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群猛虎啖羊羔(柒)
眾人歸順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就在這時候,祝彪開口了說道:“隻是,不知現在莊上如何了,還望大帥周顧保全。
史進早就想到這裏了,說道:“你放心好了,雖然我與宋江哥哥分兵立寨,但卻親同一家,我早與他約好不強行攻打,兩位盡可在此放心好了。”說道這裏,史進笑笑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既然一家,我也就實不相瞞了,李應已經歸順我綠林軍了,而孫立將軍也是我綠林軍的人,兩位在祝家莊實則是內應,我這就差人送一封信去,差他請祝太公前來,咱們好生喝上一頓。”
就在史進話音剛剛落定的時候,一個嘍囉快步進來,稟告道:“大帥,祝家莊總管求見。”
祝家三傑一聽相互看了一眼,史進抬手說道:“請他進來。”
那嘍囉出去之後,便有一個灰白粗衫的漢子進來,那人身材敦厚,大耳肥鼻,說起話來喜歡先咳嗽一下,這人正是祝家的管家,那人見祝家三傑在帳中寬坐,而欒廷玉更是坐在上麵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時間站在大帳裏該拜不拜,讓他左右為難。
雖然欒廷玉坐在上麵,但是,這裏卻畢竟以史進為主,他不開口,祝家三傑就算是憋了一肚子的話,也不敢先說。
史進先笑著開口了說道:“你便是貴莊的大總管吧。”
“咳,不錯正是小人,小人此番前來,有老爺的一封親筆書信要我呈送給大王。”說著那總管便從懷裏取出一封書信來,看史進的氣勢,祝家三傑和欒廷玉都要讓他三分,所以斷定這人才是梁山的那個什麽大王,故而將信乖乖呈送上來。
史進拆開蠟封取出信來看罷笑了,遞送給欒廷玉,欒廷玉看罷笑了,這信又送到祝家三傑的手上來。
史進笑著說道:“你回去告訴祝太公,祝家的財產我非但分文不取,此番戰禍所造的損失,更當由我史進賠付,損毀的屋舍我重新修繕,死傷的莊丁亦由我與他們安家之費。”
史進說道這裏,祝家三傑聽得心裏一陣陣的感動。
史進又說道:“你回去與祝太公說,我在營中擺下宴席,請他與兩位兄弟移步前來赴宴,咱們化幹戈為玉帛,結永世之情義。”
總管一聽,當下心裏歡喜,前番還兵臨城下,鬥得你死我活,眼看著祝家莊氣數已盡,瀕臨樹倒,卻不想峰回路轉,又走出一路活棋來,史進那一句“化幹戈為玉帛,結永世之情義”頓時說得總管眉飛色舞,當下馳馬而回,很快這兩句話便傳遍了莊裏莊外,一時間,原來因為廝殺所積壓在心裏的恐懼都頓時煙消雲散,連同祝太公和孫立、李應在內,祝家莊又恢複了生機和喜氣。
而在史進的營裏,除了大張旗鼓地張燈結彩,處處都是旗開得勝的歡喜,不但將得勝的捷報早一步送上了山寨,更是將羽翼新添的歡喜在梁山中同樂,就在一片喜慶之下,祝家三兄弟和欒廷玉在跟隨史進拜見了宋江回來之後,祝彪又來到了史進的帳裏,有些羞赧卻又不得不言。
史進見他有事放在心裏,便問道:“兄弟有什麽事直說便好。”
祝彪羞赧地笑了一下說道:“大帥,是這麽回事,先前家父與扈家老莊主為我定了門親,許得就是先前被俘的扈三娘,既然如今皆大歡喜,不知……”
史進聽罷哈哈笑了說道:“難道祝龍沒有與你說起,扈三娘早就逃脫一事麽。”
“早就逃脫。”祝彪聽了又驚又喜,說道:“大哥還沒來得及與我說呢,原來如此。”
史進說道:“現在,應當安然無恙在扈家莊上歇息,你若無事,便替我走一趟,幫我帶封書信,請他們來吃酒。”
祝彪雙手抱拳,說道:“大帥放心,既然祝家和李家都歸順綠林了,那他扈家定然歸順,若是有什麽異議,我也定然將扈家勸降過來。”
史進含笑點點頭,當下便提筆寫了一封言辭懇切之信,與祝彪帶了,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祝彪便馳馬到了扈家莊。
此刻扈家莊莊門緊閉,祝彪到了莊前來將馬帶住,莊樓上的小廝朝下喝道:“下麵何人,報上名來。”
“祝家三子,祝彪,莊樓上何人,快開莊門。”祝彪叫道。
“原來是彪少主,稍等片刻,則就開門納你進來。”樓上的人說罷,便見莊上人頭攢動,祝彪看在眼裏,心想這廝不見小爺在這裏等得心焦,還要去報知莊主知道,真是小心的也太多餘了。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這門還不曾開,祝彪心裏等得心急,心想這功夫也莊裏莊外跑個來回了,怎地還不開門,莫非這裏麵有什麽為難不成,祝彪不甚耐心,隻是麵對未來的老丈人,祝彪不敢撒野,強行安奈了心裏冒起來的火氣,等在莊門下,而就在祝彪焦慮的時候,莊樓上一人高聲喊道:“彪少主快快請進,實在對不住。”
一聲說罷,隻聽得莊門緩緩打開來,祝彪抬頭瞥了一眼莊上,心想這廝是誰,怎地去了這麽久,莫非莊上當真出了什麽事,可是,看那人的麵色卻沒有半點慌張,如此,祝彪疑心重重地騎馬進了莊裏來,隨著吱吱扭扭的聲響,莊門在身後又緩緩地關上了。
祝彪四下隨意一看,發現扈家莊今日多了不少人來護莊,祝彪心想,看來扈家莊真的是被梁山的兄弟唬住了,加派了這麽多人,想到這裏,祝彪翻身下了馬來,卻發現扈成或者扈莊主都沒有人來迎接,就連平日裏很是殷勤的扈三娘都沒了蹤影,就算是被梁山唬著,也不該嚇得縮在屋裏吧,祝彪沒有受到迎接,心裏被這番冷遇弄得有點不甚舒服,若不是扈家莊今後要與自己結親,隻怕他現在早反了臉皮要質問他個為什麽了。
祝彪當下安奈住不發飆,沒有人前來接引他,當下便牽著馬一個人往裏麵走,這扈家莊他來過多次了,祝彪將馬拴在大堂前的桑樹下,隻見門口比尋常多了兩個身著布衣的漢子,而這一路來從莊門到大堂前,五步一哨十步一崗,著實比尋常的防備還要森嚴。
“大堂之內不可佩戴利器。”站在門口的後生朝著祝彪說道。
祝彪並不記得扈家有這樣一個規矩,心想非常時期,所以這般小心吧,但祝彪覺得對自己都這般小心提防,顯得也太分生了,祝彪不禁再一次感到失落,將隨身僅帶的一柄樸刀遞給了那守門人,便邁步進去了,眼下已是落日的光景,大堂裏一片昏黑,空落落地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祝彪站在這樣一個空落落的大堂裏,不禁有些尷尬,該坐該戰,都讓他有些隱隱不安,究竟發生了什麽麽,祝彪見並沒有人從後麵來,也沒有人進來招待,隻得回身去問那門口的兩個守衛道:“扈莊主和扈成在哪裏。”
守門的兩個都謹慎地看了一眼祝彪,沒有說話,都一致搖搖頭。
祝彪看的不爽,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兩個把門的人,便將衣擺一甩,氣衝衝地進了大堂裏來,也不管什麽禮節不禮節的了,隨便拉了一張椅子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等著扈家的人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從後堂走了進來,祝彪聽得腳步聲響,趕緊站了起來,心想若是扈成,非要當麵質問他個一二,可是,等正麵再看時,卻發現,這來的人並非是什麽扈成,也不是扈莊主,更不是扈三娘,而是一個魁梧之人,身著軟甲,腰間懸著一柄寶劍,走起來器宇軒昂,一股傲氣充斥其身,看的祝彪打心底裏不爽。
祝彪三番五次受冷遇,此番已經沒有什麽耐心了,而如此打扮的一個人從後堂裏走出來,又讓祝彪愈發疑惑,當下便衝著那人略帶不甚客氣的語氣說道:“你什麽人,扈莊主呢。”
“我是莊主新請來的教頭,聽聞三莊與梁山對峙,保莊護院也在鄙人的職責之內。”那人大次次地在椅子上坐了,一副完全沒有將祝彪放在眼裏的模樣。
祝彪見這人好不客氣,小小一個教頭,也敢在小爺麵前擺普,扈太公也是急昏了頭了,怎地請了這樣一個混賬,祝彪當下挺了挺胸脯,底氣十足地喝道:“你曉得我是何人。”
那漢子看也不看祝彪一眼,說道:“你是祝家三子,祝彪。”
祝彪聽得這人淡淡而言心裏恨得牙根癢,心道,好你個孫子,有什麽本事既然知道我名字卻還這般無禮,不叫你吃點苦頭,小爺還是小爺麽,,祝彪口氣頓時硬氣了許多,喝道:“你算得什麽東西,請扈太公來,我有要緊的話說。”
“有什麽要緊的話,我來轉達便是了。”那漢子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口氣顯然不善。
祝彪被這口氣弄得心裏徹底惱了,連最後的收斂也沒有了,當下跨上一步扯住那人的胸口喝道:“你他媽算什麽東西,也敢這般與小爺說話。”
“不得無禮。”一聲在堂中炸響,從外麵衝進七八個壯漢來,手裏操著明晃晃的樸刀在祝彪的身後圍了半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