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流扭過頭大聲對身後的回鶻戰士們說道:“你們說鶻勇士該怎麽做?”

夜哥翰心領神會,立刻大聲應道:“殺死敵人,為老婆孩子報仇!”

“對!”江逐流揮舞著拳頭豪氣萬丈地喊道:“殺死黨項人,為老婆孩子報仇!”

城牆上的回鶻戰士們被江逐流的豪氣所感染,也大聲地喊道:“殺死黨項人,為老婆孩子報仇!”

方才還彌漫的悲痛氣氛一掃而空。

張元十分驚訝江逐流的手段,竟然能在短短的幾句話之間立即扭轉了回鶻人的頹勢。他嘴裏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指著城牆上的回鶻人說道:“可悲可歎!你們這些回鶻人竟然會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宋人所騙。要知道,戰火一起,死得全是你們的父輩兄弟妻子兒女,與宋人何幹?他置身事外,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說大話了!”

江逐流在城頭冷笑一聲,喝道:“張元,既然你如此悲天憫人,何不撤去黨項士兵,把你們俘虜的回鶻人都放了?”

張元搖頭道:“哪有這等便宜的事情?”

江逐流嘿嘿一笑,道:“是啊!天下哪有此等便宜的事情!如果城內這些回鶻人都聽你的話,恐怕失去的不光是妻子兒女的性命,甚至連自己的性命也要搭進去了。他們聽我的,還有機會為親人報仇,假如聽你的,恐怕連給親人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吧?”

張元來到城下第一個目地就是想讓城內的回鶻人都知道。擋在黨項大軍前麵的三萬回鶻肉盾是貨真價實的回鶻人,並不是什麽黨項人偽裝的。第二個目的則是用精心挑選出來的回鶻俘虜來打擊城內回鶻人的士氣。現在他兩個目地都已經達到。也不打算和江逐流再做什麽口舌之辯。

“嗬嗬,江大人,本軍師也不和你逞口舌之利。我現在就回去按照江大人地要求把三萬名回鶻俘虜都給江大人送過來,至於怎麽處置,就全看江大人地了!”

一百名黨項士兵押著回鶻戰俘,另外四百名黨項士兵護衛著張元,徐徐向後退去。

夜哥翰跺腳指著城下道:“江大人。命令投石車發炮。擊斃這群黨項狗賊!”

江逐流何嚐不想立即把張元幹掉?對他來說。對他來說張元的威脅太大了。可是他卻不能這樣做。雖然新式投石車可以調整射程,避免傷及充作肉盾的一百名回鶻戰俘,但是如此一來卻也打草驚蛇,讓後麵黨項大軍知道了甘州城內還有這樣的秘密武器。這對江逐流來說,實在是得不償失。

“不忙!”江逐流擺擺手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張元毫發無損地退回到黨項軍陣。

“王子殿下,張元幸不辱命,已經成功瓦解了甘州城守軍的軍心!”張元在馬背上躬身道。

“軍師大人辛苦了!”李元昊還禮道:“既然如此。小王是否可以按照計劃行事?”

張元點頭。

李元昊抽出腰間鑲滿寶石的彎刀,向前一揮,口中喝道:“兒郎們,進攻!”

在隆隆的戰鼓聲中,黨項大軍按照先前排好地陣型緩緩地向甘州城推進。

一千名黨項士兵押著一萬名回鶻戰俘擋在輜重步兵的正前方。另外兩千黨項士兵則押著剩餘的回鶻戰俘和輜重步兵混在一起。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甘州城內回鶻軍隊對負責攻城的輜重步兵用弓弩進行攻擊。

在輜重步兵後麵,則是五萬普通步兵,隨時準備沿著輜重步兵架設好的攻城設施進入甘州城。

一萬重裝騎兵準備應付城內可能衝出來的回鶻騎兵。另外五千名輕裝騎兵護衛在主力部隊兩翼,防止回鶻人從兩翼對主力部隊進行騷擾。

張元這個計劃頗為狠毒。首先城內回鶻守軍已經知道擋在前麵的肉盾確實是他們地族人。所以城內地守軍一開始肯定不可能狠下心來對攻城部隊進行攻擊。這樣輜重步兵和肉盾混在一起。至少能逼近到護城河附近。

到這個距離。張元估計城內回鶻守軍即使在心存不忍,也會忍痛對攻城部隊進行攻擊。這時候回鶻肉盾就會替攻城部隊擋住大部分來自城內的攻擊。在肉

生命代價的同時也消耗了城內大量地弓箭儲備。即些死去的回鶻肉盾還可以發揮作用。黨項士兵會把這些死去的回鶻肉盾的屍體推進護城河。護城河雖然寬闊。用一萬名回鶻肉盾足以填出來一個三四百步寬的通道。這樣各種攻城的輜重器械就可以順利渡過護城河來到甘州城牆下邊。此時再借助剩餘回鶻肉盾的掩護,黨項大軍的各種攻城器械就架設起來,這時候即使回鶻肉盾全部消耗光,五萬名黨項普通步兵也足以利用這些攻城器械占領甘州城。

張元、吳昊等人陪著李元昊遠遠地站在後麵觀戰,人人臉上都掛著微笑,暢想著甘州城被攻破的勝利場景。也難怪他們如此自信,在張元的這個狠毒的計策下,如果甘州城內那些負隅頑抗的回鶻野人還能守得住才是見鬼了呢!

可是,今天他們真就見鬼了!

江逐流站在城牆上望著漫山遍野撲過來的黨項大軍,心中沒有一絲恐懼。對他來說,這些排列成密集陣型的黨項大軍不過是城內早已經蓄勢待發的投石車的炮灰而已。

張震則在一旁目測著黨項大軍的距離,在這一點上甘州城內還真沒有人能比得過張震的目力。

城頭上的回鶻將領則沒有江逐流和張震師徒倆的氣定悠閑,他們緊張地在江逐流和城外漫山遍野的黨項大軍之間來回張望,等待著江逐流的命令。

在城牆上有聳立一根奇怪的旗杆,旗杆頂端是一根長長的橫杆,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個大大的“丁”字。在橫杆之上掛著數十條繩索,每根繩索下邊端都係著一麵旗幟。隻是這些旗幟非但有著各種顏色,甚至連形狀都不相同。這根丁字形旗杆乃是按照江逐流的要求所建造,每座城門前都立有一杆。這是江逐流利用他從現代學到的知識發明出來的獨特旗語,用來向城內的投石車發布信號。投石車由於設置在城內,無法觀察到城外敵軍的情況,他們就要按照旗杆上的旗幟信號來調整投石車的射程。

其中旗幟的形狀代表不同的投石車:三角形的旗幟代表的是小型投石車,正方形的旗幟代表的是中型投石車,菱形旗幟代表的是大型投石車。

旗幟的顏色則代表不同的射程,假如旗杆上升起一麵黑色的三角形旗幟,則代表所有小型投石車都要調整為兩百五十步的射程,而升起一麵紅色的菱形旗幟,那麽所有大型投石車則都要調整為兩百步的射程。

張震拿起手邊一麵黑色的正方形旗幟搖動一下,立即有棋手在丁字形旗杆上升起了一麵黑色的正方形旗幟。

城內的所有中型投石車手立即把投石車的刻度調整在兩百五十步。

張震又搖動了一麵綠色的三角形旗幟。

城內所有小型投石車手望著丁字形旗杆上冉冉升起的三角綠旗,把小型投石車的射程調整在一百五十步的距離。

張震最後拿起一麵黃色的菱形旗幟。城內大型投石車手立即按照旗幟的信號把大型投石車的射程都調整到三百五十步的距離。這已經大型投石車所能投射的最遠距離了!

江逐流看著張震發出的旗語不由得暗自點頭。張震把投石車的攻擊範圍從一百五十步涵蓋到三百五十步。這差不多是黨項大軍的百分之八十縱深了。假如再除去前麵和回鶻肉盾混雜在一起的輜重步兵,那麽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黨項攻城部隊都在投石車的攻擊範圍之內,這樣密集的攻擊範圍下,黨項大軍必定會受到慘重的傷亡。

張震最陰險的一招還是把大型投石車用來攻擊最後方的重裝騎兵。重裝騎兵是黨項人軍隊中威力最大的一支。大型投石機用來攻擊重裝騎兵不但能給黨項人最精銳的主力部隊帶來最大的傷害,而且那種巨大岩石隆隆從天空飛過來砸下來的場麵對重裝騎兵心理上也是一種殘酷地折磨。估計一輪攻擊下來,那些幸存的重裝騎兵都回撥馬而逃。那麽剩下的普通步兵和輜重步兵也就任由城內的守軍任意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