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百支尋找水源的回鶻小隊沒有來,江逐流心越來越緊張起來。四萬多士兵現在命都懸在那未知的水源上了,如果不能找到水源,這四萬多人馬就要活活渴死在大沙漠裏了。

雖然有將官的壓製,士兵們還能勉強保持著鎮靜,可是他們卻管不住身旁的戰馬。戰馬一聲聲地發出嘶鳴,顯然是對近在咫尺的湖水卻能去暢飲一番的抗議。

終於,遠方出現一小隊人馬的身影,正是出去尋找水源的回鶻士兵,他們來到江逐流麵前稟告道:“江大人,小的們奔出去有五十多裏,都沒有找到水源。因為戰馬一天多沒有補充水了,若是再往前走,恐怕就沒有力氣回來了。”

緊接著,其他各路的回鶻小隊也陸續地回來了,結果都是一樣,沒有發現水源。最後,隻剩下夜哥翰和班穀渾率領的尋水小隊沒有回來。江逐流把希望就寄托在這兩支小隊身上,希望他們能夠製造奇跡,尋找到水源。

班穀渾的身影遠遠地出現在地平線上,江逐流心中就升騰起一絲希望。班穀渾比別的小隊回來晚這麽多,一定是發現了水源。

不料班穀渾戰馬距離江逐流還有五六十步的時候,卻忽然間雙腿一軟,倒臥在地上,班穀渾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他從沙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來到江逐流跟前,噗通一聲跌倒在江逐流麵前:“江大人,我沒有找到水源,卻在,在前方五十裏處發現有大股的黨項軍隊出沒。”

江逐流心中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班穀渾說道:“大約有三四千人!”

江逐流這下明白了,這月亮湖中的毒藥很可能就是這支黨項軍隊下的。他們一定是發現了江逐流率領的大軍,覺得不可力敵,於是就把湖水下毒。然後逃到遠處守著,等候著大宋軍隊幹渴的失去了戰鬥能力的時候再撲過來,那時候這四萬五千名大宋軍隊就可以任他們宰割了。

隻是這幾千名黨項軍隊怎麽會忽然間出現在沙漠之中?確實很令人費解。

一時間江逐流頭皮發緊,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糟糕的情況。即使有千萬條妙計,沒有水部隊就沒有戰鬥力,他這些妙計都無從施展開來。

就在這時。遠處又傳來馬蹄聲。江逐流不由得把手握著劍柄上,難道說黨項軍隊現在就來進攻了麽?

“江大人,江大人!”

仔細看去。卻是夜哥翰率領著最後一支尋水小隊人馬過來了。

江逐流連忙迎了上去:“衛郎將軍,可曾尋找到水源?”

夜哥翰說道:“江大人,末將率領人找出五六十裏,也沒有發現可以飲用的水源。隻是在路上發現一處沸騰地小湖泊,隻是可惜湖水的非常鹹,不能飲用。”

“沸騰的小湖泊?”江逐流眉頭一皺,“難道是一處熱泉麽?”

夜哥翰道:“末將也不懂得是不是熱泉,那處湖水又幾十畝大小,中心湖水翻滾如開鍋一般。湖岸周圍二三十步沒有長有任何植物。末將取了一點湖水放涼嚐了一下,又苦又鹹。顯然鹽分極高。”

江逐流心中猛地一動,又問道:“那湖水中會不會有毒?你可檢測過?”

夜哥翰道:“小的就是用銀勺舀的湖水,勺子通體銀白,並沒有變色!”

江逐流點頭道:“這麽說來,湖水很可能沒有毒。不過要用動物試驗一下才放心。翊衛郎將軍,那湖水距離此地有多遠?”

夜哥翰說道:“不足二十裏!”

江逐流想了一下說道:“衛郎將軍,你在前麵帶路,我們率領大軍到那個沸騰的湖泊去看看。”

夜哥翰一愣。說道:“江大人。那湖水是鹽分極高,怕是不能飲用啊!”

江逐流微微一笑,說道:“夜大人,你自管帶路,我自有道理。”

當下江逐流讓將領們把士兵們召集起來。在夜哥翰地帶領下。向小湖泊處進發。

大軍強忍著饑渴,在沙漠中跋涉了十七八裏之後。前方的沙漠中出現一處低窪地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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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跟著夜哥翰向那小盆地走去,遠遠地就能看見盆地上空霧氣彌漫,顯然是湖泊中的熱水凝結地水汽。

來到盆地邊緣,隻見盆地斜斜地向下大約有二十多丈深,在盆地的底部,是一個橢圓形的小湖泊,中心沸騰不休,如一口水開了的大鍋一般。

江逐流招了招手,讓衛士把路上活捉的一隻沙漠老鼠拿了過來,然後跟著夜哥翰慢慢下到盆地底部,來到湖岸邊。湖岸邊非常暖和,感覺就如同是澡堂子一般。江逐流從夜哥翰手中接過銀勺,把它伸進湖水裏,過了許久,銀勺的顏色沒有絲毫改變,隻是勺柄燙得讓江逐流幾乎握不下去。江逐流連忙取了一塊軟布墊在手上,握住勺柄小心地舀了一勺水,在空氣中放涼之後,讓衛士把沙漠老鼠的嘴捏開,把這勺水灌進了老鼠的嘴裏。老鼠吱吱地亂叫,顯然是受不了湖水又苦又鹹的味道,不過卻吐不出來,湖水還是順著喉嚨被灌了進去。

江逐流就讓衛士提著老鼠,他在一旁觀看,過了半個時辰,老鼠依然沒有什麽異常的。江逐流讓衛士把老鼠放在地上,老鼠一縷煙地就跑掉了,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

江逐流連連點頭!看來盆地裏這個沸騰的小湖並沒有被下毒,也許黨項軍隊認為這湖水又苦又鹹不能飲用,所以不用下毒吧。

“來人!命令將士們把做飯的大鍋大盆全部拿出來,裝滿湖水抬上到盆地上麵!”江逐流命令道。

手下將領雖然不明白江逐流這樣做是什麽意思,但是還是立刻遵照江逐流的命令讓士兵們把大鍋大盆拿了出來,到下邊去裝滿湖水,抬了上去。

夜哥翰也看得一頭霧水,就問江逐流道:“江大人,你這是幹什麽?”

江逐流哈哈大笑,說道:“衛郎將軍,天不滅宋啊!如果現在是夏天或者春秋天,我們四萬五千大軍怕是都要被活活渴死在這沙漠之上,或者被那幾千黨項軍隊給消滅掉。但是現在是冬天,這真是天助我也!”

“江大人,冬天又怎麽了?難道說冬天我們就有水喝了嗎?”班穀渾也在一旁嚷嚷道。

江逐流拍了拍班穀渾的肩膀,說道:“衛郎將軍、拱衛郎將軍,你們跟我上去。”

上去之後,江逐流對士兵們喝道:“把這些大鍋大盆都擺放地距離盆地遠一些,擺放地開一些,不要如此密集!”

那些士兵們應了一聲,連忙又抬著大鍋大盆往外麵走。

江逐流領著班穀渾和夜哥翰來到最外端的一個大鍋旁,在寒冷的西北風地吹拂下,鍋內滾燙地湖水迅速變冷,漸漸地那些嫋繞的水蒸氣就看不到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鍋的邊緣竟然出現一層薄薄冰層,並且慢慢地往中心水麵上延伸。

“衛郎、拱衛郎,你們兩人可曾看明白了?”江逐流得意的指著大鍋內地薄冰問道。

班穀渾甕聲甕氣地回答:“江大人,俺啥都不明白,你讓俺看了半天,究竟是想說什麽東西啊?”

江逐流微笑著問夜哥翰道:“衛郎將軍,你呢?”

夜哥翰大聲笑了起來,伸出大拇指向江逐流稱讚道:“江大人,你這一招真是高啊,末將怎麽就想不出來呢?有了這樣地辦法,看黨項人還怎麽能渴死我們!”

班穀渾就在一旁嚷嚷道:“夜將軍,你是明白了,可是俺班穀渾還是一頭漿糊呢!你快給俺說說,究竟是怎麽個意思?”

夜哥翰敲了班穀渾壯碩的腦袋一下,說道:“班將軍,你這個拱衛郎當得可真是離譜啊,連這麽簡單地道理都想不出來。這湖水雖然鹹的,但是結了冰之後,冰塊中的鹽分就少了許多,我們把冰塊融化之後,不就可以獲得了可以飲用的淡水嗎?”

“直娘賊,原來是如此啊!”班穀渾也狂笑,“那黨項人費盡心力在月亮湖中下毒的功夫不都白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