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養蠱禁地
李承訓先用掌風震掉了爬在毒娘子身上的蟲子,便開始一口接一口的吮吸她傷口處的毒液,及至那裏流出的血液由黑轉紅時,才停止允吸,竟覺得自己自己嘴裏酸麻腫脹。
毒娘子悠悠轉醒,發現自己正躺在李承訓的懷中,身上披著他的長袍,心裏五味雜陳,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兩行清淚瞬間湧出。
李承訓知她一生孤苦,飽受折磨,感歎命運不公的同時,心中竟生出一種憐惜之意,低聲道:“你歇一歇,我去周邊看看是否還有毒物。” 他這是給毒娘子整理衣物及心情的時間。
見毒娘子也不吭聲,李承訓輕歎一聲,輕輕把她放下,起身向那盛裝著不知何種藥液的木桶走去。
李承訓來至木桶近前,向內一看,不由得一陣作嘔,隻見那裏麵秘密麻麻爬滿了猩紅色的蟲子。這些蟲子在溶液裏相互咬食亂做一團,雖然支離破碎,但仍然拚命的撕咬著。
他看得心中煩惡,便轉過頭向洞底那片鬱鬱蔥蔥的苗圃看去,頓時心下犯疑:“這裏如何會那般蔥鬱?”待走到近前,他才發現這裏是一道山底裂縫,自然會有陽光雨露進來。
苗圃的麵積僅有三丈見方,但裏麵秘密麻麻的種植了好多鮮花,樣樣千奇百怪,朵朵爭芳鬥豔,卻都是惡臭撲鼻。
此刻,毒娘子已穿戴整齊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雖然她極力表現出自己的高傲和硬朗,但雙頰那抹淡淡的紅暈卻出賣了她作為女人的實質。
“還是讓他們跑了,不過天涯海角,我李無名立誓,一定要除掉這個敗類。”李承訓蹲在苗圃邊緣,狠狠地說道,頓時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毒娘子並未立即答話,而是也蹲下身來,說道:“這是他們養蠱的禁地,即便是我,也沒有來過。”
李承訓問道:“你是跟著那和尚一路到的這裏?還是被抓來的?”
“我一直盯著他,見他走,便跟著,誰想還是中了這老賊禿的奸計。他把我引到了這裏,不過我也不傻,在那大石頭旁留下暗記。”毒娘子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承訓,“還真的讓你發現了!”
這一句話,李承訓聽出了她心中那份欣喜,慶幸,還有輕鬆的味道。
他認真地看了看毒娘子,竟覺得她身上有一種美,是他所見過的所有女人身上所沒有的,是那種飽經風霜卻依然屹立於冰雪之中的成熟之美,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俊秀之美。
毒娘子見李承訓呆呆地看著自己出神,不由得臉色一紅,她再剛強,再灑脫,終究還是女人,“你看,這片花圃有何不同?”
李承訓的細致入微是難以想象的,隻看了一眼,便覺察出問題所在,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花蕊中蠕動的白蟲,應是蠱蟲吧!”
毒娘子點點頭,“李幫主果然好眼力,你猜這花開得如此豔麗,是為何?”
李承訓思想片刻,卻是搖了搖頭。再抬頭遠望裂縫的盡頭,已成一抹細線,眼見這裏雖有光線,但並不充足,如何這花都長得如此繁茂?難道是假的?
“這花一定是以人肉做肥料,以人血做灌溉,加之老賊禿精心調製的秘藥,三項合一而精心培育出來的。我猜,不僅是這花蕊中有毒蟲,相信它的枝莖中會有更多,不信,你可以挖開來看看。”
毒娘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測中,好像一個學者,在品評他人的研究成果。
李承訓聽得心中範堵,“小月,咱們已經耽擱了許久,必須馬上回返,咱們一把火燒了這裏,如何?”
聽到李承訓稱呼自己小月,毒娘子身子一震,心中卻是一暖,臉色微感發燙,“好,咱們去找些柴禾,用那油燈點燃!”她內心煩亂,卻是不敢再看他,低頭向洞外走去。
“等一下!”李承訓忙伸手攔住她,側耳凝神,麵露疑慮,“你聽到沒有?什麽聲音?”
毒娘子凝神側耳聽了一陣,謹慎地道:“這應該是那些毒蟲子咬食花葉的聲音,怎麽了?”
“不對!”李承訓搖頭,“應是野獸的聲音,隻是我在秦嶺兩年,也從未聽過類似的野獸叫聲,實在奇怪,但這東西就在附近,還是讓我打頭先出去。”說完,他當先向洞外走去。
毒娘子“嗯”了一聲,順從地跟在後麵。
為防止突遭襲擊,他們來到洞口,並未急於出洞,先是適應了外邊的光線,又仔細打量周遭的情形。
“那聲音怎麽又沒了?但還是小心為上。”李承訓探出半個身子在洞外,百思不得其解。
誰知話音剛落,他便感到頭頂上方有一縷勁風襲來,連忙抽身護住毒娘子,閃身進洞,定睛細看,卻並未見到有什麽東西落下來,心中納悶:再高明的對手,也不可能在空中無須借力而停轉身形,還不發出響動。
“怎麽了?”毒娘子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見李承訓神情嚴肅,如臨大敵。
李承訓擺了擺手,仍然是聽不到一絲異動,“難道是幻覺?”他再次把身子探出洞外,卻沒再遇到襲擊。
他拉著毒娘子的手,走出洞外,站在穀底,抬頭仰望山嶺。
毒娘子輕輕地掙開了他的手,卻並未言語,眼神機警地打量四周,同時尋找著可以奮力燃燒植物。
“小心!”李承訓呼喝著,一把推開毒娘子,卻聽得身後“嘶”的一聲。他後心的衣物被扯開一大片。
毒娘子回過神來,卻並未見到什麽東西,但李承訓背後**的肌膚上,一道紅黑色的爪狠清晰可見,急道:“怎麽回事?”
“沒事!”李承訓鋼牙緊咬,雙手虛張,完全處於戒備狀態。毒娘子看不到,而他卻看到了,那是個什麽東西。
“嗷嘶!”伴隨著一聲嘶啞的怒吼, 一個龐然大物,轟然而至。
毒娘子看見這東西,立時傻了眼,渾身一震顫抖,說話也哆嗦起來,“那,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