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流雙目下移,緊緊的盯住班穀渾握住彎刀的手,過回答道:“班穀渾頭人,很抱歉,這個問題我給不了你一個準確的答案。從我內心本意來說,是不願意傷害到娜仁花的性命,但是一旦麵臨到生死關頭,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做出如此高尚的選擇呢,還是會屈從於求生的本能……”

班穀渾輕輕噓了一口氣。江逐流如此之說,反倒是讓班穀渾有點相信江逐流了。如果是江逐流還是滿口大話,信誓旦旦地向班穀渾保證,無論回鶻人是否發動攻擊,他都不會真的傷害到娜仁花的性命,班穀渾反而不會相信他。

江逐流見班穀渾的手依舊緊握著刀柄,就繼續說道:“嗬嗬,班穀渾頭人,即使我向你保證,無論你們如何做,我都不會傷害到娜仁花的性命,你也不敢喝令部下發動進攻吧?”

班穀渾大手終於從刀柄上移開,大笑著說道:“先不說閣下是大宋人士或者是黨項人,至少閣下是痛快的人,我很喜歡!”

說著,班穀渾轉身吩咐道:“好了!大家都上寨牆上,防備黨項人的偷襲。”

回鶻武士聽了班穀渾的吩咐,紛紛轉身,趴到了寨牆之上,下邊隻留下班穀渾以及他身邊四個親信武士。

班穀渾又對江逐流說道:“不過,江先生,我喜歡痛快人,並不代表我就相信你不是黨項探子。說吧,你還有什麽證據?”

江逐流搖了搖頭道:“班穀渾頭人。多謝你的喜歡。你們這裏沒有聽懂大宋官話地人員,所以我現在沒有什麽其他證明我是大宋人。”

停了一下,江逐流繼續說道:“但是,我趕過來並不是為了向班穀渾頭人證明我不是黨項探子,而是來給班穀渾頭人出主意的。”

“哦.

江逐流的話大大出乎班穀渾的意料,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興趣。

江逐流指著寨牆外道:“我來幫助班穀渾頭人打項人的進攻!”

班穀渾首先驚喜地“咦”了一聲,隨即又露出狐疑之色:“江先生,你現在都無法證明自己不是黨項探子。我都無法相信你。又怎麽去聽從你的計策呢?”

江逐流哈哈大笑。道:“班穀渾頭人,你怎麽如此糊塗?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聽聽我地主意,分析一下我地這個主意是否真地可以幫助你們打項軍隊的進攻。至於我是大宋人士還是黨項探子又有什麽關係?關鍵的問題不在於我的身份而在於我給你們出的這個主意。”

班穀渾雖然被江逐流嘲笑,倒是顧不上生氣。目前正處於全山寨人生死存亡的關頭,哪裏還顧得上個人的一點尊嚴啊?隻要能率領全山寨人逃出黨項軍隊地殺戮,就是讓班穀渾跪地磕頭班穀渾也在所不惜。

“江先生說的是,是我糊塗了。”班穀渾陪著笑容說道。“江先生先把你的主意說出來,讓我聽聽看。”

江逐流點頭道:“好,我可否先問班穀渾頭人幾個問題?”

“江先生請講,但凡班穀渾能回答出來的,一定會告訴江先生。”班穀渾答道。

江逐流道:“頭人可知道,外麵的黨項軍隊有多少人?步兵騎兵又各是多少?”

班穀渾道:“我的手下探查過,黨項軍隊大約超過七百之眾,俱都是騎兵。”

江逐流又道:“目前山寨中能打仗的戰士還有多少?”

班穀渾遲疑了一下。心道這會不會是江逐流替黨項軍隊刺探山寨中的虛實啊?轉念又一想。即使告訴江逐流又如何?如果他接下來不能出一個讓山寨老少順利脫險地主意,班穀渾豈能讓他有活著逃出去向黨項軍隊通風報信地機會?

“不足六十人。”

江逐流暗歎了一口氣,看來果然與他的推測不錯多少。這個山寨的力量太過於弱小了。

“班穀渾頭人,若是按照常理來推斷,以六十人對七百人,兵力相差懸殊,自然是守不得,更戰不得,最後地辦法就是迅速遠遁。”江逐流說道:“頭人隻所以選擇據山寨之險要而守,可是因為擔心山寨中的老弱婦孺行動不便,無法逃脫黨項軍隊的追殺嗎?”

班穀渾默然半天,才回答道:“黨項軍隊來襲過於突然,我們來不及安排山寨中的老弱婦孺撤退。沒有辦法,隻好選擇據險而守,看看是否能夠擊

軍隊的進攻。”

江逐流道:“我在大宋的時候就聽人言到,回鶻戰士驍勇無比,在草原上來去縱橫,戰鬥力不下於契丹人和黨項人,但是若是論起守城守土,卻非是你們這些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的長處了。所以頭人采用據險而守,絕非什麽良策。”

班穀渾苦笑道:“不據險守寨,難道讓我用六十多個戰士去向七百多黨項鐵騎發起衝鋒嗎?難道黨項軍隊都是紙糊泥做的嗎?”

江逐流一笑,道:“以六十多人衝擊黨項七百多人的軍隊,無疑是自尋死路。”

班穀渾濃眉一皺,道:“江先生,以你之見,是戰不得守不得逃不得,那我們該怎麽辦?”

江逐流道:“班穀渾頭人,我隻是說不能衝擊,但是可沒有說不能戰!要知道,打仗可並非隻有衝鋒陷陣這一種戰法!”

班穀渾心中一動,似乎捕捉道江逐流的一點想法,但是卻沒有具體概念。

“依江先生的意思看,我們該采用哪一種戰法呢?”

江逐流道:“伏擊戰!”

“伏擊戰?”班穀渾沉吟了一下,道:“以不足六十人伏擊七百餘人,可以嗎?”

江逐流道:“本來是不可能,但是我們可以製造出形勢來,讓不可能變成可能!”

班穀渾將信將疑道:“江先生能否講的明白一些。”

江逐流笑道:“班穀渾頭人,你可想到山寨後麵那條石板路了嗎?若是被黨項軍隊發現那條路,前後夾攻山寨,會發生什麽情況呢?”

班穀渾麵色一變,他手中隻有六十來個部下,防備山寨前部都有點吃緊,若是黨項軍隊發現後山那條石板路,從後麵進攻過來,班穀渾豈不是要分過去一半人去防守。以這樣薄弱的防守力量,恐怕支撐不了兩個時辰,山寨就會被黨項軍隊攻破吧?

“若非江先生提醒,我差點就疏忽了。”班穀渾道,“以先生之見,該如何應付黨項軍隊的前後夾攻?”

江逐流笑著搖頭:“班穀渾頭人,若是等到黨項軍隊發現後山上的石板路,前來前後夾擊,一切都晚了,所以,我們必須趁他們沒有發現這條石板路的時候,布置一個陷阱,對他們進行伏擊。”

班穀渾不過是一個回鶻小部落的頭人,人雖悍勇無比,卻絲毫不懂得兵法策略,此時聽江逐流說這些,他隻有點頭聆聽的份兒。

“班穀渾頭人,你且聽聽,看看我這個伏擊黨項人的陷阱可行不可行。”

江逐流把他的計策詳細說給班穀渾聽。

班穀渾聽後大喜過望,連聲叫道:“哎呀,江先生,你真是比天上的神仙還要厲害啊。這樣神奇的計策,為什麽我就沒有想出來呢?”

“班穀渾頭人,你說得也太誇張了。這不過是一條平常的計策罷了,若是想讓黨項軍隊上鉤,還必須靠班穀渾頭人好好安排,讓山寨中的人好好給黨項讓演上一場戲。”

江逐流哈哈大笑,這才把手中的鋼刀扔掉,拍了拍娜仁花的頭,讓她從懷離開,從現在起,他算是安全了。

班穀渾連連點頭道:“我向江先生保證,全山寨上下俱都聽從江先生的安排,這場戲江先生讓怎麽演,我們就怎麽演!”

班穀渾心懷大暢,有了江逐流這條計策,縱使無法全殲黨項軍隊,但是至少可以殲滅黨項軍隊大部,保證全山寨的老弱婦孺順利撤退。

正自笑著,班穀渾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臉色一變,道:“江先生,這條計策妙是很妙,隻是眼下怕是行不通。”

江逐流一愣,道:“班穀渾頭人,這又是為何?是我的計策哪裏有什麽漏洞嗎?”

班穀渾歎氣道:“江先生,和你的計策無關,你的計策非常巧妙,沒有什麽漏洞,出漏洞的是我們山寨。”

江逐流搖搖頭,怔怔地看著班穀渾,弄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班穀渾道:“我們的山寨規模很小,財力有限,沒有儲備多少兵器。方才在對付黨項軍隊第一輪進攻的時候,已經把儲存的羽箭基本上消耗完了。江先生這個計策需要大量羽箭伏擊黨項軍隊,若沒有羽箭,即使黨項軍隊落入我們的陷阱,我們也無法吃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