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流看了看在黃河岸邊曲折蜿蜒的羊腸小道,心中歎真沒有想到隱蔽的山穀入口竟然是在這般羊腸小道的旁邊。假如五千回鶻大軍沿著羊腸小道避入山穀,一旦被黨項人發現堵住兩端羊腸小道的入口,則五千大軍將逃無可逃。這樣的地形,私鹽販子用來藏身非常理想,但是讓五千騎兵進去,幾乎是自尋死路。

放棄了進入山穀的打算,江逐流拿出羊皮地圖,查看一下大致位置。地圖上顯示,黑石峽距離黨項軍事重鎮應裏隻有一百五十裏地。

江逐流招手把私鹽販子叫了過來。

“你們二人從北邊過來,可曾知道應裏有多少軍隊駐守?”

私鹽販子說道:“聽說有兩三萬人,具體數字是多少,我們並不清楚。”

江逐流對夜哥翰和班穀渾說道:“李元昊這次逃走,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返回甘州調集他本部的部隊,一個是跑到應裏調集廂軍。”

“如果李元昊選擇返回甘州,那麽來回至少需要十天,那麽等他們率領大軍趕到,我們應該已經渡過黃河了。”

“李元昊也應該清楚這一點。所以,如果我是李元昊,我就不會選擇返回甘州,而是會選擇北上應裏向廂軍求援。”

“方才這兩位鹽販子說,應裏有兩三萬軍隊,我個人估計,應裏的黨項廂軍絕對不會超過一萬。整個西平王府才有多少軍隊?李元昊十幾萬大軍幾乎占去了黨項軍隊的一半,其餘二十多萬大軍要分別駐守在黨項各個要塞,所以平均分開每個要塞的軍隊都不會太多,而黨項人的軍隊重兵把守的應該是和我大宋以及和遼國交界地最前沿地區,再則就是興州城這樣王府所在地。象應裏雖然地勢險要,也屬於軍事重鎮,但是駐守軍隊絕對不會太多,我估計一萬左右已經是非常之多了。”

“假如李元昊過去調集軍隊,應裏的軍隊總不可能傾巢而出,他們一定要留一部分的軍隊駐守城池,那麽李元昊能帶出八千軍隊已經算是非常高的比例了。”

“這八千軍隊全部是由廂軍構成,在黨項軍隊中,最為精銳的部隊就是李元昊率領的西征軍。廂軍的戰鬥力和西征軍比起來,明顯要差上許多。所以即使李元昊帶領八千廂軍過來。我們五千回鶻戰士並不吃虧。”

“既然如此,我們就沒有必要東多西藏了。我們完全可以占據一個地勢險要的地方安營紮寨,等待著冷空氣侵襲過來,黃河結冰的時候渡河而去。”

夜哥翰和班穀渾連連點頭,覺得江逐流分析得太有道理了。其實在他們心目中,江逐流已經是近乎神的存在了。這一場又一場地勝仗打下來,不過是往江逐流身上披上一層一層光芒而已。

江逐流見夜哥翰和班穀渾並沒有異議,便又說道:“夜大哥,我看就在這附近找一個山包安營就好。這裏黃河水麵狹窄,結冰的時候便於我們迅速渡河。”

夜哥翰和班穀渾俱都說道:“江老弟。你看著安排就行。反正我們都聽你的。”

江逐流騎馬在附近轉了轉,最後選中一個臨河的山峰。這山峰距離黃河邊大約有一裏多遠。從山腳下到黃河邊俱都是平坦的草原。從山腳往山峰上過來,是一個緩坡,可以驅馬而上。山峰的背河的一麵卻是數百丈的懸崖峭壁,回鶻軍隊隻要防備麵朝黃河這一麵的敵人就行,背後這數百丈懸崖峭壁即使黨項人插上翅膀也飛不上來。

最重要的是,山峰頂上有一條小溪,溪水曲曲折折地繞著山峰流了下去,注入了黃河。江逐流覺得在這個山峰上即使被黨項人困死,也不用擔心沒有飲用水。

江逐流就指揮黨項大軍撤上山峰,在山峰頂上安營紮寨。

讓江逐流更加高興地是。山峰上生長著很多高大的鬆樹。這些鬆樹正好可砍倒在山腳下布置路障,給敵人進攻回鶻營地製造很大地麻煩,還可以擺放在山頂做滾木,等敵人沿著山坡衝上來的時候把這些削圓了的樹幹放下去。

另外這鬆樹樹幹上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淡黃色半透明的樹膠。江逐流讓士

這些樹膠采集下來,準備利用樹膠易燃的特性製造火

忙碌了一天,營寨終於搭建好了。五千回鶻士兵高高占據著有利地形。若是黨項人想攻上這個營寨,沒有個三四萬人休想得逞。

第二天早上,江逐流醒來,忽然間感覺有點冷,在聽外麵,山風呼嘯。江逐流大喜,終於起風了,冷空氣就要來了。

鑽出帳篷,看到回鶻戰士們個個眉開眼笑。顯然他們也知道,隻要天氣一冷,黃河一結冰,他們就可以越過黃河逃到大宋去。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黨項人特有的羊角號聲。江逐流微微一笑,對夜哥翰說道:“夜大哥,黨項人終於來了!李元昊果然沒有讓我太失望。”

山腳下,一騎飛馳而來,快速衝上來。把守營寨大門的士兵連忙把營寨粗大的木柵欄給移開。

探馬沿著山坡疾奔,很快就來到江逐流麵前:“江大人,西北十裏之外發現黨項大軍的蹤跡。”

江逐流點了點頭道:“黨項大軍有多少人?”

探馬稟告道:“估計有三四萬人!”

“什麽?”江逐流一下子站了起來,望向遠方黨項大軍來處地滾滾煙塵。從那遮天蔽日的煙塵情況來看,探馬說黨項人有三四萬人也不無可能。

“咦,這就奇怪了!”江逐流自言自語道:“李元昊是從那裏召集來的軍隊?如何能湊得起三四萬這麽多黨項大軍呢?”

“江老大,我們要不要帶一隊人馬先去迎敵。挫一下李元昊狗賊的銳氣!”

班穀渾率先跳出來請命道。

江逐流擺手:“班穀渾,我們不要去迎敵,隻要堅守營地,不讓黨項人攻上來就好!”

班穀渾奇怪道:“為什麽?江老大,難道我們不去騷擾李元昊地大軍了嗎?”

江逐流道:“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初李元昊帶領兩萬大軍來追我們的時候,他是從甘州出發,幾乎是奔波千裏,在這裏才追上我們。這千裏跋涉下來,李元昊的黨項大軍如何能夠不累不疲乏呢?我選那個時候派你過去騷擾李元昊,地確能對黨項軍隊的士氣起來不小的打擊。”

“但是現在呢,李元昊這軍隊應該是從應裏調過來的。他們隻不過行進了一百五十裏,精神上和體力上都沒有呈現出疲憊之態,所以我們去騷擾他們休息也不過是徒勞無功而已!”

“江老弟,如果我們隻守不攻,那李元昊的大軍把我們圍困住怎麽辦?”夜哥翰也很是擔憂。

江逐流笑道:“他想圍就隻管圍,反正圍困也傷不了我們一根汗毛。我們隻要讓士兵們把好頭一關,多多準備滾木礌石,樹膠火箭,總之,不能讓李元昊狗賊殺到我們營地中來!”

江逐流一聲令下,山上的回鶻士兵都開始做準備工作,他們心中並沒有對即將攻打過來的黨項大軍感到害怕。對回鶻士兵來說,隻要江逐流江大人說沒事,那麽他們就一定沒事。有江大人在此,別說黨項人才三四萬軍隊,即使黨項人來了十萬黨項大軍,也不能奈何得了江大人,當然也奈何不了他們。

半個時辰後,黨項大軍終於趕到了山腳下。為首之人正是李元昊,他騎在馬上,手中牽著一根長繩子,在繩子的那一端,有一個項圈。一個人四肢著地趴在地上,像一條狗似的脖子套在項圈裏。仔細看去,這個人原來竟然是李元昊的軍師張元。

李元昊用力拽動了一下繩子,張元在那邊疼地呲牙咧嘴。李元昊怒聲問道:“張老狗,你還有什麽主意,快給小王說來!”

張元眼裏露出屈辱的目光,他伸直脖子往山峰上看了看,趴在李元昊的馬蹄前說道:“王子殿下,江逐流這次犯下了大錯,他選的安營紮寨的地方竟然是個孤山。我們隻要把山腳給它團團圍住,山上的五千回鶻人就成了甕中之鱉!”李元昊冷笑一聲:“張老狗,這次小王再聽你一次。若是再犯下錯誤,小王定然讓你連狗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