點,方圓五裏,一覽無餘。
而他上山的時候,嚴超石正在測量小河的寬度。用的是李攸教他的,借鑒自拿破侖測量萊茵河寬度的平行四邊形定理測量法。
即先尋找一點甲,令帽簷與小河的西岸重合,做好記錄後,再緩緩後退,直到帽簷與小河的東岸重合,再做記錄點乙。
最後,再把乙點到甲點的距離乘以二,就是乙點到小河西岸的距離。
上一次,剿滅天堂寨土匪的時候,李攸就是用這種辦法,測量出旋風炮陣地到天堂寨門之間的距離的。
眾軍剛布置完畢,就感覺腳下的土地,開始顫抖,耳邊,還隱約傳來,戰象的咆哮之聲,如同開春的驚雷,驚得軍中的驢馬,驚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