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發生時野利天明正行進在隊伍的中間。當時一個]他前麵不遠處,當那四處飛濺的腥臭**的騷味傳到野利天明鼻端的時候,野利天明就立刻叫了聲不好,因為他嗅了出來,這正是老虎尿的味道。

在野利天明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四周的戰馬已經驚恐地如發瘋一般亂撞亂跳。野利天明**的戰馬也高高揚起前蹄,發出驚恐的嘶鳴聲。

相較於普通黨項戰士的戰馬,野利天明的戰馬品質要高出許多,所以雖然嗅到老虎尿的味道雖然驚恐,尚不至於發狂。但是在陡峭狹小的石板路上,七百多戰馬一起發狂,即使有少數戰馬不發狂,又能如何?野利天明頓時也陷入險境之中。

可是野利天明畢竟不一般人,他不但戰馬品質要好於一般黨項戰士,他的騎術也要高出普通的黨項戰士許多。在這種險惡的情況下,他憑借著自己高超的騎術,強行讓坐騎掉過頭來向來路逃去,硬生生在擁擠了七百多匹發瘋的戰馬的狹小的石板道上闖了出來。

天空中箭矢如雨!

野利天明背上被射中兩箭,但是畢竟闖了出來。

野利天明回頭望去,身後隻跟了二三十個黨項戰士,而且人人都帶傷。其餘數百名戰士俱都倒在石板道上了,他們中間一部分是摔倒在路上被戰馬踹踏而死,其餘人都是被回鶻人的弓箭射死地。

“走!”野利天明不敢停留,喝了一聲。驅著戰馬向山寨衝去,二十多個黨項戰士緊緊跟隨。他們必須逃離這條石板道,才能躲開回鶻人的利箭攻擊。

眼見山寨越來越近,隻有不到百步之遙。

野利天明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隻要進得山寨,就安全了。

忽然,山寨方向傳來一聲長笑,二十多個回鶻戰士騎著戰馬出現在石板道的頂端。為首之人身材高大。手持彎刀。高鼻闊目,正是回鶻頭人班穀渾!

野利天明麵色一變,雖然雙方在人數上相差無幾,但是己方戰士人人都掛彩負傷,體力上也損耗很大,回鶻人不但以逸待勞,而且占據有利地勢。居高臨下,一旦發起衝鋒,己方幾乎討不到什麽便宜。

可是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野利天明知道,假如豁出去拚死前衝,或許還有一線活命的機會,如果掉頭往下走,則一定是死路一條!

“兒郎們,跟我衝啊!”

野利天明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揮舞著鐵槍。率先向班穀渾衝了過去。

班穀渾冷笑一聲,喝道:“放箭!”

二十多名回鶻武士早已經搭箭在手,弓弦已經滿月狀。此時聽了班穀渾的命令,手指一鬆,二十多支利箭立即飛速地向下射去。箭立手後,回鶻戰士手並不回收,反而順勢一劃,已經搭在腰間的間囊上,捏起另外一支利箭立即搭在弓弦上,旋即手臂用力,將弓弦再度拉成滿月。二十多名回鶻戰士如同事先演練過一般,動作整齊劃一,分外好看。

野利天明帶領著黨項士兵由下往上衝,麵對著襲擊過來的箭雨,他們隻有一邊躲避,一邊用手中的兵器撥打。由於箭速太快,無論是躲避還是用兵器撥打地效果都不怎麽有效,不是士兵身中利箭,就是戰馬被利箭射中,一百步地距離,每前進一步,都有人中箭負傷,等衝到距離山寨隻有二十步地距離時,野利天明身邊隻有四個人了。

此時野利天明身上已經中了五六支箭,他仗著有鐵甲護著要害部位,雖然身軀疼痛,倒是沒有性命危險。其餘四人雖然沒有野利天明的鐵甲護身,但是運氣比較好,身上雖然負傷多處,也都避開了要害部位。

二十步的距離,雖然是上坡,以戰馬的速度瞬間就可以衝到,再繼續放箭已經來不及了。班穀渾一揮彎刀,叫道:“跟我衝!”

班穀渾一馬當先,駕駛著戰馬以雷霆萬鈞之勢從高處向野利天明惡狠狠地撲了過去。

二十多名回鶻武士立刻扔掉手中的長弓,揮舞著鋼刀跟著班穀渾頭人向下衝去。

七百多黨項鐵騎隻剩下五人,而且個個負傷,而敵人又是以逸待勞,以眾擊寡,占據這地勢之

數之利以雷霆萬鈞之勢奔襲而來,可想而知,黨項人惡劣。

野利天明也知道,這一戰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性。想通這一點,野利天明反而冷靜下來,雖然打了敗仗,他一定要讓回鶻人付出必要地代價,他要讓回鶻人知道,黨項人絕對不是好惹的。

野利天明已經看出來,領頭撲過來的高大的回鶻人必定是山寨的頭領,野利天明下定決心,在他臨死之前,一定要幹掉這個回鶻頭人來為他墊背。

想通這一點後,野利天明的態度忽然間變得從容而冷靜,他臉上方才因為遭受伏擊而產生的惶急羞憤都不見了,仿佛已經失去了喜怒哀樂,變成一個沒有人類情感的雕塑一般。

班穀渾正向野利天明衝去,忽然間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背升起,抬眼望去,隻見當前那個黨項將領雙目冷酷如寒冰一般,望向自己地目光就如同一隻餓狼凝望著獵物。

班穀渾心中一緊,看來這個黨項將領絕對不好對付。心中如是之想,班穀渾地**戰馬速度卻愈發快了,他高舉彎道,欲借著戰馬居高臨下前衝之力來對付野利天明。

野利天明忽然勒緊韁繩,**戰馬人立而起,他手中鐵槍斜著蒼茫的天空,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狼嚎:“嗷……”

遠處山林中地野狼受到感應,立即仰天回嘯做為相應,一時間天地間俱都回蕩著狼嚎的聲音,野利天明傷處不住地向外滲血,就如同一隻受傷的狼王一般,從裏到外散發出一股強大的精神氣概!

班穀渾不為所動,雙眼緊緊鎖著野利天明眉心,那正是他手中彎刀要劈的地方,**戰馬依舊猛烈向下衝去,手中的力道已經貫穿彎刀刀身。

長嘯聲剛停,野利天明的戰馬前蹄已經觸地,他一夾馬腹,戰馬如利箭一般向前竄出,手中鐵槍卻不住在斜上方飛舞盤旋,他每盤旋一周,手中的鋼槍的力道就強了一分,等與班穀渾兩馬相交的那一刻,正是野利天明鋼槍力道達到巔峰的時刻。

野利天明的眉心在班穀渾眼中越來越大,而班穀渾手中的觸感已經順著彎刀刀柄延伸到刀身,刀鋒乃至鋒利到刀尖。對班穀渾來說,這彎刀已經成為他手的一部分,他似乎可以憑借著彎刀感受空氣的濕度、山風的速度甚至能用彎刀嗅到彌漫在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

班穀渾和野利天明的距離瞬間拉近,已經不足一個馬身。

班穀渾哈哈一笑,**戰馬下衝的力量又加快了一分,手中的彎刀借勢狠狠劈下。

野利天明手中旋舞的鐵槍速度越發快了,尖利的呼嘯聲甚至把馬蹄聲都掩蓋住了。他手中的鐵槍幻化出無數圓圈,迎上班穀渾的彎刀,沒有人會懷疑,當野利天明的鐵槍碰觸到班穀渾的鋼刀時力道正好達到巔峰。

隻聽“倉啷”一聲巨響,隨著一陣淡藍色的火花,野利天明硬生生把班穀渾的彎刀封擋了出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沿著鐵槍槍身傳來,野利天明虎口立刻被震裂,鮮血順著槍身滴落下來。若是純論力量,野利天明絕對不輸於班穀渾,但是他身體多處負傷,體力僅餘八成,怎抵擋的過班穀渾居高臨下借助戰馬的衝力這一刀呢?

班穀渾胳膊稍微有點發麻,他接著彎刀被蕩開之勢,順勢反手握刀,在戰馬交錯之際橫向切了過去。

野利天明虎口受傷,已經來不及提鐵槍抵擋,隻好全身往右邊一側,來個身子翻到戰馬右側,全身重量全靠掛在馬鐙上的左腿來維持。

班穀渾本來就不指望這一刀會傷到野利天明,他見野利天明躲了過去,手腕順勢一抖,彎刀撲哧一聲,插入野利天明戰馬的腹部,借著自己**戰馬的衝力,野利天明的戰馬腹部硬生生並班穀渾拉出一道三尺多長的大口子,戰馬的腸子都流了出來!

班穀渾抽出彎刀,頭也不回繼續前衝,正好麵對野利天明身後的四個黨項武士。

野利天明的戰馬悲鳴一聲,往上奔跑了四五步,終於體力不支,噗通一聲側倒在地,野利天明尚未明白怎麽回事,就被戰馬壓在身下,隻有一條上半身露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