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亂刀血三濺廣勝齋
史進帶著五個壯士殺進官兵陣中,後麵的囚徒也蜂擁殺至,眾人合力一處,殺得卻並不如史進先前所想的那般順風順水。?他怎麽都不會想到這青州知府在背後所做的手段,可是當下他卻麵對了一場別開生麵的殊死拚殺。
史進從未遇見像這般不要命的官兵,就像是最先在牢裏遇到的那幾十個一樣,這外麵駐守的官兵一樣有著驚人的毅力。不論他們身遭怎樣的殺戮,就算是還有半口氣在,他們都會從地上揮刀起來,盡可能地去阻殺那些殺紅眼的囚徒。
史進看著眼前越來越血腥化的場麵,心裏曉得這裏不是久留之地,現在的囚徒還在發了瘋地朝著官兵布置在外圍的最後一道防線發起猛攻,而官兵也瞧出了囚徒們的企圖,開始了放手做最後一搏的反撲。
史進放眼在一片混亂中搜索著白勝的蹤跡。他還沒有瞧到白勝,白勝已經想起了史進的吩咐,此刻朝著史進奔走過來,在亂哄哄的廝殺人潮中朝著史進喊道:“大哥,我在這裏!”
史進聽了,順著那聲音的來處望去,果然瞧見染了半身鮮血的白勝,史進一把拉了那白勝的臂膀,喊道:“很緊我!”這一言說罷,史進就地踢起一把樸刀,呈雙刀持在手裏,快步直往前衝。一路上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兩手之中連連快刀,下手皆是頓時斃命之處。那刀鋒所過,處處血肉橫飛之像,其場麵壯烈,不忍目睹。而史進這一路霍出命地殺戮,像是一架絞肉機,將前方揮刀而來的官兵盡數斬斷了頭顱死在腳下,同時,對於白勝而言,身處史進的身後,猶如頂盾前行,不論刀劍都傷不他半分。
史進護著白勝在眾多囚徒的齊力廝殺中,最後一舉突破了官兵的圍殺,浩浩蕩蕩的像是決堤的奔騰之水,迅速地扭成一股勢力迅速地延著牢城外的大道一路朝著東門衝去。
史進帶著白勝衝出了牢城,暗自鬆了口氣。而此刻的白勝在感激史進舍身相救的同時,重見天日的他也不禁又想起他最在乎的那個女人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想殺進知府大宅裏,可是,知府大宅是什麽地方,白勝心裏自然也是曉得的,裏裏外外三重防,隻怕就他這點本事,仗著滿腔怒氣即使殺了進去,也別想再活著出來。白勝本想就此拚個死活了罷此生,可是,一想起史進拚命這般冒死來救他出去,他這空蕩的內心裏又浮起了一股暖意。他並不怕死,可是,卻不能辜負史進的一片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白勝這樣告訴自己,狠狠地咬著牙,握緊了拳頭有著不甘地跟著史進朝著東門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這一夥囚徒奔出一條街道的時候,史進帶著白勝開始從人群中故意分隔開來,等到了下一個街口的時候,趁著著囚徒穿街而過所造成的混亂,史進猛地橫拉一把白勝,兩人頓時離開原路在這轉角之處拐入了另一條街巷。
史進並沒有多說二話,隻是延著之前策劃好的路線一頓狂奔。
白勝雖然跟著史進的步伐很是吃力,可是,這逃亡的途中除了拚命也隻有拚命了,畢竟這裏任然是青州的益都,牢城造反騷亂對於一州而言可是哄天動地的大事,守城的官兵聽的風聲決然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關起城門來圍殺,那就不會像是突圍牢城那般簡單的事了。再沒有逃出益都之前,無論在哪裏都是身在虎口。
可是,白勝費力地跟著史進還沒奔出這條街道,史進卻又帶著白勝南轅北轍地拐進了與街相接的一條小巷之中,這黑漆而沒有人跡的小巷雖然將那大街之中的喧嘩統統隔絕在了巷口,可是,史進此時奔走的方向顯然不是通往東門最好最近的路,這一路向西而去,隻怕會離東門越來越遠。白勝生怕史進在急迫之中混淆了方向,可是,還不等他開口提醒,白勝便在心裏將之否決。之前隻是聽聞九紋龍史進如何的厲害,今天這才是真正看到了什麽叫做英雄氣概,也才知道了什麽叫做俠肝義膽,更是明白了什麽叫做舉世無雙,白勝此刻心裏怎麽想著都覺得史進一定是另有計劃,如果能在急迫之中連方向都混淆的人,隻怕連牢城都出不來了。那麽,史進這般朝著益都城中心的方向卻,卻又是什麽意思?莫非……白勝趕緊快跑兩步,跟上史進身邊在氣喘籲籲之餘吃力地開口問道:“大……大哥,是不是梁山……的兄弟們,都在那便接應……咱們。”
史進提著一口氣發足奔走,此刻聽得白勝這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盡量放慢三分步法伐,回頭絲毫不帶喘粗氣地說道:“不是,梁山的兄弟們都在山寨嚴防官兵圍殺,這般時候,處處都在抓捕梁山的人,風緊的很,出不得山。”
“啊?!”白勝聽得心裏一陣發緊,起先他以為史進此番裝扮了前來,是有預謀有接應的,可是,自打殺出了牢城都不曾見到梁山兄弟的人馬,此番走到這裏,史進才說梁山的人都下的不得山,這如何不讓白勝為之前史進所作所為而後怕,他白勝又怎地能不為此而動容,白勝震驚地道:“那……”
“就我們兩個,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辦,做完了這事,咱們就可以漂漂亮亮地離開了這裏了。”史進輕描淡寫地說道,似乎他所言的像是兩人去做什麽生意似的,沒有一點緊迫的模樣,輕描淡寫之間仿佛一切都成了天經地義的經過了。
“我們這是去哪裏?”白勝喘息過了問道。
“廣勝齋。”史進回頭看了一眼滿臉不解的白勝,笑道:“殺了半晌,肚子都餓了,吃些東西再走也不遲,你說是不是?”
“啊?!”白勝聽得愈發詫異了,他沒有想到史進會這般說,他更沒有想到史進到現在還有心情來說笑。
“就是這裏了!”史進一指不遠處的一處高閣。此刻他們所處的是廣勝齋的背後的小巷裏,白勝就此順著史進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之間這二樓之上的窗戶裏燈火一片通明,裏麵嬉笑之聲隱隱於耳。
“好熱鬧……是不是,走,就差咱們就可以開席了,莫讓人家等久了!”史進說著便小心翼翼地帶著白勝往前走。
白勝貼著史進的後腦的位置低聲問道:“大哥,你是說笑吧?這樓裏是什麽人在等咱們,莫非是晁天王?!”
史進沒有回頭,隻是笑了笑,頗有些神秘色彩地說道:“是誰不,的是,咱們此番前來不能空著手走。”
白勝被史進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說得心裏更加糊塗了,什麽叫有人等著,就差他們兩人就可以開席?又什麽叫做不能空著手走?白勝在心底裏一時間便想了千萬種可能,可是,還不等白勝再開口,隻見史進猛然間回過頭來,豎起一根修長的食指貼在唇上,示意白勝莫要發出什麽動靜來。便貼近白勝的耳邊輕聲說道:“一會兒跟緊了我,小心行事!”
白勝愣了一愣,但是內心的那根心弦很快便又繃緊起來,他聽著史進這突然嚴肅起來的語氣,當下也多了一個心眼,隻是,卻不知怎地,原來連雞都不曾殺過的白勝,此刻的內心在這一夜間經曆了這般風波之後,沒有半點緊張,反倒讓史進這一套心理引導,勾出了許些好奇和興奮來。白勝緊了緊手裏的樸刀,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史進的身後,一步一步輕輕地落腳,再輕輕地起步,向著那個廣勝齋的後門而去。
摸過一排土牆之後,兩個手持長槍的官兵沿著史進所在的這條小巷巡邏過來,兩人並排在一起,手裏持著長槍和一盞昏暗的燈籠,照亮這腳下巴掌大的一片路,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著什麽。可是,就在他們走到離史進不到數步的距離,史進突然從貓著的牆根黑暗處殺了出來,抬手一刀,還不等他們叫出身來,史進就準準地割開了兩人的喉嚨,那兩聲驚呼也就此從這破損的喉嚨中瞬時湮滅。不等這兩具屍體到底,史進便一把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地放倒在牆角。
可是,那兩根長槍卻咣當一聲輕響落在了地上,雖然聲響不大,可還是驚起了不遠處官兵的警覺。隻聽得那邊緊接著想起一聲喝問:“什麽情況!”
白勝看看史進,史進笑笑,底氣很衝地裝腔應道:“沒事沒事!”接著史進還嘀嘀咕咕地罵道:“他媽的,破磚,絆死老子了。”
“哼,用心點!”那邊遠遠地傳來一聲嗬斥。
史進這次沒有搭腔,帶著白勝貼著牆根,輕輕地往那轉角即現的後門摸了上去。
雖然,史進落腳很輕,可是,身後的白勝卻在這樣的速度之下,腳步聲就不會那般不留痕跡了。再加上方才的那番動靜,此刻守在門口的四個官兵不禁都起了警覺,一個個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齊齊地將目光朝著史進這般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