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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遊急速拉緊韁繩,他**的坐騎“嘶”地一聲人立而起。
蘇遊身後的三百護衛看著他莫名其妙地停了下來,自是紛紛勒馬停下了奔馳。
“前方似乎有變,我卻忘了派出斥候。”看著李靖有些不解的眼神,蘇遊臉紅地解釋了突然停下的原因。
“是我的疏忽,好在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李靖說完話,當下便叫過來兩人讓他們前往避難穀打探消息,隨後又對蘇遊道,“我也感覺前方氣息奇特,似有兩軍正在廝殺。”
“計劃趕不上變化啊,咱們就地休整吧,諸位也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蘇遊聽著李靖的感覺與自己無二,不好的感覺也愈發強烈,但該來的就躲不過,狹路相逢就隻能是你死我活了。
“不知夏子薇兄妹如何了?”蘇遊隱隱感覺避難穀此時正在進行著一場戰鬥,他也強烈地感覺到夏子薇兄妹此時必是凶多吉少,但他此行的重任並非救人,他不可能為了他們兄妹的安危而突然改變行軍計劃。
“段司回來了。”蘇遊喝完水後正用手擦嘴的時候,李靖看著由遠及近奔行的騎士出聲道。
蘇遊知道段司和淩青是這三百人中最好的兩個斥候兵,剛才李靖派出去的便是他們。
“避難穀什麽情況?”蘇遊站了起來迎上兩步急切地問了起來,一個衛兵很有眼力勁地給段司奉上了一碗涼水。
“禿筆峰下正在進行著一場五百人規模的戰鬥,防守方是商隊的一百多商隊護衛和少量商人,進攻方則是三百多馬賊,他們此刻鬥得勢均力敵,難解難分。”段司接過水,卻並未急著喝下去,而是平複了一下氣息後便快速做了匯報。
“就這些?”蘇遊對於這個情報顯然不夠滿意。
“據屬下猜測,馬賊的身份很可能是軍人,突厥的軍人。至於更詳細的消息,或許淩青一會能夠帶回來。”段司看著蘇遊不滿意的眼神,也並不多做辯解,那些初次上陣的軍官往往總是喜歡一蹴而就,但現實總會對他們說不。
對於蘇遊,段司並沒有什麽成見,所以他匯報完後就默默地站在一邊喝水去了。
“這消息很重要。段司,你很不錯,先下去休息吧。”蘇遊看著段司默默地站到一邊,也感覺到了自己對於手下的失落,畢竟自己沒帶過什麽小弟啊,隨即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鼓勵。
段司答應了一聲,便即退了下去。
“藥師,子延,你們怎麽看?”蘇遊看了看身邊的羅藝和李靖,隨即目光又轉向了程咬金韋挺和王珪身上。
“接下來難免會是一場大戰。”程咬金眼光灼灼,對於上陣殺敵充滿了無限的向往,但他的回答顯然已經離題萬裏了。
“據段司帶回來的消息,顯然這些人也跟我們一樣是假扮的馬賊。如果他們不是長期假扮的話,那很可能是想黑吃黑。”李靖對於程咬金的回答搖了搖頭,隨即斷言道。
“藥師說得不錯,真正的曆山飛顯然跟宇文家和李家都有和平協議,他們此刻出現真的是匪夷所思。”羅藝點了點頭,聯係到早上秦長青出語反常,再想不到這一層那他可就是個莽夫了。
“曆山飛也可能一直就是突厥軍人假扮的,但這不是重點。黑吃黑的說法很有想象力,這些人如此不擇手段,定非常人,看來咱們得小心行事了。”蘇遊接著羅藝的話頭說了兩句廢話,隨即又慢慢地說道,“咱們此行的目的是檢查李氏商隊中的貨物以及揪出宇文家的人,在此之前,殺散突厥馬賊是必須的,最好能俘虜幾個能給我了解事情真相的人。”
“那以什麽為名呢?”不得不說,李靖雖然用兵講究詭道,但明麵上還是講究出師有名的。
“就以曆山飛之名!反正誰也沒見過誰,誰的拳頭大,誰就是曆山飛。”蘇遊緊了緊本就握著的拳頭,這是個爭名奪利的遊戲,即使,這隻是個盜賊的名頭。
“淩青回來了。”蘇遊正鼓動著幾個領頭人,卻見淩青馳馬快速奔近。
“那些馬賊很可能是突厥王庭的人。”淩青簡單地重複了段司報告過的消息外,又爆料出了這樣一條重磅的消息。
“果然如此。”蘇遊點了點頭,當時他聽來雁北說起咄吉與宇文化及有過接觸,再聯係到腦海中一些關於宇文化及的曆史片段後便猜測過他們有可能會交易違禁品,問題是,宇文化及代表的是宇文家,但咄吉呢?他是否代表的是突厥王室?
如果這些假扮馬賊黑吃黑的人是咄吉的話,那麽很可能這僅僅是咄吉的個人行為,既然他背著啟民可汗購買兵器,那麽接下來又是什麽呢?
蘇遊沒有多想,而是對李靖道,“藥師,咱們有沒有可能全殲他們?”
“如果他們被偷襲後退入避難穀的話,這應該不是什麽問題。”李靖想不到蘇遊這麽狠心,但這明顯正對他的下懷,為了自己的目的他可以默默無聞地容忍許多年,但他一旦出手,則有去無回,要做就要做絕了。
“避難穀顯然是去清河源的捷徑,如果能沙散他們,我想不出他們後退有什麽別的選擇,至於怎麽殺散他們,還是藥師來安排罷。”蘇遊點了點頭,打仗他不在行,但他至少知道身邊的五人都是福將,或者說他們都從隋末的爭霸中混到了李唐時代。
蘇遊知道了這一點,剩下的就是放手讓他們大幹一場了;李靖自然不會扭捏作態,隨即點了點頭,他隻是思索了片刻便已有了主意。
“韋挺、王珪!”
“末將在。”韋挺和王珪聽李靖首先點到自己,趕緊不約而同地上前聽令,他們的手下全是東宮禁衛,所以他們此刻所行的便是軍禮。
“你二人各帶五十人速去避難穀北麵出口埋伏,配合阻敵,不得放走一個敵人!”李靖對他們的精神狀態點頭表示滿意,隨即安排了他們的去處,他雖然手中沒有令箭配合著命令扔下,但斬釘截鐵的語氣卻也顯得不容有誤。
“喏!”韋挺王珪答應一聲,領命而去;他們對於李靖一直以來在球隊的戰術安排還是讚賞有加的,所以此刻接到他的命令便也沒有任何疑義。
“羅藝、程義貞!”
“末將在。”兩人趕緊上前一步,躬身作答。
羅藝的此時的情緒倒是沒什麽情緒波動,他自認為自己的武藝在這三百人中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他的任務顯然還是一如既往地扮演曆山飛。程咬金聽到師傅的呼喚卻是精神振奮,他已經不止一次地做過那個掄著兩把宣花板斧殺入敵群的英雄夢了,奈何他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蘇遊的保鏢。
終於該我上場了!程咬金暗暗地想著,臉上滿是躍躍欲試之色。
“子延還是曆山飛,咬金則可為急先鋒。你們帶領剩下的兄弟,直接從側麵衝擊突厥人,務必把他們逼入避難穀!”李靖語重心長地交代了一句題外話,這才把命令下達給他們,語聲同樣斬釘截鐵,不容商量。
“喏!”羅藝和程咬金領命上馬,開始呼喝著整理部隊。
“藥師,咱們帶的都是輕騎,真的沒問題嗎?”蘇遊雖然對於領兵打仗七竅隻通六竅,但衝鋒用重騎還是牢記在心的。
“子延會處理好的,咱們是生力軍,正是以逸擊勞。倒是李家的商隊和護衛,他們或許應該早點知道咱們的善意才好。”李靖也翻身上馬,他現在的責任是保鏢和參謀。
“但願吧。”蘇遊也翻身上馬,一時又想起夏子薇兄妹,如果他們逃了出來就完美了。
四五裏的路程並不太遠,僅僅隻是半盞茶的功夫羅藝和程咬金已經奔到來戰場外圍,蘇遊和李靖以及段司淩青還有十來個護衛則押後半裏以防意外。
此時還在禿筆峰下雙方激戰正酣,當他們察覺羅藝等人奔近時,除了不約而同地憂心忡忡外,又都祈禱著羅藝等人隻是路過打醬油的,但這顯然隻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明明看著這裏正在激戰迎難而上的顯然不是善類。
李家商隊的人首先感覺到了危機,他們怎麽也想不到由遠方奔來的是自己的同胞,因為他們已經悲哀地發現奔襲而來的人也都是一身馬賊裝扮。那麽結果或許隻有兩個,一是兩夥馬賊合力搶劫自己,還有一個可能則是兩夥馬賊都是衝著自己來的。
不管怎麽說,李家商隊的人已經有了待宰的羔羊一般的覺悟,剛才還想著堅守陣地自損八百以便傷敵一千,如今卻隻希望這兩夥馬賊趕緊火拚能讓自己稍稍緩口氣,以便待宰的時候可以把脖子伸長點混個痛快。
商隊的人心情激蕩,突厥人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當羅藝程咬金等人奔近時,突厥人也很快意識到了從東方快速奔來的是敵非友。
他們同是馬賊不錯,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都是假扮的,——非要區分他們的不同點,那就是羅藝蘇遊所帥的馬賊武器花樣更多些,但他們手上緊握著的弓卻是一樣的。
“他們握著弓!”當突厥的頭領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奔襲而來的羅藝等人已經勒住了馬,隨即彎弓搭箭。
“曆山飛在此!扔下兵器者免死!”羅藝一聲暴喝,隨即右手的馬刀一揮而下。
激戰的雙方聽得羅藝呼喝,隨即有了一瞬間的停頓。
但他們還未對羅藝之語做出任何反應,卻見漫天的箭雨從天上紛紛落下,無差別地攻擊著戰圈裏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