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劉定遠沒有再讓李攸失望,十車的鹽,一車不少全帶回來了。

“將軍,這些鹽如果是供給軍用,倒是可以,可如果是想拿出去賣錢,則要擔心被那潘四郎尋到。”虞正則指著裝食鹽的麻袋上的印記,對李攸道。

李攸微微一笑:“先把這些鹽,搬到灶房前,然後我帶你,見證一個奇跡。”

大魏製鹽工藝,也是相當落後,就是簡單地將鹽水曬至結晶,這種晶體,就是粗鹽了,而其顏色更是各異,灰色、黃色、棕色都有。

至於口感,更是怪苦,至少對李攸而言,如果不是為了活下去,他巴不得不吃鹽。

“奇……奇跡?”虞正則不明所以道。

“是,幫我去生把火。”李攸帶著虞正則走到廚房,而後對他道。

虞正則生火的時候,李攸去打了一盆水,再去取了一塊粗鹽來,扔進水盆裏,不多時,這粗鹽就溶解出許多雜質,又過了一會兒,雜質漸漸沉底,本渾濁的水麵,也稍稍清晰了些。

李攸又拿來一塊麻布,將鹽水過濾到另一隻裝著已加水溶解的草木灰的桶中。如此一來,這鹽水便會和草木灰水相混合。

“將軍,為什麽要這麽做?”虞正則不解道。

“粗鹽味道怪,是因為裏麵有不少雜質。而我們現在,就是在去除雜質,以便得到細鹽。”

李攸頓了頓道:“細鹽的口感,將遠勝粗鹽,所以不愁達官貴人不慷慨解囊。”

說到這,這水桶中,已漸漸有較白的沉澱物析出。

李攸立刻將這些沉澱物過濾出來,再放進鍋裏,蓋上鍋蓋,再將用來計時的沙漏倒轉。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李攸便成功提取過一次細鹽了,隻不過那時候,鹽井之事尚未談妥,所以他沒有對外公布這一成果,免得橫生事端。

而現在,鹽井已經到手,身邊又有一批“免費”的粗鹽可供表演之用,所以李攸決定,從今天開始,正式推出細鹽!

許久後,沙漏盡了,李攸掀開鍋蓋,登時白汽洶湧,使人看不清鍋中情形,李攸也不著急,蹲下身子熄滅灶火。

“竟如雪一樣白?!”李攸還在熄滅灶火,虞正則的驚歎聲,便從頭頂傳來。

原來是這鍋中,全是晶瑩剔透的白色晶體,粗看之下,就如皚皚的峰巒一般。

“嚐嚐吧。”李攸笑道。

虞正則嘖嘖稱讚了一會兒,才伸出小指從雪峰中,勾了些許細鹽下來,送入嘴中。

初時,他臉色十分平靜,但忽地,卻整個人都呆住了,足足五個彈指後,才快要跳起來道:“將軍,這真的是鹽?我這輩子,都沒嚐過如此好吃的鹽啊!”

“呼,你說好吃,我的心便安了。”李攸說著,將鹽包了起來,並親自將鹽包交給劉定遠,讓他立刻去雲陽縣,讓他大伯見識一下,什麽叫專業!

打發走劉定遠後,李攸又去霍霍秋蘭了。

“呆丫頭,聽說你喜歡吃鹹的,所以,我給你準備了這個。”李攸拿著一把細鹽,走到秋蘭麵前,“來,嚐一小口看看。”

“嘻嘻,其實隻要是公子做的,奴婢都喜歡吃。”秋蘭笑眯眯道,但就是不伸手去接。

“行,把嘴張開,我喂你。”李攸還以為她是嬌慣了,便白了她一眼道。

“公子,這是鹽吧?”秋蘭麵無人色道。

她可不想這樣吃鹽!

“這是細鹽,可比粗鹽好吃多了。”李攸說著,自己嚐了一口,“嗯,還挺脆。”

秋蘭無奈,隻好一邊在心中暗罵這傻子,一邊小心翼翼地,用小指勾了一粒小之又小的鹽粒出來,含進嘴裏:“唔……真的哎,比之前的鹽,好吃多了。”

“哈哈,我沒騙你吧?”李攸笑道,“丫頭,你說這細鹽,我們是當珠寶一般,少量高價賣好呢,還是將它推廣開來好呢?”

“當然是,先當珠寶一樣,賣高價,等到賣不動了,再降價賣啊。反正,細鹽確實比粗鹽好吃。”

李攸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道:“那你便去牙行哪裏,買些奴婢回來,我教他們如何製造細鹽。往後,這製造細鹽的作坊,就由你來打理了。”

“哈?”秋蘭雙眸一瞪,小嘴一張。

“怎麽,嫌累啊?”李攸雙臂一抱,哼道。

“不敢!”秋蘭忙屈膝致歉,而後才道,“隻是,保護公子的安全,才是奴婢唯一的正業,如果奴婢去了鹽坊,那還如何保護公子呢?”

“真是呆啊,護衛是吃年輕飯的,而這鹽坊主,才是長久之計。”李攸道,“再說了,我又如何忍心,讓你天天擔驚受怕的?”

“公子,這一次,請恕奴婢無法從命。”秋蘭微微低著頭,正色朗聲道。

“你!”李攸氣極,繞著秋蘭轉了兩圈,才道,“這提取細鹽的方法,價值百萬貫。”

“可是一旦它泄露出去,我們將分文難有!如果我們不能憑此賺錢,助武陵王登基的大業,又從何談起?”

秋蘭的小腦袋埋得更低了,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模樣。

“丫頭!如果武陵王不能登基,我們都會死,明白嗎?”李攸雙手搭在秋蘭肩上,用力一握,“聽我的,去當鹽坊主。直到,鴻澤回來。”

李攸立刻在表麵上作出了些許讓步,反正,鴻澤回不回來,也是他一句話的事。

“公子,恕奴婢鬥膽,在奴婢答應公子之前,還請公子先答應奴婢一件事。”秋蘭被李攸握了好一會兒肩頭,眼神才軟了下去。

“說。”

“公子在要出征或者去見潘四郎、趙太守之類的時候,務必帶上奴婢一起去。”

李攸大喜:“沒問題,我答應你!”

“奴婢遵命!”秋蘭這才正色道了個萬福道,“如果細鹽之法泄露,奴婢以死謝罪。”

秋蘭走後,李攸又把張牛給叫了回來,畢竟想對付潘四郎,陰謀詭計隻能助自己奪得優勢,而想徹底讓潘四郎消失,真正需要的,還得是武力。

“大哥,阿牛已經從自願從軍的災民之中,挑選出五十青壯,現在已經教授了他們基本的攻防陣法。雖是等候,大哥檢閱。”張牛雙拳一抱,行禮道。

“好,告訴他們,明日一早,校場發餉,不必著甲!”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