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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來護兒蘇遊圖蘭朵以及十數個親衛之外,其餘人等一氣衝土坡上衝入了山穀之中,但僅僅隻是幾息的時間,宇文家也早已警覺有變,此時穀中混亂異常,卻是因為四散奔逃的馬。

來護兒看著生龍活虎的將士們,心中誌在必得,但他很快得到了穀中隻有近千駿馬的消息。

“混賬!留下一百人收攏馬匹,其餘人等分三個方向追捕,務必人贓俱獲。”來護兒一甩馬鞭,急速下令,又補充道,“挖地三尺也要將他們生擒,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來護兒雖是破釜沉舟,結果卻並不令人滿意,他的將士們很快抓住了幾十個被當做炮灰阻攔來護兒軍隊腳步的宇文家奴,但真正的話事人卻早已逃之夭夭。

“難道要功虧一簣?”來護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撇了一眼被人抱在懷中的蘇遊。

“我還能堅持。”蘇遊顯然理解來護兒的想法,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放心讓幾個護衛送自己回去,但若是分出太多的兵力的話,來護兒搜索的力量就遠遠不夠了。

“目前的這點收獲顯然無法扳倒宇文氏,希望他們不會令我失望。”來護兒搖了搖頭,卻又很快眼前一亮,因為前方再次傳回了一個消息。

“抓到了嗎?”不等來人稟報,來護兒當先問了出來。

“西方五裏之外有一夥吐穀渾人,他們護衛著二十多輛馬車,現已被控製住,但.......”

“前方帶路!”來護兒斬釘截鐵,他當然理解那些士兵們擔心的是什麽了。他剛才下的命令是人贓俱獲,但這命令也不是對任何人都適用的,尤其是這裏的地盤是突厥,而他們要逮捕的並非大隋人。

由於國土爭端等問題,楊廣其實早就計劃好要用軍事力量打擊吐穀渾了,但這僅僅隻是計劃之中的事,表麵上大隋和吐穀渾目前還是友好的領邦,如果他們貿然行動的話,很可能會引起外交上的爭端。

來護兒並不擔心和吐穀渾人撕破臉,但士兵們又怎會知道朝廷高層的決策?

來護兒帶著幾十個護衛一陣急奔,當他在路上看著那深陷草地中的車轍時便已鬆了口氣,他已隱隱猜到了馬車上的重物到底是什麽。

“將軍,在下需要一個解釋。”吐穀渾的領隊顯然還在怒氣之中,他不認為自己與人交易有什麽錯處,就算他買的是大隋的違禁品,大隋官方也隻有打擊自己國內商人的權利。

“我想知道你們車中藏著的是什麽。”來護兒和顏悅色地問道,他不是沒想過直接把這些貨帶回去,順便再把這些人滅口,但這顯然無法利益最大化。

“恐怕你沒有這個權利知道吧?這是突厥的地盤,你我都是突厥的客人。”吐穀渾領隊雖然忌憚大隋的國力,但他同時也聽說過大隋是一個禮儀之邦,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來護兒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那本將想詢問一下你這貨物從何而來總可以吧?”來護兒針鋒相對地問道。

“特勒咄吉。”領隊倒也幹脆,認真地答道。相比於回答宇文成趾,顯然咄吉在此勢力更大,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是通過咄吉做中介的,他不覺得此刻把咄吉扯進來有什麽錯,盡管咄吉關鍵時刻退避了三舍。

“不是我們大隋的宇文氏?”來護兒玩味地問道。

領隊臉色微變,他並不知道剛才宇文氏的主要負責人留下馬匹遁走的事。

“那對不起了。”來護兒篤定地說完這話,隨即親自用槍挑開了綁在馬車上的繩索,領隊看著來護兒用強,雖是嚴重冒出怒火,卻是敢怒而不敢言,身子微不可查地退後了小半步。

“嘩啦”一聲,十多把橫刀從車上落了下來,領隊的眼光緊緊地閉了起來,腦子高速地運轉著想組織一套說辭。

“咦!”來護兒用槍再次挑了一下,驚訝地一聲輕呼,他怎麽也沒想到除了上麵兩個箱子以外,下麵的箱子中裝的竟然是石頭。

“石頭?”領隊也是一聲驚呼,他怎麽都想不到四五十匹馬換來的竟然是一車石頭。

“這是要鬧哪樣?”在場的所有人都為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這是要鬧哪樣?”楊廣剛要去就寢,卻收到了來護兒的急報,——他先斬後奏為了蘇遊的生死而采取緊急救援的急報。

楊廣正捏著手上的急報思考著怎麽給來護兒定罪,以及是否需要自己親自出麵去營救蘇遊時,又聽**城下傳來了馬球隊員羅藝和李靖傳來的消息——“蘇遊危在旦夕!”

“擺駕!朕要親自去看看。”楊廣隨即站了起來,他看到來護兒帖子中有關咄吉的字眼時便已猜測出蘇遊凶多吉少,此時又聽羅藝和李靖進一步的證實,心中也開始糾結了起來。

“四娘應該了解朕對蘇遊的心意罷。”楊廣一時又想到了義成公主,不過,如果蘇遊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即便有義成公主的麵子在,他也不打算放過咄吉。

楊廣剛下**城就看見了渾身是血的羅藝和滿臉焦急的李靖。

“陛下,請速速派人營救蘇遊!”羅藝和李靖看見楊廣下來,同聲乞求道。

“放心,朕隻有分寸。”楊廣點了點頭,向早就安排好的馬車走去。

卻聽身後不遠處一聲高呼傳了過來,“陛下,將作少監雲定興有急稟報。”

“放肆!”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咋呼,楊廣自是沒有什麽好臉色。

雲定興的女兒曾是楊勇的太子妃,要不是楊廣突然上位,他早就坐上國丈的寶座了;但楊廣上位後,雲定興的本性便露了出來,他為了擺脫官奴的身份甚至建議楊廣掐死自己的女兒的幾個兒子......

這樣的人品,大概是也楊廣還記得他這個七品芝麻官的原因吧?但記住並不等於看重,楊廣對他向來便是深惡而痛絕之的,他甚至覺得聽他說話都髒了自己的耳朵,所以他聽到雲定興來見他才會這麽大的反應。

“陛下,臣要狀告宇文述!”雲定興對楊廣的憤怒恍若未聞,視死如歸的再次高聲哭喊道。

“帶他過來。”楊廣原本已是一隻腳跨上了馬車,但聽他聲淚俱下的樣子,還是憤憤地停了下來;楊廣自然知道宇文述和雲定興結拜兄弟的事,之所以雲定興現在能在將作寺任職,也是多虧了楊廣給宇文述麵子。

此刻楊廣停了下來,或許正是想看看,人到底還能無恥到什麽地步。

“陛下,微臣要狀告宇文述。”雲定興匍匐在地,雙手舉過頭頂,手上拿著幾張紙。

“你想告他什麽?”楊廣從內侍手上接過從雲定興手上接過的紙,沉聲問道。

“微臣告他私售兵器,這幾張紙中所列出的就是他們今天交易的具體數額。”雲定興戰戰兢兢地低頭回應。

“宇文述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他?他才從朕這回去,怎麽交易的!”楊廣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雲定興,憤怒地逼問道。

“他待我是不薄,但哪如皇恩浩蕩?微臣隻對陛下一人忠......”雲定興情急之下,竟忘記了避諱,但楊廣向來是不拘小節的,對於拍馬屁倒有些惡趣味,此時竟也並不打斷他。

“跟突厥人做買賣的是駙馬和宇文化及之子。”雲定興意識到自己妄言後立馬說出了重點。

“突厥人?兵器?難道四娘那有變?”楊廣一下想到了咄吉的身上,同時他對蘇遊的安危更加不抱希望了。

“陛下,他們已經回來了。”雲定興見楊廣無語,又小心地說道。

“你能向朕稟報這件大事,足見你是徹底悔改了,朕從不虧待對朕忠誠之人;若此事是真,朕會重新封你為官,若你是誣告,朕也會滅你滿門!”楊廣點了點頭,目光淩厲。

雲定興渾身癱軟,他有些後悔自己賭這一把了。

“裴仁基,你帶一千護衛,速速把宇文述一家請來。”楊廣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當即下了第一道命令,他下完命令後又對內侍吩咐道,“速傳薛世雄。”

薛世雄原本是涿郡的郡丞,他追隨楊廣北巡後迅速獲得了後者的好感。僅僅隻是片刻,薛世雄已是快馬奔來,翻身羅馬後朗聲道,“微臣薛世雄參加陛下。”

楊廣點了點頭,而後下令道,“薛世雄,你帶領兩千人,去向染幹傳旨,把蘇遊帶回來,如果蘇遊有什麽三長兩短,就把他的特勒咄吉帶回來。”

派出兩員大將後,楊廣的心平靜了一些,他也不再上馬車,也不急著回**城,卻在草地上踱步。

李靖看著遠處沐浴在月光下的楊廣的身影,又看看渾身是血的羅藝不無擔心地想道,“但願這次橫波能化險為夷啊。”

“報!來將軍的信使到!”幾人正在百無聊賴之際,卻聽外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念!”楊廣心神一凝,隨口說道。

“蘇遊身中三箭,但並無生命危險......”

“朕放心了,你退下吧。”楊廣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後又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衝動,當即對身旁的內侍道,“傳言給薛世雄,剛才朕給他的命令,作罷。”

“陛下......”信使見楊廣下完命令,微微抬高了一點聲音稱呼楊廣。

“還有消息?”楊廣不解地問。

“來將軍在營救蘇遊的路上,巧遇一支私售違禁品的商隊,繳獲一批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