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咄吉逝世
處理監軍王威和副留守高君雅,李淵沒有任何拖地帶水,第二日便給他們安上了勾結突厥人的名義,於獄中正法。
對於李密斬殺這兩人,太原的大小官吏雖然明麵上無人說法,但暗地裏還是有些腹誹的,但這種腹誹隻持續了一個下午。
當日傍晚的時候,一支三千人的突厥騎兵和劉武周的兩萬大軍便出現在晉陽城的北門。
數百人的突厥先鋒隊從北門突入晉陽城,而後從東門殺出,真是來去如風,但混亂的集市和滿地的屍體表明這並非一個夢。
此事一出,誰還敢懷疑王威和高君雅死得冤枉?
李淵當即命人把王威和高君雅的首級掛在城樓,而後命李世民將訓練好的士卒埋伏於城內的主要幹道,又命裴寂、劉文靜等分別率軍把守各個城門,且將城門大開。
又令李建成率領兩千騎兵於北門埋伏,若是突厥大隊離開,就搶奪他們後隊的馬匹以作軍用。
李淵擺下的空城計,果然嚇住了突厥人和劉武周的聯軍,他們隻是在晉陽城外看了一會之後,便選擇了後撤。
李建成佩服李淵的料事如神,以為敵方真的就此撤退了,隨即衝殺而出;哪知敵方的聯軍猛然殺了個回馬槍,與後隊前後夾擊李建成部。
在強大的突厥騎兵麵前,李建成的精銳竟毫無還擊之力,被迫向汾河撤退,大部分死在了突厥人的戰刀和長矛之下,一部分人死在了汾河之中,隻有數十人跳進河中遊到對岸才活了下來。
進入黑夜之後,突厥人越來越多,重新將晉陽圍困了起來,並紮下營寨。
對於突厥人的殘暴,邊郡的百姓早就深受其害;此刻晉陽被圍,城中的百姓竟是人人爭先,決意與突厥人決戰到死。
李淵此時手中的兵力已達十萬,若是用這些人依城與突厥人死拚的話,最後鹿死誰手實是難料,可這根本就不符合李淵的實際利益。
李淵之所以千方百計地募兵,是參與爭奪天下的,又怎麽會選擇與突厥人死拚呢?
李淵隨即派劉文靜連夜向始畢可汗送去一封信,李淵在信中保證自己將興義軍西進關中,把楊廣從江都迎回來,然後與突厥重新訂立盟約,與突厥恢開皇年間的和睦外交關係。
李淵希望始畢可汗不要侵擾漢地,並保證將西征時獲得的子女財帛送給始畢,不需要他勞師前來。
如果沒有李淵能夠強硬一點的話,突厥兵很可能明天就要撤兵離開中原,回歸突厥了;因為就在這一天突厥的始畢可汗突然得了心絞痛,於當天傍晚離開了人世。
收到了李淵把自己放在卑微地位的書信之後,突厥的高層意識到李淵求抱大腿的心態,隨後緊急召開了會意,並欲擒故縱地否決了李淵的提議。
劉文靜沒能見到始畢可汗,卻得到了突厥方麵的保證,說是他們之間有三天的談判時間。
“始畢可汗”表示,他願意送一些馬匹,甚至派騎兵來和他一起西進,助他一臂之力;但李淵需要履行的義務,與上次談判一樣,也就是像劉武周和梁師都那樣對他稱臣。
劉文靜帶回來的信息,與李淵所想沒有太大的出入。
李世民認為始畢可汗地目光短淺,眼睛隻看得見中原的財物,縱然強盛也不過是一時而已,暫時地忍讓是必要的。
李淵也深以為然,隨即同意了突厥的條件,開始寫信向始畢可汗稱臣,並把自己的第六子李元景送往突厥軍營中。
同時,李淵把晉陽宮中的綢緞兩萬段以及大量金銀、以及數百宮女命人送到了突厥軍營中。
李淵認為,隻要自己給的好處比劉武周給的好處多,突厥人就更偏向自己一方,自己西征也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李淵投向突厥懷抱之時,因為聽說蘇遊和羅藝結盟的魏刀兒與竇建德也達成了暫時的盟約,他們的目標理所當然是要瓜分羅藝迅速擴張的地盤。
這幾天的時間之內,韋挺王珪以及爨子恒等人所帥的七千人馬兵不血刃地拿下了遼西郡,而後他們開始向北方遼東郡進發。
之所以取消了攻打遼東城和昌黎郡使用圍點打援,很大的原因還是因為蘇遊發現高開道的兵實在太弱了,他覺得自己的三百門火炮加上七八千的聯軍對強攻遼東城完全沒有任何壓力。
再者說了,讓王珪和韋挺所帥四千軍與自己一齊坐船往遼東城進發的話,一來可以保持他們的體力,二來則是避免他們在遼西走廊上遭遇昌黎郡可能派往遼西郡的援軍。
這些援軍有看守遼西郡的守軍來消滅就可以了,實在沒必要耗費韋挺和王珪這支部隊的時間和精力;更重要的是,隻要打下遼東城消滅了高開道,昌黎郡的亂賊也就隻剩投降一途了。
對於高開道軍的歸宿,蘇遊有著自己的設想;與其殺了他們,不如把他們當成工具,讓他們對突厥和庫莫奚擴張。
兩日之後,蘇遊的船隊由營口進入大遼河。
遼河是遼東的母親河,遼河與後世的沈陽遼陽都沒有太大關係,反倒是大遼河的上遊兩條支流經過沈陽和遼陽。
遼陽也就是這個時代的遼東城,而流經遼東城的支流則為梁河。梁河古稱衍水、大梁河、梁水;因為燕太子丹逃亡於此,故又名太子河。
沿著大遼河向北,行了半日之後在牛莊進入梁河,蘇遊的船隊此時離遼東城隻有三百餘裏,而時令進入了三月。
三月初一,李淵正式築壇,向天祭祀,自稱大隋國大將軍,分封百官。
李淵任命李元吉為太原留守,率領中三軍一萬多人鎮守晉陽;他自己則率領近十萬大軍出晉陽進駐武德南,開始了征戰天下的大業。
這一日,王世充李密開始了他們之間的最重要一戰。
午後,石子河兩岸的河灘上人聲鼎沸、旌旗飛揚,王世充軍和李密率領的大軍共二十餘萬隔河相望。
王世充拉著馬韁,止住身下戰馬地躁動,死死地盯著李密的戰旗,那麵戰旗下的人才是值得他重視的敵人。
上一次在洛水以北戰敗之後,王世充緊閉營寨,拒不出戰;而這時,越王楊派來使者進入營中勞軍。
使者並沒有公開指責王世充,但在私下的交談中,他還是向王世充表露了朝廷的不滿;段達和元文都等人都認為王世充過於畏敵,不敢和瓦崗軍交戰。
王世充是不會把段達等人放在眼裏的,卻也擔心楊侗被他們的蒙蔽,深怕他向江都的楊廣打自己的小報告;若是楊廣另派他人接替自己,那自己的一切豈非雞飛蛋打?
王世充知道自己遲早會與李密有著一戰,而現在已到了不得不戰的時候,因為現在已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在被李密控製了絕大部分糧倉的情況下,自己一方部隊的士氣正在慢慢消失。
“此時若是不戰,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王世充帶著這個想法,也就勉強客服了上次作戰不利的恐懼,這才率領大軍全營出動,前來尋求與瓦崗軍一決勝負。
眼見著李密的先鋒裴仁基的大旗開始衝入石子河,王世充當即高呼道,“迎敵!”
隨著王世充的將令,官兵陣中馬上響起了戰鼓之聲,官兵們隨著鼓聲地節奏向天大聲嘶喊。
一時間鼓聲震天,而官兵們的高呼也掩蓋了瓦崗軍先鋒部隊的氣勢。
“嗖嗖嗖!”
官軍的弓箭紛紛離弦,而後天上頓時布滿了箭雨,這些箭雨朝著急衝而來的瓦崗軍飛了過去。瞬息之間,遮蓋了整片天空,瓦崗軍將士們的眼前頓時為之一黑。
“舉盾!”
甚至都沒等裴仁基喊出這兩個字,訓練有素的先鋒部隊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打盾;他們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在凹凸不平的河灘上迎著箭雨亡命向前飛奔。
裴仁基手下的將士也有很大一部分來自官軍,這次攻擊屬於官軍和官軍之間的烏龍戰!
王世充嘴角掛起了一縷微笑,他將腰間的長劍高舉空中,而後落下。
“出擊!”
隨著王世充的這聲命令,軍中戰鼓聲的節奏隨之一變。
位於最前哨的官兵將士們在將官們的命令下,邁著整齊的步伐朝冒著箭雨衝來的瓦崗軍逼去;前麵一排的官兵紛紛身披重甲,鎧甲反射的陽光朝瓦崗軍直射而去,頓時亮瞎了他們的氪金狗眼。
兩軍如同洪流撞在一起,然後迅速糾纏起來,仿佛是被殺氣吸引而來一般,天空中布滿了陰暗的雲層。
時間在雙方的無盡殺戮中慢慢逝去,勝利的天平漸漸倒向了王世充一方。
開始的時候,瓦崗軍還可以憑借血氣之勇和官兵打個旗鼓相當,可他們發現本部漸落下風之後,將士們的心也就散了。
盡管裴仁基的軍中有一小半是官軍,但多半還是賊,他們最擅長的還是打順風仗,此時發現己方處於劣勢之後,他們隨之失去了多次戰勝王世充的記憶。
有了“這一戰可能要敗”的想法,許多瓦崗軍前方開始思考著怎麽跑路,而後他們就漸漸放棄了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