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闖靈蛇明刀暗箭(壹)
楊誌殺了那花斑漢子,在驅散餘寇的時候,順手抓了一個嘍囉,來問話,這才知道,原來在鬆密林裏潛伏的流匪都是一夥的,而方才那使大斧的花斑大漢就是這夥人馬的帶頭大哥。而這夥賊人既沒有提前打聽得生辰綱的消息,也沒有什麽同夥集團,隻不過是瞧見了這車仗,心裏想發財想瘋了,故而便想出了這麽一招本以為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可是,卻沒有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小小的計量,就被楊誌留在心底一個小心眼就破了。楊誌問完了這嘍囉的話,為了封口,便一刀將這嘍囉也送上了西天。
楊誌清點了手下的兵馬,沒有半個傷亡,楊誌心裏很是滿意,想著要是將這兩百人帶上二龍山,那可是大大增強了二龍山的實力,隻是,這二百人家在北京,如何肯跟著他落草,這倒是個讓楊誌需要好好動動腦筋的事情。於是,楊誌一麵整編隊伍,快馬趕上了押送生辰綱的隊伍,重新列陣向前而去。這一場有驚無險的廝殺,讓隨行的將士信心大增,士氣更是空前高漲,沒有人再對楊誌的多疑有半點瑣言碎語,相反,那二百兵卒不但誠服於楊誌的武藝本事,也佩服楊誌的智慧謀略。就連那老都管心裏雖憋屈難敖但是再也沒有多嘀咕半句話,這一路雖然艱辛,但畢竟危機四伏之下,保命還是最重要的。
楊誌就這般帶著這一支兵馬快馬加鞭,沿著官路一路向東而去,走了一日,到達了淄州,越過籠水便在緇川更換了馬匹,休整了半刻便又匆匆忙忙從淄川出來,一路向東而去,經過一帶山脈,時遇到了一夥人馬站在山腳下攔路打劫,其猖狂程度可想而知。可是,那為首的大哥放馬過來和楊誌單挑不過兩招就被楊誌斬於馬下,其餘的嘍囉一瞧便發足狂奔搶了那老大的屍首便一湧回到了山上,緊緊關了寨門再也沒有出來。而楊誌所部也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從那片山脈出來,令所隨將士心裏各個都是說不出的爽快。
就這般楊誌帶著手下的兵卒一路向東而行,可是,越往後麵走,麻煩就接連的多了起來。楊誌懷疑其餘的那幾路“虛張聲勢”的兵馬已經被各路江湖匪寇看出了端倪,在他們兜上一圈都回城之後,江湖上已經猜到了這一支漸行漸遠的兵馬才是押送生辰綱的真隊伍。而在這之後的路途中,就沒有前兩日的順暢,時不時地就會有一夥武裝齊備的人馬從半路裏殺出來,有時候,一夥人還沒有殺完,便會有另一夥也拍馬揮刀而上,這讓楊誌不但心驚膽顫,而且也棘手頭疼。要不是前兩日裏順順暢暢殺了兩夥賊人,好歹為手下的兩百精兵壯了膽子,不然現在遇上了這麽多的匪徒,那些精兵還不一氣逃散個精光。
楊誌手下的兵馬多虧都是他與索超在大名府正牌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心裏有了前麵鋪墊的那股銳氣,再加上楊誌沉著得當的指揮,一個個都殺的很是英勇,楊誌瞧著也很滿意,每逢賊人突襲,不論敵方勢氣多麽強大,等他們衝到楊誌兵馬的陣形前,都會亂了陣腳,被楊誌等人殺的猶如板上之肉,過不得多時就潰敗如喪家之犬。
這裏麵固然有麾下兵馬英勇廝殺的威力,可是,楊誌越往後走,廝殺的次數越來越多的時候,楊誌就慢慢覺察出了些端倪來——這“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不隻是他一個人懂,也不是他一個人在做。在那些賊人廝殺下來的時候,那些頭目往往都是第一個死去的,帶頭大哥有時候是在楊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快刀下慘死,而有的時候,從衝鋒廝殺開始就更本沒了身影,等廝殺驅散了那些流寇之後,楊誌才發現那些衣著突出的頭目身上都有著箭矢刺穿要害。起初楊誌並不在意,也沒有看出什麽,可是,漸漸地這樣的箭矢在腦海裏留的多了,也就覺得這其中有了貓膩。
有一次在車仗兵馬渡過緇水的時候,那些承載了生辰綱的車仗,在大河中前進很是困難,特別是河底那些凹凸不平的石塊,讓車仗的行進很是緩慢,在馬匹拉不動的時候,左右護行的兵卒都不得不全部下馬,來推著車仗走。可是,就在這時候,突然從河岸兩邊殺出兩批人馬來。楊誌瞧著他們頭裹紅巾的模樣,就曉得這兩批約莫有三四百人的隊伍都是一夥的,他們從河岸兩邊淌著湍流的河水來夾擊正在渡河的楊誌所部。
楊誌看著心裏直發毛,但是,臉麵上卻不敢亂,趕緊下令讓一個叫秦飛的副將舍了車仗先帶了七八十人的兵馬朝著後麵分兩翼迎擊追兵,而自己則一馬當先也帶著七八十人的兵馬迎擊來敵。楊誌的那雙閃著攝命精光的眸子,在那洶湧而來的賊眾人潮中搜索著這夥人帶頭大哥的影子,也在其中鎖定著各個頭目的所在,不出片刻,楊誌就鎖定了他們各個的位置,揮刀縱馬上前。楊誌**乘騎的是梁中書賜予他的戰馬,這戰馬披掛了鎧甲之後,四蹄撒開飛奔,就猶如一座移動的銀甲碉堡,將路途中的匪寇嘍囉都衝撞的支零破碎,肢殘骨斷,吐血身亡者多之又多,而楊誌手中的那杆大刀,更是像極了地府而來的招魂幡,隻要楊誌持在手中回旋砍殺一番,定然是血肉橫飛之間刀刀見血、處處要命。
楊誌馳馬率先殺入了敵陣之中,瞅著那幾個頭目就快刀殺去,隻見刀影這麽在馬上一晃,那頭目的腦袋就不知道被砍到哪裏去了,隻剩下身子僵硬地站在當地,脖頸撲哧撲哧地噴著血,不一下也就倒地徹底死了,而跟在他身邊的嘍囉一看自己直屬的頭目死了,心裏對這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的楊誌更是害怕不已,當下也顧不得衝鋒了,躲著楊誌便跑.楊誌一路廝殺一路驅散,跟在他身後衝鋒殺掠過來的精兵們也氣勢浩蕩,仿佛眼下不是山匪打劫,倒像是楊誌帶兵剿匪,橫掃人家老巢一般快意。
楊誌快馬在人海中飛馳了一圈,殺了三四個頭目,可是偏偏就是找不到個像樣的對手,也就找不到了這夥人馬的帶頭大哥。楊誌瞧著前麵的這一夥的氣焰已經被手下的官兵打壓了下去,形勢一片大好,餘下的就是靠手下的精兵殺戮幾波嘍囉將之驅散便是了。前麵找不到帶頭大哥,必然是在後麵那一部分,於是,楊誌托刀又廝殺過去,渡了河之後便又衝進了後麵賊寇的隊伍中去。這一片的賊寇有楊誌的偏將帶著手下的精兵已經將敵陣的進攻之勢抵擋在了河岸邊緣。那偏將之前跟著楊誌也曉得先殺頭目,當下也是在敵陣中橫衝直撞,搜尋著那些頭目的身影。楊誌此刻衝到跟前,揮著大刀殺了個幾進幾出,可是,就這怎麽找都找不到那帶頭大哥的身影,楊誌心裏覺得不太對勁,看著這些嘍囉已經被殺一盤散沙了,可是,依舊沒有大批退卻的跡象,這似乎不太對勁。
楊誌放眼瞧向河岸兩邊的開闊地,可是,愣是沒有半個人影。楊誌看著眼前的形勢還不是太壞,於是索性就放手殺個痛快,馳馬在敵陣中殺了個通透。經過一番廝殺,四百賊眾愣是被楊誌這兩百精兵殺的血流如河,最後殺的隻剩百十人才四下逃竄而去。楊誌心裏又惑,特意抓了一個活口來問,才知道,原來那夥賊人的老大並沒有在這場廝殺之中,而是在緇水對岸的一處山坡上,有另一隊人馬。
而前後埋伏殺過來的這兩批人馬也算是主力軍,如果就此劫殺成功了,那麽便不需要老大出手,如果劫殺不成,那麽老大會帶人殺過來,天降神兵一般地抓住當場官兵廝殺的缺口和弱點來聚兵擊破。而他們之所以被官兵殺的四分五裂任然沒有大批逃脫的原因,就是他們的大當家的在山坡上大致可以看到整個戰場,如果形勢不好,就會立馬殺下來,或者鳴金收兵。可是,方才既沒有殺下來,也沒有鳴金,他們都在人海裏廝殺,以為大勢還在,所以當時雖然殺的吃勁,但是卻沒有退卻。
楊誌明了之後,一麵令偏將秦飛帶人將車仗推過河去,一麵自己點了三十幾個精兵朝著那嘍囉所言的山坡上飛奔上去。
可是,等到楊誌上了那山坡,猛然吃了一驚,趕忙勒住馬匹,定睛再仔細一瞧,之間山坡上滿是匪寇的屍體,楊誌約莫目測估計,這山坡上的匪寇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楊誌不禁四下裏再一張望,之間這山梁上隻有寥寥幾個樹木,也沒有什麽人馬的形跡。楊誌不禁感到有些震撼,翻身下了馬來,仔細一瞧,心裏更是有些驚駭。
楊誌怎麽回想,在方才的廝鬥裏也沒有聽到這邊有什麽廝殺的聲音,這山梁到河邊也就是百十步的距離,這邊如果也有一場廝殺不會聽不到瞧不著。而更讓楊誌吃驚的是,這些山梁上被殺戮的匪寇,他們的兵刃大都沒有出鞘,而他們傷處也都是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