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轉白為黑

“有本早奏,無本退朝~”春陽從台列上站了出來,朗聲道。

也確實是的,大家夥都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所以,這一次,不但大臣們來得早,就是這個官家那也是來的早的,這要是以往,趙禎肯定晚到。

趙禎是這麽想的,反正到了那裏,隻是坐在那裏讓大臣看幾眼,基本沒有作用,倒不如晚些時候再去,也沒有關係。

當然,趙禎還沒有蠢到說,與其在那裏幹坐著,倒不如直接說自己病了,然後就在後宮好好玩玩,或是看看書,看看美女啥的,這他是做不來的。要知道,現在雖然很多大臣在太後這邊,可如果自己不出去,自己這邊的也許會倒向太後的。

再說,在這些大臣麵前晃一下,也可以混個臉熟,加深加深印象,等到了大臣回家後,也可以想起自己。這些人畢竟都是學孔孟之道的,或許會改變自己的朝向,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這麽想來,官家每一次遲到,或許也是會為了讓大臣的印象更加深刻些吧,畢竟在朝堂上,官家可是很少說話的。

可是,這一次,官家和太後都很早便到了,這大臣們呢,也早於早朝時間站麵等待著,大家夥便都這麽等待著。如此一等,這半個時辰就了,這半個時辰,大家夥竟然都沒有說一句話,沒有一個人來上奏章。

這些大臣能做到現在這個位子,個個都是人精,他們自然是知道的,現在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麽話,不應該說什麽話。今天是來給範將軍一行議功,至於其他事情,有什麽重要的?

大家夥都知道今天要做什麽,那為何就沒有一個開口講話呢?或者他提出來呢,這裏麵還是有原因的在。

首先這太後黨們,他們今天來幹什麽?他們準備了一堆材料,目的不外乎就是表明,封賞不能太厚。也就是說,他們是來反駁的。

現在議都還沒有議,他們如何反駁?所以,他們不想等,也得等,他們在等待著官家黨們趕緊地站出來,把這個意思提一下,然後這些太後黨們才好反駁呀。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官家黨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提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其實,這裏頭的原因也是很多的,且不說,這些官家黨們明白,雖說四位相爺有三位是他們的人,可是再多相爺都沒有太後的一句話也使。再說了,這裏頭有多少大臣站在太後這邊呀?

現在自己站在官家這邊,完全是為了公義。可是,當這個公義跟性拿了掛勾的時候,他們當然選擇生命啦,至於其他的東西,那再說吧。因為,他們知道,誰若是個站出來,把這個事情給捅了,那這人基本可以宣布完蛋了。

所以,大家都在等。不同的是,太後黨們在等著官家黨說話,至於誰說沒關係。而官家黨們也在等,他們在等自己人說話,哪個願意死的,現在便可以說話了。

可是誰也沒有說話,自然也就急死了官家,他可是等著的,結果這群人精一個都不說話,這王相、張相、李相三人,昨天不是說的好好的嗎,怎麽一個人也沒有站出來呀。

這官家一急,得了,立刻讓站在上麵的春陽喊了剛才那麽一嗓子。這張相七十多歲的人,是個明白人,他知道這個官家有多急,明明昨天便已經說好了,可是這群龜孫子,一個都不說話,就知道保護自己,像什麽樣子。

現在好了,本來這小弟先站出來喊幾句話,然後把對方的“”也引出來,然後再由自己三人站出來一反駁,行成合圍的態勢,結果現在倒好,完全不是按照自己的設計來。

沒辦法了,沒人出來,那就隻能由自己來說,反正也七十多歲了,也算是活夠本了,你們這群直娘賊!

張知白在心底裏罵過後,站了出來,回頭看了看眾位大臣,道:“老臣,有本奏!”

“張相,有何要事,快快講來。”本來這話是應該太後說的,這官家或許很是激動,便把話搶了過來。

這要是以往,太後黨們的臣子定然也不高興了,可是今天就不一樣了,要知道,等了這麽久,總算有人說話了,總得讓他說出來吧,還急等著下班呢。

張相爺再次回頭看了看後頭的大眾們,然後便把之前準備於那些六部官員說的台詞給說了出來。

在張相爺發言的時候,大家夥都是很安靜的,大家都在等待著他說完,然後才好自己表現了。果然,當張相爺把話說完後,這官家本想著好好再加一點兒柴的,結果這話卻很快便被呂夷簡給搶了過來。

呂夷簡立刻出班道:“太後,聖上,臣以為,賞自然是要賞的,但是卻不能如何之賞,像張相爺這般厚賞,臣實不知其所為何?”

“哦?呂相爺說的好糊塗話,這範將軍在外拚殺,玩的是命,目的不就是保我大宋的千秋永固,此番以極小的代價,換求了極大的勝利,莫非,這不應該得賞?哼哼……笑話!”

這張相爺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說這番話時,那態度,那架勢,如同十八九歲年輕人一般,也著實不易呀。

相比於張相爺的激動,這呂夷簡那就明顯淡定的多了,他微笑著看張知白道:“張相爺,本相從不反駁對有功之臣的封賞,這範將軍,為國家,為大宋,為太後,為聖上,立此戰功,若是不封賞,那自然是會寒了大臣們的心的。”

“呂相爺,你明白最好。”張知白有些怒氣道。

“明白歸明白,但是一個國家,無論行何事,都得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這範將軍,進攻黨項,殺敵無數,擄人無數,況且還俘虜王子一名,這等大功,自然得賞,得好好地賞,這本想看來,絕無本點兒不妥當。”很明顯,呂夷簡是在為後麵的作鋪墊。

對於這一點,大臣們也是知道的,所以,即便呂夷簡講到這裏,停了下來,卻沒有哪個人不識趣去插那一句嘴。

其實,呂夷簡說到這裏會停嘴,那也是沒辦法呀。要知道,憑著範仲淹立的功,那是多大的賞賜都是可以的。且不說,殺敵那麽多,俘虜那麽多,還一個王子回來。

這些都不說,單單隻是打了勝仗,這就已經很難得了,自從大宋立國以來,與外邦交戰,有多少次是勝利的?即便有,那也是慘敗,像現在這樣大勝有過嗎?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所以,他們這些雖然為太後黨,卻依然有良心的臣子們便決定,看能否把這個範仲淹給爭取過來,這樣不但可以打擊官家黨們,也可以收到一個不錯的人,且又不會害了大臣們的心,一舉三得的事情,他們自然也願意去做。

所以,有許多大臣都出動了,他們想法設法把這個範仲淹爭取過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範仲淹怎麽樣也不敢靠向太後,即便以死亡相威脅,他也一樣,一點兒也不怕,如此一來,不想害大臣們的心也得寒了。

想到這裏,呂夷簡便很是無奈地,繼續道:“但在範將軍身上,過依然很。”這話一出,滿朝嘩然,不但大臣們感覺到很奇怪,即便是太後和官家都一樣感覺到很奇怪。

當然,太後黨們之前是有底子的,知道一些內幕消息,雖然感覺到驚訝,卻依然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呂夷簡看看效果已經達到,然後把聲音提高道:“臣以為,範將軍不但無功,反而有過!”這話一出,效果更是明顯,不過,這一次,呂夷簡並沒有看臣子們的反應了,而是繼續道>

“此戰是十月十三之日開打,而聖上在出軍之時,便已經言明,得在十月前還軍,此為誤時,第一罪也!”

“其二,範將軍領軍遠襲黨項於漠北,率領地是三十萬禁軍。輜重,糧草一概不帶,均留後方,若此戰不利,那這三十萬禁軍將如何歸國?到那時,西北之地盡入敵手,國之精士盡死於漠北,大宋危矣!此為輕敵不顧國之大計,此罪二!”

“其三,範將軍領兵後對黨項拓跋整部進行攻擊,不顧裏頭的平民百姓,老孺婦童,一概剿殺,這是我們聖人之道?這是我們大宋應該有的風範?哼哼,此乃有傷國之名譽,此罪三!”

這三條罪狀一說,官家矇了,雖然知道他說的是胡說八道之言,但聽著,似乎也是那麽回事,完了,完了,這叫什麽話。可是沒有還等官家說什麽,這呂夷簡又繼續說道>

“似這等誤時,不顧國之重器,不顧國之有名譽之人,不殺之以除民憤,儼然是太後開恩,聖上開恩,何敢要賞,何敢如此放肆!”

呂夷簡果然厲害,這張嘴也極為厲害,竟然能把白的說成黑的,之人都知有功的人,也可以說成是無功之人。況且,看這理由,也是正確的,有哪一條,他是講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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