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姑娘,我送你

二娘回頭一望,頓時明白這子弟的算盤,但臉上仍然表現出一臉驚訝道:“不知這位,還有何事?”

“二娘垂問,小婿自然答話。這二娘你都走了,把小婿留在這裏,似乎不太妥當,不如小婿跟你走如何?”

林少白那諂媚的嘴臉,令二娘心中直想吐,但她畢竟年長幾歲,臉上依掛著笑臉道:“不知這位公子,同我歸家,有什麽事?”

“事倒沒有,隻是你的這位,公子我看上了,想商定一下日期,明兒個我打算接過門。”說完,林少白還稍作一輯。

秦牧走了,微笑道:“林公子,學生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就別講!哪涼快,你哪待著去。”林少白很不耐煩的揮了揮扇子。

碰了一口釘子,秦牧並沒有退縮,這姑娘如此漂亮,倘若讓這頭豬給拱了,秦牧心裏會很不好受。

是以,秦牧收定心神,“公子此言有理。隻是,我在為公子擔心,既然已經立下賭約卻……我想,若是公子的文友們聽說此事,隻怕也會笑話公子吧。”

文人相輕不假,但都看重對方對自己的評價,別看有些紈絝子弟整天沾花惹草的,這是文人的雅事,傳出去,也沒什麽。但,對於信譽問題,他們一向是很看重的。

“這位公子,莫非,這位趙公子有了靈感,作得出詩文?”

“是與不是,公子一試便知,不如聽聽公子所作,如何?”秦牧扇子一打,臉上笑了笑。

“哦,果真如此嗎?趙六你念來聽聽,別忘了,我的要求可是以七夕為題,作《鵲橋仙》一仙,整首詞不能出現牛郎、織女,否則就不得作數。”林少白可不相信此人有多少才能,能滿足這麽多要求。

趙六折扇一打,故作深沉地走了幾步。趙六一身儒服,再加上那自信的笑容,令圍觀的少女們不能自已,如此長得帥又懂得關愛女性的男子哪裏找?紛紛起哄支持。

“林公子,不知道你剛才所說,隻要小生作得詩作,便可以讓姑娘隨我離開?此事是否還可作數?”

看著趙六那滿臉地自信,再回想一想剛才這位不知名的公子跟趙六,在那邊嘀嘀咕咕,林少白不由得心裏打起鼓來,莫非趙六成竹在胸?

“怎麽林公子不敢了?”

“可笑!你作詞,我有何不敢?”

秦牧一看他們兩人正針尖對麥芒,正是好時機,便輕輕對著二娘招手,示意她快點帶方英兒離開。人影剛動,即被眼尖的旺財看見,旺財立刻大聲道:“站住,幹什麽呢?事情還沒有解決,你便想著離開?”

“幾位公子,奴家家裏人等著急,奴家先英兒回去,你們公子之間若是鬥什麽詩文,那便鬥,跟我們小民實在無幹。還請,各位公子,高抬貴手,放我們離開吧。”說到動容處,這二娘直接跪了下去。

秦牧就站在旁邊,連忙把他攙扶起來,道:“求他有何用,不如聽聽這位公子如何作詞,待詩成,你們便可以離開了。”

“有把握嗎?”二娘聲音有些顫顫巍巍。

秦牧一拍胸脯,自信道:“此事,你盡可放心,我有十成把握。”這點把握都沒有,你真以為當初背的詞白背了?秦牧心道。

就在這時,趙六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對著林少白道:“你可仔細聽好了,倘若你可以作得一首超過此詞,那這位姑娘,歸你,我亦無怨。”

“哦,如此有自信,那林某更得洗耳恭聽。”即便是那位不知名的公子告訴你,那又如何?看他那模樣,一點功名都沒有,還敢跟我鬥。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此為上闕,如何?”

趙六邊走邊吟,當句念完,這周圍的學子們一聽,便立刻鼓掌呐喊,他們雖沒有這個本事作出如此傳神的詞,但讓他們評論哪個好,哪個差,那還是有這個實力的。

見周圍的學子們鼓掌呐喊,這周圍的平頭百姓立刻也跟著起哄,有的人還加上幾個“好”字。那氣勢,絕不亞天王上台時的歡呼。

怎麽可能,這小子竟然有如此佳作?剛才不是鬥了詩嗎?這廝有這麽厲害?莫非,真是這位不知名公子所教?可現在,自己又能如何?

“不過才是上闕,下闕才是關鍵,別在這裏賣關子,趕緊說!”林少白大聲道。

趙六看到上闕的影響力,心裏麵已經相信秦牧剛才所言,此詞一出,料想再也不可能有誰可以把《鵲橋仙》作得如些傳神,如此吸引人。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怎麽樣,林公子,此詞可有半分牛郎、織女?此詞可有點明乞巧節?此詩可是全用仄韻?”

趙六的一連串問句,倒真把林少白給問傻了,這怎麽可能?他這小小的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要知道創作這東西,可是不能逼的呀,不然自己哪裏會跟他賭詞?

現在一切都擺在麵前,不由得自己不承認。林少白愣在那裏,一動不動,也想不出自己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憑著林家的實力,完全可以不顧這位趙六,直接搶人。可這位不知名的公子,還有這一群隻知道看熱鬧的的群眾,如何處理?

如果真做了,此事又如何瞞得過自己的那些詩友們?

快點認輸吧,快點認輸吧……秦牧在心裏不停地祈禱。其實,秦牧也沒有很大的把握,這首詞在這個時候有沒有出現。

他知道這首詞的原作者是秦觀秦少遊,而且還是蘇東坡的學生,好像蘇東坡就是被這個仁宗東貶西貶,居無定所。現在隻知道是天聖五年,正是仁宗在位之際,這詞有沒有出,秦牧真不知道。

早知道,是到仁宗朝,自己早做好一切工作,便沒了這個擔憂。念到此處,秦牧已經開始問候崔判官的祖宗了。

“好,算你厲害!不過,你可別得意,這京城還是我林家的,下次我定讓這英兒姑娘向我賠禮道謙!還有你,連個姓名都不敢告訴的人,你小子,最好小心一點,否則我林某人手底下的人可不長眼睛,到時候把你打殘了,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林少白丟下這麽一句話,轉身道:“我們走!”

“怎麽,林公子,不打算作一首,把這位姑娘贏回去?”趙六說這話時,那滿臉的笑意,倒讓英兒姑娘笑了兩聲。

“趙六,你別得意,在這京城,那還是我說了算!”林少白帶著恨意離開人群。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一看,熱鬧已經結束,便都離群而去。

“怎麽樣,要不要找個地方好好聊聊?”趙六對著秦牧問道。

“公子,我們趕緊回去吧,要不然,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吧。”孟樂真是死的心都有,公子怎麽還不回去,看來今天這一頓打,可真是少不了。

趙六盯了孟樂一眼,聲音不大,但卻據有穿牆之力,道:“什麽時候,輪得著你管我了?再說!回去之後,把你這張嘴給撕了。難得遇見如此厲害的公子,不好好請教,如何對得起這個機會?”

一聽到請教,秦牧差點沒暈過去,自己隻不過是拿著之前背過的一首詞來蒙混過關,哪敢讓這些隻知道讀書的書生請教。

在這大宋朝,打從到最普通百姓,對於文,那都是極看重的,倘若能作得一手好文,那便是有清史留名的資本了。而且此時的文又不同明朝的文,隻重八股,不重詩詞。在大宋朝,那可是專門開了此方向的專業呀。

秦牧料想,憑著自己這個連《大學》都背不出幾句的人,在這些人麵前,很快便會被揭穿。

“我看公子,應該家中有事吧,不如,以後再聚如何?”

聽到秦牧如此說,這孟樂極其開心,連忙道:“對呀,公子,以後我們再出來,好不好?現在時間真的很晚了,萬一讓太……發現了,我……我……公子,我們回去吧。”

趙六一看,時間確實很晚了,再留下去,或許真如孟樂所言,回去後孟樂挨得一頓毒打。

“好,我們先把這兩位姑娘送回去了,再說!”趙六深怕這林少白還會對這兩母女動手,看著她們正離去的背影,命令道。

二娘一聽,這公子竟然要來送自己,連忙回頭道:“不用,真的不用,公子,你們先回去吧。我的家,離這裏並不遠,我們自己可以走回去。”

“放心,我們不是像林家少爺,不會對你們起什麽念頭,隻是這夜色已深,人影也少了,你們兩個弱女子,走在大街上,怕有危險!”

“真不用,公子,你們太客氣了,這條路,翠萍以前也走過。”二娘真擔心,剛剛把狼趕走了,現在又來個老虎,剛才這幾位的眼神也直往自己和英兒身上瞄。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隻是他們沒有機會罷了。

“趙公子,不如由我護送他們回去如何?”秦牧看來,除了由自己去護送,應該沒有其他辦法。

“不用,不用,翠萍自己可以走回去,真不用擔心。”翠萍仍然拒絕道。

“二娘,人家有點兒怕,要不就讓這位公子送我們回去怎麽樣?我看他們並不是壞人。”方英兒在那邊小聲的建議道。

“這位姑娘,這夜色如霧,萬一路上再碰到個什麽方少白,吳少白的,隻怕憑你們兩位姑娘,很難逃脫。我正好也沒事,不如就讓我送送你們吧。”

秦牧雖說改了許多之前的性格,但本性是難改的,這麽兩位養眼的美女在這裏放著,如果不好好看看,太對不起上天了。

“公子,我們回去吧,你看,有這位公子的護送,一切都可以平安的,我們趕緊回去吧。”孟樂勸的差點沒哭出來。

這趙六難過,這翠萍也難過,如果隻是自己這兩人回家,還真是有點兒擔心安全,可若讓這位讀書人護送,又怕秦牧也是個不懷好意之人,這可如何是好?

秦牧看出他的擔心,笑道:“怎麽,你還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覺得我們幾人是壞人嗎?”

“二娘,你就讓他送我們回去吧,我真的怕。”方英兒那嬌聲又起。

“好,那就有勞這位公子護送了。”看得出來,翠萍下了很大的決心。“不知公子仙鄉何處,尊姓大名?”

查戶口?看來是對我不太放心呀。秦牧在心裏嘀咕,不過,這女子有這份心思,看來並不是那麽單純之人。

“姑娘有這份心思,秦牧在此佩服不已。在下姓秦,單名一個牧字,祖籍何處不詳,從小在西夏長大。在一次戰爭中,被李將軍救下,現居於李將軍府。姑娘,應該相信了吧。”

“秦公子,不是奴家不相信你,隻是多問一些,總有好處。”翠萍解釋道。

“沒事,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們走吧。”秦牧折扇一打,說道。

趙六看著他們遠處的背影,對著孟樂道:“回去後,查查這個秦牧,還有這個林少白,記住了吧。”

“嗯,記住了。”孟樂連忙點頭,現在隻要公子肯回,什麽要求都可以答應。

“好了,我們回宮!”趙六說道。

“哪呢,哪呢,竟然有人在天子腳下聚眾行凶,還有沒有王法了?”遠處傳來一陣跑步聲,聽這聲音中氣十足,很有可能是軍士所發。

“公子,怎麽辦?”孟樂有些害怕。倘若,現在在宮裏,他有何可懼?隻是,現在在外麵,這可怎麽辦?要知道他們此次出來,一點兒憑證都沒有,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不用擔心,在朕的治下,難道沒有王法了嗎?”趙六輕聲道,很有一股王者氣概。

趙六聲音一落,從身後跑出一大群人來,為首的是一名平頭百姓,身上還打著幾發塊補丁,一見趙六,立刻手指趙六,尖聲道:“,就是他,就是他聚眾鬧事,還把林家公子給打了。”

“你們是何人?為何聚眾鬧事?抓起來!”為首的衙役指揮著身後的捕快把趙六和孟樂圍了起來。

“你們敢!小心你們的腦袋!”孟樂拿出平常在宮裏頭的氣勢。

“喲喝,在這開封城內,竟然還有人敢如此大聲跟我說話,這張三找到我時,我還不相信真有人敢聚眾鬧事,現在看來,十有八九了。給我綁了,把他們押回去,好好審問,莫不要走失了匪類。”

“是,大人。”這些衙役一聽,二話不說,直接拿起繩子把他倆給綁了起來,當然,動作是很粗魯的,時不時踢幾腳,那也是很正常的。

因為,平常,他們去抓犯人也是如此,在他們看來,沒有什麽不妥當之處呀。

“大人,我那份賞賜?”這張三在那裏低聲提示道。

“少不了你的,你小子,也算是起了一點作用。”為首的衙役把幾枚銅錢從懷裏掏了出來,衝張三丟了過去。“看你長得結結實實的,說不是匪類,誰會相信。趕緊的,帶回去。”

“謝謝爺,謝謝爺!”張三趴在地上,一邊撿掉在地上的銅錢,一邊謝道。

“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把我們放了,否則,你會為你做的事情,付出血的代價!”孟樂怒道,拚命掙紮幾下,這繩子綁得太結實了,勒的肉痛。

“喲……你小子倒挺狂的,待會到了牢裏,看你還狂不狂!來呀,送到牢裏,先打一百殺威捧,看他們還狂不狂!”

林府內。“少爺,你這招厲害呀。動用官府的力量,好好敲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趙六,真是厲害!”旺財雙手輕輕地給林少白捶著肩膀,滿臉堆笑道。

林少白端起放在桌子上的涼茶,輕抿一口,得意道:“這煮熟的鴨子都飛走了,不教訓教訓他,隻怕他不長記性。”

“長記性?少爺,我看此次他是不能活著出來了。”

“哦?此話怎講?莫非,這柳大班頭,竟然願意為了我,殺了他?看來,往後得對他好些。”林少白把杯子輕輕放在桌子,輕輕地笑了笑。

旺財手上的工夫不停,道:“少爺,這柳大班頭,哪有那麽聽話呀。隻是,前幾日開封府接到一個案子,說是有一位商人帶著他的商隊,在夜間趕路時,被人給殺了,這案子好像還驚動了官家,聽得人說,官家責令七日內必須破案。

這眼看著五天都過去了,一點明目還沒有,咱送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過去,又是外地來的主,還怕這柳大班頭不屈打成招?”

“聽說這位王爺不太好對付,難不成柳大班頭敢不尊王法?”林少白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少爺,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這王爺剛正不阿不假,但他隻不過是象征性掛了這個名頭,其實這開封府的事,還是吳明大人說了事,他可是權知開封府事。”

“這事我知道,說點有用的。”

“是是是,這官家責令七日破案。你想,這王爺隻是掛名,哪會理案子,這吳明管著開封這麽大的地方,哪能什麽事都管?再說,他考試還行,辦案哪行?

所以,這辦案的人,自然還是柳大班頭去做。我聽說,若沒有破案,這柳大班頭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少爺,你說,現在有了這個機會,他不會屈打成招?”旺財說完,一陣壞笑。

“這倒有可能了,隻是可惜了這兩位公子。哦,對了,這兩人的底細查得如何?莫不要殺了一個厲害人物,到時追究起,任憑林家再大,若是得罪官府,隻怕也難脫一死。”林少白還確實會有一點擔心。

“少爺擔心的是。你放心,旺財做事,少爺大可以放心。此人,我已經派人查過了,沒人認識他們,而且都沒有見過,少爺放心好了,此人絕不可能是京城人士。隻要他是外地的,殺了他又有誰知道?”

“這就好,這就好。哦,對了,有沒有派人去跟蹤那兩位姑娘?”

“少爺,你盡管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我一定辦好。隻是少爺,我覺得奇怪,怎麽不直接搶回來,幹什麽要去跟蹤呢?”

“你懂什麽!”林少白直接在旺財的肩膀猛敲一下,怒道。“還有,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公子,你也得給我調查清楚,這詞很有可能不是趙六想出來的,而是這位公子作的。”

“好的,少爺,明兒個,我就把他祖宗十八代的信息,都給你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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