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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蘇遊程咬金畢雲亭三人選好戰馬之時,裴元慶羅藝等人亦是酒足飯飽,蘇遊看看頭頂的太陽,終是做出了出發的號令。
一行十餘人相繼走出裏們,隨即翻身上馬,一齊向南往定鼎門而去。
蘇遊等人衣衫華麗,坐騎又是非凡,一路上引來路人的指指點點那是必須的;就連小九此刻亦是趾高氣昂的騎在駿馬之上,不過他落在了末尾護在馬車之旁,就像馬車原本有什麽重要物事似的,其實裏邊也隻不過隻有兩框馬球罷了。
“陽光明媚,酒足飯飽,更又是春風得意,橫波豈可無詩?”裴元慶隔著幾匹馬要死不死地向蘇遊喊了起來,就跟他原本就是一秀才進士似的,竟然在此賣弄起了斯文。
“曹孟德橫槊賦詩,正是我輩風範,待蘇遊想想。”蘇遊此時一手抓著馬韁,一手拿著球杆,又看著身邊來雁北與程咬金滿臉期待的神色,哪裏還能說半個“不”字?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蘇遊腦子裏一下便想到了這句詩,雖然知道其中有些不妥,還是不由自主地念了出來。
“有點意思!雖然東都不許奔馬,但橫波的急切之情一覽無餘,若把長安換成洛陽,豈非更應景哉?”冷傲龍才聽蘇遊念完,便開始搖頭晃腦地搶在了裴元慶開口前叫起了好,不過他此刻的神態倒與那些滑稽的道學先生有些相像,如果光隻看他的神態很難分辨出他的誇讚會否隻是反語。
“果然是改成洛陽更好些。”蘇遊點點頭,對於冷傲龍的提議自是從善如流。
隨後,諸人便開始了賣弄斯文,吟起了詩作起了對;不過,他們張牙舞爪般揮舞著的球杆已經深深出賣了他們。
蘇遊騎在馬上卻是滿懷心事,他最近為了招標會的事四處奔波,對於馬球的關心幾近於零,直到此時才如同趕鴨子上架,怎麽開始都還是茫無頭緒。出了定鼎門後,蘇遊等人終於不再為馬匹限速發愁了,他們的馬也似乎感受到了春天的召喚,撒開四蹄向通濟渠奔去。
草色遙看近卻無的季節,蘇遊與來雁北並駕齊驅,臉上的笑容也似是被這春天給感染了。
“雁北,我現在想唱歌。”蘇遊看著眾人都跑到了前頭,唯有來雁北伴在身邊,他卻沒有絲毫被超越的苦悶,心情反倒莫名地愉悅了起來。
“要唱什麽歌,你便唱唄。”來雁北雲淡風輕地回應道。
輕風吹動著紗冪,來雁北似也感受到了春意,在這樣的大自然裏獲得的心靈愉悅是自家後花園中永遠也無法得到的。
“我想唱,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蘇遊笑著回答她,卻終是唱不出口;前世的自己總是抑鬱那幫喜歡《還珠格格》的孩子,但想來想去,也就唯有這歌最能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你這並不是唱。”來雁北搖了搖頭,她才不相信這麽俗氣的歌詞會是蘇遊想出來的,不過這兩句話說的似乎也挺切合此刻自己心情的。
兩人說著話,前麵諸人已經停了下來,蘇遊急速衝了過去,看著眼前數百畝的空地,不由開心地喊了起來,“便在此處罷,未來半個月咱們都要來此練球了,額,也許會更久。咱們先建一個馬球場吧!”
眾人一陣愕然之時,程咬金與畢門亭已經到馬車上抱了兩大摞令棋下來,其餘人等亦是會意,隨即動起手來,一個簡易的馬球場在半刻鍾的時間裏呈現在了諸人的麵前。
“蘇橫波有點意思。”冷傲龍經過羅藝身邊時,不自禁地說道。
羅藝點了點頭並不說話,他們來此不是搗亂的,而是因同一個目標而共同奮進的;如果蘇遊真的隻是個豬一樣的隊友,最後的結果或許將是,他們殺了這隻豬,然後投奔別的狼群。
“咱們先分撥打一場吧?”看著簡易的馬球場在眾人的共同努力下漸漸成形,蘇遊欣慰之餘,隨即提出了自己的計劃。
“先打上一場的確有利於大家認識自己的優點和不足,可如今咱們這些人的水平…….”來整對於蘇遊原本該是無條件配合的,但對於蘇遊這以戰鬥作為開始的計劃並不認同,因為眼前這些人除了他和裴元慶以及畢門亭外,其他人隻怕是連規則都不懂。
“六哥,你先給諸位說下規則,咱們打上一場以後,應該會更有針對性地進行練習。”蘇遊點了點頭,隨即對來整的疑惑斷然否決,他當然也知道想要成為灌籃高手必須得練習投籃,他當然也知道想要成為足球王子必須得練習射門,但那些枯燥的練習哪有打野球來得有趣?
來整感受到了蘇遊的堅持,而大家也都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隻好開始講述馬球的基本規則,裴元慶與畢門亭也在一邊不停地補充他忽略的一些細節。
“簡單地說,就是人不能離馬,馬球必須要用球杆打進球門。”蘇遊聽來整裴元慶以及畢門亭的一番描述,隨即用最通俗的詞語總結了這馬球賽的規則。
說起來馬球賽的規則與足球還是很像的,馬球的球杆便是腳的延伸,但馬球顯然又比足球複雜許多。馬球隻有拳頭大小,材質卻是木頭空心的,從這意義上說來,馬球又有點類似於現代的高爾夫球。不過,馬球雖然是貴族運動,卻並不像同為貴族運動的高爾夫球一樣優雅,它激烈的對抗程度甚至比橄欖球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亮兵器,戰吧!”程咬金雖然叫得歡,卻是眾人中對馬球了解得最少的一位。
“咱們一共有九個人。”羅藝搖了搖頭,言簡意賅。
“元慶與六哥一人帶一隊,六哥你帶領畢門亭羅藝和冷傲龍;元慶你就帶咬金韋兄和王兄。至於我,就打個醬油,也跟你混吧。”蘇遊迅速分好了人,其實他有想過把幾個會騎馬的下人也叫上場來的,畢竟是十六人賽的場地對於九人來說顯然是過於寬大了。
眾人雖然不明白蘇遊所謂的“打醬油”到底是什麽意思,卻還是一齊點了點頭自動分撥站到了一處。既然都是新手,戰術什麽的都是浮雲,幾個人隻是互相認清了己方隊友,便由人數少的一方開球了。
羅藝發球,一杆打到了冷傲龍前方,蘇遊上前拚搶,冷傲龍一提韁繩,隨即雙腿夾住馬腹,信馬由韁之餘,雙手揮動球杆便是一個大力抽射,馬球在蘇遊的戰馬衝到之前已經飛了出去。
讓馬球飛一下子…….
蘇遊第一次拚搶失敗,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與他們比起馬術來,就像是一個小學生在與博士生比寫論文一樣;原本用腳控馬這種技術活他隻在電影裏才見識過,眼前的冷傲龍卻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
沮喪啊!蘇遊有點想哭的衝動,回頭再看馬球時,卻見來整已經帶著它連過了王珪與韋挺。好在裴元慶有兩把刷子,竟在來整要起手抽射球門的時候斜刺裏拍馬衝到,球杆卻不是揮向馬球,而是打向了來整的球杆……
“當”的一聲,兩根球杆撞在一處,彎曲變形後又恢複了原狀,戰馬交錯而過,但兩人的虎口都是一陣發麻,不過他們已經管不了這許多了,同時用自己的腿夾緊馬腹,指揮著戰馬或左或右轉身往馬球的落點衝去。
程咬金離球門並不太遠,他算準了馬球的落點,隨即拍馬趕到,接住了偏離球門後落地的馬球,發起了第一撥反攻……
“是不是看了我打球以後,還是覺得我比較適合於舞文弄墨?”兩個臨時組成的馬球隊終於停止了對抗,蘇遊看著上來給他遞手絹的來雁北,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
“這隻是第一次,我相信你會越打越好的。”來雁北搖了搖頭,微笑著鼓勵蘇遊。
“或許我更適合當一個教練,剛才兩方都未使用戰術,大家都隻是跟著球跑,於是亂作一團;也許應該把隊員的位置固定下來,對,應該各司其職。”蘇遊聽著來雁北的鼓勵,對自己剛才的失誤做了自我檢討,當他想到戰術的時候,突然腦中一片空靈。
馬球若隻是剛才那種打法,隻需要球員馬術好就行了,要真是這樣,還不如把這運動改名為“集體賽馬”,既然是球賽,那就應該有戰術,他一下想到了前鋒中鋒組織後衛得分後衛這些名詞。
“如果說球技是一人敵,你的想法便是萬人敵。”來雁北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即用了項羽學兵法的典故讚美蘇遊。
蘇遊聽了來雁北的誇讚,努力地點了點頭。不過,戰術什麽的似乎也隻是提高技戰術的一種手段,他目前最需要做的還是基礎練習。
此時,小九已經在一條直線上每隔半丈就擺好了一個馬球,蘇遊需要做的僅僅隻是駕馭著戰馬全速往前衝去,同時揮動球杆一個不落地擊飛那些球。
蘇遊提了提韁繩,灰色的駿馬已是四蹄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