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流雙目發亮,張震忍不住開口問道:“舟兒,你什麽辦法?”

江逐流道:“師父,徒兒是有點想法,師父請看。”

說著江逐流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為張震畫了起來。

“師父,投石車這端不是靠人力牽拉,而代之以重物。士兵們可以先把投石車發射端用拉下來固定好,然後裝上石彈。到發射的時候,隻要去掉固定裝置,重物就會急劇下墜,帶動投石車的發射端急速上升,等發射端到達最高點的時候,石彈就會被發射出去!”

“妙啊!”張震手指用力,胡子都被拽掉了幾根,“舟兒,你這個想法真是巧妙,為師怎麽就沒有想到這樣的辦法呢?以重物帶動杠杆轉動,將石彈發射出去,完全可以避免人力發射常常出現的射程和方向之間的誤差,這個辦法真是巧奪天工啊!”

張震正自誇讚,忽然間臉色一變,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舟兒,不行。你所說的這個辦法雖然可以保證射程和方向的精確行,但是依舊需要大量人力。”張震說道,“雖然說這種投石車發射的時候是靠重物急劇下墜帶動杠杆進行發射,但是把重物升起來不是還需要大量的人力嗎?”

“嗬嗬,師父,你難道忘記了滑車了嗎?”江逐流笑著說道。他所說的滑車,就是現代物理學中所稱的滑輪,在中國古代稱為滑車。江逐流曾經在張震地土木建築學中見過滑輪的圖片。

張震一下子明白過來。連連搖頭道:“哎呀,為師怎麽忘記了滑車了。看來真的是老了,心性比以前遲鈍多了。”

用滑輪組來牽引重物,隻要搭配得到,一個普通人升起數千斤重物也不成問題。

當下張震立刻把工匠們喊了過來,讓他們按照江逐流所畫的圖式回去做一組滑車。

兩個時辰後,一個簡陋的滑車組送到到了演兵場。

江逐流親自上陣操作。先再投石車杠杆短的一端掛上一塊近千斤重的大石,然後利用滑輪組。把這塊大石升起來。這時投石車杠杆長端已經接觸到地麵。江逐流讓人把那塊十多斤石彈裝上皮囊。然後鬆開滑輪組的繩子。大石急劇下墜。巨大力量傳導到杠杆地另一端,石彈被發射出去,在空中飛行了近兩百步,這才落在地上。

在一旁觀看地回鶻工匠俱都瞠目結舌。他們十個壯漢用力拉動繩索,不過才使這塊石彈飛行了九十多步。現在大宋地江大人一個人就使石彈投擲到兩百步外,若非親眼看到,誰人又能相信呢?

兩百步地距離。也就相當於現代所說的三百二三十米的距離。以一個人的力量能把十來斤重的石彈發射到這麽遠,江逐流還算滿意。

江逐流又命人把那塊石彈撿回來,重新發射了一次。石彈又飛來出去,離第一次落下地點不過兩步來遠。

江逐流反複試驗了幾次,發現石彈的著地點大致固定,偏差半徑在三四步的範圍之內。以投石機這種原始地武器來說,能取得這樣的精度已經非常令人滿意了。

隨後江逐流又把大石掛在杠杆的不同位置發射石彈,然後記錄下每個位置石彈發射出去的距離的遠近。然後刻上標記。有了這些標記。到實際運用投石車的時候就可以根據敵人的遠近把重物掛在不同的刻度對敵人發動攻擊,從而避免了一台投石車隻能攻擊固定距離上敵人地弊端。

所有東西都試驗好了之後,江逐流才讓回鶻工匠把投石車運會工匠營。他則和師父張震一起去王宮麵見可汗王寶國夜落隔。

寶國夜落隔一聽江逐流製造出來地新式投石車能夠破掉黨項人可能會使用的人肉盾牌戰術。心中非常高興,遂傳令工匠營按照江逐流所說的方法,立刻趕製新式投石車。為了保證製造新式投石車地速度,寶國夜落隔動員起城內不屬於軍匠營的匠人們也到工匠營去幫忙趕造投石車。

除了動員甘州城所有的工匠們,江逐流還讓寶國夜落隔動員起城內有勞動能力的男女老少們都開始收集一切能收集到石頭,並把石頭按照重量分類好,都擺放在城牆下邊。

江逐流現在希望的就是,黨項人擄掠回鶻人的

慢上一些,從而能夠讓他在黨項人發動人肉盾牌攻勢都準備好。

從王宮中出來之後,張震對江逐流說道:“舟兒,這些守城器械自有人去督辦監管,不用我們師徒操心了。現在,該準備我們自己的事情了吧?”

江逐流奇道:“師父,我們什麽事情?難不成師父想要突圍嗎?”

張震笑道:“突圍?就憑我們師徒兩個啊?你以為還和你上次運氣一樣,可以大搖大擺地混進黨項人的大營亂搞一氣啊?如果就我們兩個人前去突圍,恐怕沒有靠近黨項大營就會被利箭射成刺蝟。”

江逐流暗自吐了吐舌頭,張震說的沒錯,他和班穀渾等人上次闖營是多了一些僥幸和運氣,如果說指望運氣還能如此眷顧著他,顯然是癡人說夢。

“師父,那你說是什麽事情吧?”江逐流想不出來,隻有舉手投降。

張震正色道:“舟兒,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說過嗎?你需要學點武勇之術來在亂軍之中保全性命了!”

江逐流這才想起昨天他臨睡著前張震跟他所說的話。

“師父,以徒兒現在的年歲,學習武勇之術還來得及嗎?”江逐流苦笑著說道:“再說,即使來得及,這武勇之術也非一日之功,這甘州城朝不保夕,恐怕我還沒有練出什麽名堂,就要去和黨項人廝殺了。”

張震道:“隻要舟兒你設計的新式投石車能在黨項大軍攻城之前製造好,這甘州城短時間內還不會有被攻破之虞。這段時間內,你正好可以安心練習武勇之術。至於能學到多少,這你暫且不用操心,反正上陣廝殺的時候,學到一點總比什麽都不學要強。”

江逐流點頭道:“師父說的對,既然如此,徒兒就跟著師父專心練習,隻是徒兒都二十多了,已經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恐怕會讓師父失望了。”

張震傲然笑道:“二十多歲又怎麽了?有陳拷祖師的秘法,隻要不過三十歲,都能習得本派的武勇之術。”

見江逐流不信,張震說道:“舟兒,你從下午起床到現在幾個時辰了,可曾感覺到饑餓?可曾感覺到疲倦?”

江逐流看看周圍,甘州城內一片燈火,這才想起,從下午醒來到現在至少已經過了三個多時辰了,這麽長時間內他竟然沒有一絲饑餓感,也沒有感覺到一絲勞累,也真是奇怪。

“師父,很奇怪啊。徒兒現在不餓亦不累!”

“嗬嗬,”張震笑道:“你還記得醒來的時候泡在木桶之中的情形嗎?”

“徒兒記得!”江逐流恍然大悟,道:“師父,莫非你在徒兒身上做了什麽嗎?”

張震大笑道:“舟兒,你睡覺的時候,為師已經用陳拷老祖配下來的丹藥為你伐骨洗髓。經過一夜的浸泡,你的身體體質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

見江逐流似信非信,張震說道:“徒兒,你在演兵場一個人用滑車組拉起近千斤的巨石,是不是感覺很輕鬆啊?難道說你以為完全是滑車組的功效嗎?”

江逐流本來還真是這樣認為的。現在聽張震一說,他才猛然想起,那滑輪組隻能省一半的力氣。也就是說,他等於用繩子提起了一塊近五百斤的巨石。江逐流知道自己的體力最多也就是能提起三百斤的重量,但是在演兵場他卻可以提起五百斤的巨石,而且輕而易舉,一點都不費力,這豈不是說自己的體力在一夜之間發生了巨大變化?

“師父!徒兒的力量增加這麽多,都是伐骨洗髓的功效嗎?”江逐流興奮地說道:“那今天晚上,師父再為徒兒洗一次吧。”

“你還真貪心啊。”張震笑罵道:“舟兒,且不說師父昨天把所有的丹藥都用完了。即使沒有用完,這種丹藥也隻是第一次用有效果,後麵用再多,也沒有任何功效了。”

江逐流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張震繼續說道:“舟兒,這丹藥雖然神奇,也需要經過你的苦練,才能充分發揮丹藥的效用。所以今天晚上開始起,你就要跟著師父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