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裂變
耶律家商道族長。是一定要會武功的。並且是在商道中的武功好手。但其以商立本的宗旨。使得他無法專心練武。水平再高也難敵武備出身的族長。況且這人還是耶律家族有史以來武功最高的一位。
“我認罪。”
就在耶律黷武這一拳臨近耶律野身前。而耶律野根本避無可避正待硬生生接下這一掌時。耶律風猛然喊道。
耶律黷武的拳頭戛然而止。他的目的是爭奪耶律家家主地位。這活著的族老相比於死了的族老能更有用處。但前提是他們會屈從於自己。
“風了。你。”耶律野“噗。”得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搖搖欲墜。
耶律風也是無奈。耶律黷武覬覦家主之位良久。他和父親早有警覺。因此行事格外小心。不給他們以機會。同時盡力削弱武備的實力。至於夏家商隊被突厥所滅一事。的確不是他們父子所為。也曾暗中查探。卻沒有結果。隻能相信傳言說是突厥馬賊所謂。怎麽會突然又扣到他們父子頭上。
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但眼下的局勢他卻看得清楚。政治分支已經被耶律黷武完全收買。或者是懾於對方的淫威而不得已妥協。但不管怎樣。三族老的均勢已經破壞。即便祖父再怎麽堅持。也是無用。
若是自己不認罪。那祖父定會被這賊人斬殺。自己也難逃被滅口的命運。第一時間更新而其他兩族卻可以異口同聲的掩蓋事實。翻倒不如自己承認罪責。至少祖父和自己都可以活下來。當然。耶律黷武依然可能殺掉他們而永除後患。
“黷武賢侄。殺了耶律祖孫容易。收複商道一族不易。還需從長計議。”族老耶律重與政治族支脈族長耶律逢源紛紛出演勸解。
他們破於耶律黷武的壓力而不得不選擇投靠。但若是商道分支被武備分支吞並。那政治分支的覆滅也不遠了。所以他們寧可留下孱弱的商道分支。至少以後還有機會發揮一些製衡的作用。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耶律黷武目中凶光漸隱。“老匹夫。在族老協議上蓋上印記。證明我是新一任耶律家主。”
“你休想。”耶律野傷得不輕。雙目微閉。咬出幾個字來。若不是雙手支扶在身前的案幾上。怕是已經摔倒。
“別以為我不敢殺你。不能和平演變。我便暴力推翻。那是不惜以你商道一脈血流成河為代價。”耶律黷武不緊不慢地說道。看來他勢在必得。今日就要抵定勝局。
耶律野明白對方在得到自己的印記後。必然也會殺掉自己永除後患。一樣會通過恐怖的武力搶奪權柄。他已經無力回天。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交出商道一族的權柄。來換取孫兒的性命。
“罷罷罷”耶律野已然想通。與其抱著商道支脈的權柄虛名不放。逼得耶律黷武狗急跳牆。大開殺戒。不如用他換了孫兒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他日還有複仇的一天。
“黷武狼子。依你便是。但你需先放了我孫兒。”他既然想通。便不再猶豫。
耶律黷武內心竊喜。隻要他是名正言順的家主。自然可以指派商道支脈的事務。耶律風的族長職位已被剝奪。他可以隨意扶植自己的人做這族長。那時再處置耶律風。不費吹灰之力。
“好。拿來。”耶律黷武大手一伸。逼視著耶律野。
“待我送風兒離開這裏後。才能把印鑒交給你”耶律野根本不信任他。
“哼。 你滿門數十口人的性命都在我的手裏 諒你老匹夫也耍不得什麽花樣。”
耶律野渾身打了個哆嗦。眼中充滿怨毒地望了他一眼。便顫顫巍巍地向耶律風走去。
“風兒。你是聰明人。一定要冷靜。聽從爺爺安排。”耶律野用盡力氣解開他的穴道。又噴出一口鮮血。
“爺爺。”耶律風眼中噴火。手指攥得咯咯作響。嘴唇已被咬出鮮血。他以極大的意誌力在克製。他知道爺爺的犧牲是什麽。也知道自己的重擔是什麽。
“好孫兒。咱們走。”耶律野話說出口。腳卻邁不開步子。
耶律風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前行。第一時間更新他沒有再看一眼耶律黷武。因為方才他已然記住了他的醜陋麵目。卻不了被出口的門衛攔住。
“讓他們走。”隨著身後耶律黷武的話音。那衛士方才放行。
門外。數十名武備分支的武士守在兩旁。居首那人。正是與耶律風同輩的耶律黷武的兒子。耶律囂。
耶律風扶著耶律野。走得很慢。到達莊園門口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耶律野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講述耶律古宇被官軍抓走的始末。並勸他一定要按捺住。時機不到千萬不要來複仇。而他給耶律風的建議是去塞外尋找白將軍。
“去吧。耶律家最艱難的時刻即將到來。第一時間更新一切當心。”耶律野在催促他快些離開。
在耶律黷武的授意下。有武士牽來一匹馬。交給耶律風。
耶律風臉色鐵青。縱身上馬。“爺爺。你保重。萬事忍耐。早晚有一天我取那狗賊性命。”
“嗯嗯”老人熱淚盈眶。口不能言。
耶律風帶著滿腔的仇恨策馬離去。卻在起步之時。回眸望向莊園深處。“楊兄。抱歉了。望你吉人天相。”
耶律風快馬消失在草原盡頭之時。耶律黷武森然道:“老東西。可以拿出你的印鑒了吧。”
草原之上。一馬平川。有無伏兵一目了然。耶律野見孫兒走遠。此時即便是耶律黷武派兵追趕也是不及。他老懷安慰。突然縱聲狂笑。
他的笑聲蒼邁洪亮。似乎要放出最後一口底氣。令人心悸。令人心煩。令人恐懼。
“老匹夫。你笑什麽。”耶律黷武冷聲道。他聲音不大。卻用上內力。使人於耶律野的狂笑中能夠聽得分明。
“哈哈哈。老夫笑你這狼子上了我的當。”耶律野竟然喜極而泣。
“耶律風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心。還有你家數十口人性命攥在我手裏。你敢不給我印鑒。”耶律黷武自信滿滿。臉色卻是格外陰沉。
“哈哈哈。我風兒乃是人中龍鳳。他這一走如猛虎歸山。你這狼子就等著受死吧。”耶律野方才氣急攻心傷到心脈。又不顧傷勢縱聲狂笑。情緒激動之下。又嘔出一口鮮血。
他繼續說道:“自我而下。隻有古宇。風兒單脈相傳。其他人與我殉葬又有何幹。”說完。他舉頭狂笑。可聲音卻是越來越小。漸漸歸於沉寂。
耶律囂立即上前探查。“父親。他死了。”
與其說耶律野寧可自己震斷經脈而亡。也不肯受小輩之辱。倒不如說老頭兒想得明白。與其落在耶律黷武手裏生不如死。還不如就此去了。使自己的兒孫們了無牽掛。這樣報起仇來。才能毫無顧忌。
耶律黷武鋼牙緊咬。他竟未料到耶律如此剛烈狠辣。竟然置自己妻媳等舉家數十口不顧。
“耶律一族身為大唐子民。當尊大唐法度。如今耶律野。耶律古宇。耶律風。屠殺無辜平民。勾連突厥。違反大唐律法。特將其一脈逐出族群。即刻執行。”耶律黷武說完。目光在政吏支脈族老耶律重和政吏支脈族長耶律逢源的麵上掃過。
“禮當如此。禮當如此。”耶律重頻頻點頭。滿麵緊張。“這事兒就交給我來安排。”
耶律黷武冷哼了一聲。算是應允。那耶律重如逢大赦。忙三跌四的跑了去。他兒子耶律逢源一臉灰白。緊步相隨。
“賢侄。哦不。黷武家主”身為耶律黷武叔叔的耶律雄此語一出。立覺不妥。連忙改口。
他雖是耶律黷武的叔叔。可武力與其相去甚遠。早就投靠其下。卻不敢倚老賣老。
“你立刻帶人去老匹夫住的地方搜索印鑒。”耶律黷武命令。好似在吩咐一個小輩做事。這就是實力。與年齡無關。與身份無關。
見眾人都已散開。耶律囂走上一步。“父親。真的放過老匹夫一家。”
“放過。草原上的蛇。你若是打它不死。它一定會反咬你一口”耶律黷武臉上升騰出一抹霾。側身對身後的三人道:“忠財。忠武。忠吏。是你們表現的時候了。”
“是。家主。”這三人正是與耶律風同去大青山的那三名老者。也是耶律黷武派去以為監視的人。他們與耶律黷武是同輩分的。但年紀甚至還要稍大一些。
見三人領命而去。耶律黷武說道:“器兒。咱們去看看那個楊有道。 ”說完。他當先大步走開。
“父親。咱們怎麽處置這個楊有道。”耶律器緊跟其後。問道。
“逼他讓出大青山。然後再殺了他。”耶律黷武說的很清淡。殺人對他來說。好似家常便飯。
“忠財他們三個都說這人的確是個人才。難道不可為咱們所用嗎。”耶律器竟起了愛才之心。
“此人已與耶律風達成共識。咱們怕養不住他。不如殺之已絕後患。”耶律黷武目光虛寒。如此非常時刻。除了他們武備支脈的人。他不會相信任何人。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拘押李承訓和夏雪兒的房間門口。卻驚訝的發現門旁沒有守衛。他們推門而入。更是大吃一驚。
兩名脫得半光的武士。被他們自己的衣物緊緊束縛著。暈倒在牆角。哪裏還有那個楊有道和那個女人的影子。
與此同時。莊園之外通往幽州城的方向。一堆耶律家的追兵馬隊正在疾馳。
就在這隊騎兵經過一片樹林之時。末尾有兩騎人馬突然撥轉馬頭。借住樹林的遮擋向岔路而行。
這兩騎正是李承訓和夏雪兒。他們又一路狂奔。最終確定安全之後。方才下馬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