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異心奪愛空歡喜(玐)
宋江看著王英的臉色一副認真的模樣,當下便開口說道:“四弟,雖然我在清風寨的風波化險為夷,順便還抵禦了官兵招降了清風寨,可以,這卻不足的我等歡喜,所謂的輕功會實在開的早了些。
“會怎地?莫非,還反了他們不成?”王英看著宋江說道:“大哥的意思是,他們現在是詐降?”
宋江搖搖頭說道:“詐降倒是談不上,不過,落草為寇不過是他們迫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是我等拉他們下的水,雖然秦明的全家不是我們殺害,可是,卻也逃不開關係。你瞧秦明當初是什麽模樣,猶如喪家之犬,可是,你再看看他清風寨走了一遭回來之後什麽模樣?”
王英想了想說道:“大哥這麽一說,倒是他狀態緩過來不少,特別是對大哥和兄弟們都不是那副冷模樣了。”
“你還是閱人太少,才會說出這般話來,他現在敬重咱們,那是他的厲害。”宋江說道這裏,頓了一下說道:“他就是要咱們放鬆對他的警惕,而他才好做事。”
“做事?他要幹什麽,這清風寨是咱們的地盤,莫非他還想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耍什麽把戲不成?”
宋江不可置否,當下話鋒一轉說道:“秦明的城府太深,你看不透,可是,你瞧見秦明招降而來的那個黃信了麽?”
“瞧見了,一樣失敗軍之將,那日被俺們三個兄弟殺的丟盔棄甲落荒而逃,還號稱什麽鎮三山,簡直就是窩囊廢一個。”王英說道。
“這人的城府不如秦明的老道,他所表露出來的,都是對我等的不滿。”
王英經宋江這般一說,心裏細細一想在清風寨見到那廝的種種,當下也點點頭說道:“我怎地看他都不像是自己人,似乎有反骨。”
宋江點點頭,說道:“清風寨不攻自破,秦明本該和黃信盡早收拾物資回山寨裏來,可是,直到我等去了,都不見他們有什麽動靜,這兩個人必然是有什麽密謀。”
“我早就覺得,官府的人和綠林的人,就不是一條道上的兄弟。”王英說道:“一個是兵馬都統,一個是青州兵馬總管,怎地會委屈自己委身在我們這般山寨裏來。大哥說的對,他們必然是被現實所迫,不得已才……”說道這裏,王英似乎想到了什麽要緊之事,當下眉頭一鎖,說道:“大哥,你說他們會不會暗中盤算著來取我等的項上人頭,好在回去領賞,封官進爵。”
宋江本想搖頭,可是,王英這話說得也不全無道理,當下說道:“這倒是一點,要緊的還不是這個,他們現在對那慕容知府仇視之極,秦明想著的便是去報仇,我們其實也一樣,隻怕都會被他記恨在心裏。他嘴上越不說,這事在心裏就藏得越深,他也就越在乎。我想,秦明那廝到不敢公然翻了我等,他現在是官府通緝的重犯,在青州界內是有城難回,眼下隻有我們清風寨才得以落腳。對他,我早已差人暗中盯梢,可是,黃信就不同了,秦明完全可以利用這人在山寨中招募力量,也可以利用黃信遊走在我們與官府之間。”
“這是為何?”王英有些不甚明白。
“你想,黃信不曾和官府有甚過節,不過就是在這一戰中折損了兵馬,那又能有多大的罪,若是他向官府提供了我等山寨的機密,或是如你所言,殺了我等人頭獻到衙門裏去,那豈不是落個忍辱負重的名聲。他到時候在上麵巧言幾句,說秦明假意投敵,實則臥底,這豈不是可以將秦明也重新拉回到官道上去。若是我等的腦袋都獻到州府裏去,豈不是他們非但不會貶官反倒是會撈著些封賞。”
王英想了一下,說道:“大哥說得有道理,看來,這兩個人要仔細防著他們,他們的親近,我們需要慢慢都調開來除掉,若是隻有這兩個人在,看緊了,也不會出什麽大亂子,就怕他們暗中收買兵馬積蓄力量。”王英說道這裏,猛然一頓說道:“既然這般鬧心,何不快刀斬亂麻,就此除了他們,也甚的夜長夢多。”
“殺了這兩人,當然省心,可是,你別忘了,他們兩個的官職不小,特別是秦明,可是青州的兵馬總管,那是執掌青州所有兵馬調動大權的人,此番意外落在我們手裏,若是利用他的勢力去打青州,你想豈不是要方便的多。唉,青州一日沒有打下來,這秦明是萬萬動不得,我們也要多加一份小心在身上。”
“秦明不殺,那黃信這爪牙,總可以給他砍斷吧,這樣一來,秦明孤立一人,我們架空了他在山寨的權勢,豈不是很合意。”王英說道。
宋江猶豫了一下,緩緩地開口說道:“這倒是個好法子,隻是,這黃信若不是憑借這秦明的關心升到兵馬都統,隻怕也是有些本事,你沒聽秦明說,黃信的功夫都是經他指點的,是他門下出師的人,隻怕沒有秦明那般威猛,也好生了得,我們幾個殺不了他。”
“花榮那日與秦明打了個平手,有花榮在,收拾個黃信豈不是綽綽有餘的事。”
宋江搖搖頭,說道:“花榮現在投靠我們,那是全是因為與我相熟,親似兄弟。若是要他去做這事,隻怕他下不得手。”
“為何?咱們不殺他們,他們總有一天要害死我們的呀。花榮站在咱們這邊,怎地會不考慮咱們的安危大事呢?”
“這就是你不通人情世故了,若是他們現在動手,當然花榮會動手,可是,眼下咱們卻說是為了防止日後他們殺人而殺他們,那花榮怎地肯做。你不見那日花榮與秦明還甚是相敬,引了他進樹林裏去,本來可以用箭射他,可是,花榮就是傷一下秦明都不願意。”宋江說道這裏歎了口氣,說道:“你別忘了,畢竟花榮也是個副知寨,是官兵出身,而不能論是秦明還是黃信都是他當初的上司。現在他們都是新入夥的人,官家和綠林的身份還沒有完全適應轉換過來,你叫花榮如何下的了手?”
“這……這倒是。”王英被宋江這般一說,也似乎想通了。
宋江見王英沒有接話,當下歎了口氣,說道:“這就是我心裏所愁的事,真當是‘老虎吃刺蝟..無從下口’,你我兄弟今後在山寨裏,不比尋常,切莫孤身走動。特別是等哪日你贖了身秦怡的身,就是這宅院裏也要多些人手看家護院,休要有什麽可乘之機,讓他們逮著便宜。”
王英聽了,嘴唇緊緊抿了一抿,當下將拳頭往自己的手心裏一砸,說道:“活的這般小心,豈不是好生不快,這山寨是咱們的地盤,我等軟禁的是他們,現在倒是無形中讓我們多了些鐐銬。大哥休要這般活的憋屈,你看我引逗那黃信來與我動手,我便借機殺了他。”
“不可不可!”宋江說道:“你休要莽撞!黃信是何等人,不是我等兄弟一個人可以做掉的,此事,我們日後再慢慢商量。”
“殺人放火,什麽事沒做過,這等小事,休要哥哥煩惱,我自會小心。”王英說罷,便拍拍胸膛道:“都包在我身上。”
宋江沒有說話,隻是微微著頭,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明確地許可,就這般稀裏糊塗,王英隻覺得像是默許,便心裏打起了算盤,盤算著怎地將那作為秦明左膀右臂的黃信殺了,然後安安穩穩地將秦怡接上山來,安安穩穩地過兩天舒坦日子。
“這話休要與他人知道。”宋江說道:“非但是花榮,就是二弟、三弟,你也不能透出隻言片語,他們性子耿直,若是知道了,必然情緒化表現在臉上,那時候讓他們察覺了,隻怕要壞事。”
“我曉得了。”
宋江點點頭說道:“你辦事,我向來放心,隻是,這一件,可千萬小心,秦明不是好惹的,莫要因為殺了此人而激怒了他,到時候,隻怕得不償失,這幾日,叫眾人都歇歇,這事,你也休要放在心上,等日後時機成熟了,下手才好。”
“我都記下了,大哥放心便是。”王英應了。
宋江滿意地點點頭,這時候離慶功宴將近,宋江當下便告辭出來。
留下王英一個人,一麵差人與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王英心裏還一麵想著宋江說過的話。他將宋江的話與秦明、黃信等人的言語表現都結合起來從頭到尾這麽仔細一琢磨,果然,覺得宋江的話是愈發有道理。王英怎地覺得,聽宋江這般一說,猶如撥雲見日,讓他茅塞頓開,不然,他王英怎地也不會想到這麽深層上來。王英不禁出來感激之外,對宋江又多了幾份敬佩之情。
而王英心裏也盤算著速戰速決,就在今夜,在黃信還沒有紮穩腳跟的時候,便將秦明這爪牙徹底給他除掉。當下,王英一麵往大廳裏麵去,一麵便在心裏想出一個法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