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守衛平安縣(一)
“有什麽事,慢點說,表哥,你扶著他點。”秦良看著小春子那慌張的樣子,連忙讓表哥好好安撫。
“校尉,將軍他……這裏怎麽會有黨項人?”小春子驚恐道。
“你放心,這些全都被我們俘了,有什麽你盡管說。”秦良走過去,拍了拍小春子的肩膀。
小春子穩定了一些情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原來,就在秦良帶著這些弓箭兵出發不久,本打算進攻的李宗厚發現,營門外突然湧出一大堆西夏軍士,弓馬齊備,正迅速朝著營帳猛衝過來。
李宗厚不愧是常打仗,能打仗的將軍,迅速做出應對。元奈,自己這一方人數本身就占劣勢,再加上西夏有良弓壯馬,幾次衝擊下來,李宗厚將軍再也無法承受。
李宗厚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僅剩餘的一千餘人,聽從副將的建議,放棄營帳撤往最近的平安縣。
當然走的時候,李宗厚也送上了一份大禮,那便是沿路的陷阱。
在撤退的時候,李宗厚把小春子叫到一邊,告訴他,現在急需自己的弓箭手守城,讓他趕緊把秦良找回來。
這可苦了小春子,按著自己的理解,再加上一些樵夫的指引,總算找到這片密林,可是再往前,小春子實在找不到路了。他本想隨便走一條路,可是又擔心走錯路。隻能在這裏焦急地等待著,直到現在。
秦良聽到這個消息,雖說秦良是個現代人,但是也明白救城如救火,勝負往往隻在一瞬間。
李將軍身邊的這些軍士一聽說,自己的將軍被人打到要去投城,心裏麵那個急。秦良話還沒出口,這些人操起弓便往回趕。
秦良和王二柱一看,連忙追了上去。
如此急行軍大約兩個時辰,等他們到達平安縣外一處山頭時,天已經大亮,清新的空氣撲在秦良的麵前,讓秦良大呼過癮,這現代社會哪有這麽清新的空氣。
“走,我們下山!”秦良不知哪有的信心,臉上竟然浮現出激動的表情。
“秦校尉,慢點!我們不能這麽進城,走,我帶路。”小春子看到秦良要走,連忙攔在前麵道。
“幹什麽,難不成,門口有軍士?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城門外,有半個人影嗎?”王二柱伸手一提小春子,指著遠處的平安縣城道。
平安縣隻是一個小縣城,隻有一座城門,城門修建在一處峽穀處,兩側有高山。
說是城,莫過於說是關口。
而現在進出平安城唯一的道路上,除了一些零零散散丟棄的盔甲、兵器,根本沒有什麽東西,更不要講人了。
“秦校尉,你不知道,這是那些西夏兵慣用的伎倆,先小規模攻城,接下來,便是大規模進攻了。走,我們得快點,不然就進不了城了。”
“講什麽鬼話,你看看,你能看到一個西夏士兵嗎?我看這些東西,都是我們自己人丟在那裏的吧?”王二柱很是不信道。
“這……你……”小春子,一時語塞。
“好啦,按小春子說的做,我們跟著進城便是。”秦良生活在現代時,也是個好讀書之人,對於《孫子兵法》也是略之一二的,知道裏麵好像講過,善戰必然善藏。
秦良都發話了,王二柱隻好跟著後麵,隨著小春子指引的路,朝著平安城而去。
這平安城,其實可以算是一處死角,四麵環山,進出必須走那山穀間的城門。
當然,這是常規走法,許多采藥人還有一些樵夫,會走城門兩側的山體,雖然它很高,它很滑,上麵全是亂石。
但上麵依然很吸引人,因為上麵不止有珍貴的草藥,更有稀有的樹木,許多人為了那豐厚的利益便鋌而走險,出入於這山體之間。
現在小春子帶的路,便是由無數采藥人和樵夫,用命走出來的一條路。順著這條路,一路艱行,最後順著樵夫們用來溜樹用的滑道,進入縣城。一到縣城,便被李宗厚派在這裏的軍士給請往縣衙去了。
而這些弓箭手們,來不及休息,立刻趕赴城頭,迎接接下來西夏士兵的大舉進攻。
當秦良站在縣衙門口,不驚有一種錯愕感,這是縣衙嗎?這跟臨街的建築有何大的區別,除了門高些,大些,還有門口架著一張鼓外,有何區別?而且那鼓明顯有了裂縫,明顯很久沒有人敲過。
進入內院,才發現這縣衙真的很是寒酸,外麵最起碼還是泥磚做體,稻草作瓦。而裏麵,直接原生態的原木直接立成,那不規則的原木,造成牆體縫隙非常大,也不知晚上睡覺風大不大?
就在秦良錯愕的時候,李宗厚大笑著從裏麵走了出來,“大侄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一看你就知道是個將才!你偷襲糧倉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果然了不得。”
說完,狠狠地在秦良背後猛拍了幾掌,差點沒把秦良打得吐出血來。
秦良咳嗽了幾聲,抬起頭再看時,才發現這李將軍左肩有被白布裹著,似乎是受了傷,“將軍,你這是……”
“一點小傷,沒有關係。”說完,這李宗厚咧著嘴大笑,“誒,真是可惜,當時如果不是有人放冷箭,我就把他的頭給擰下來了。”
“還說小傷,你知道那箭插的多深。”從裏麵跑出來的李綏兒埋怨道,話一說完,看到秦良站在旁邊,很是不客氣道,
“讓你去燒個糧倉,你用得這麽久嗎?如果你沒把父親的弓箭手帶走,我父親至於受傷嗎?”
圓圓的臉,細細的腰,彎彎的眉,薄薄地唇。頭戴花冠,著一件淡黃生色銷金繡衣,紮著仙人髻。
看到如此模樣的李綏兒,秦良不由得呆了,真是漂亮呀。這女子,我絕對要了。
“看什麽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還有,你自認為燒了人家的糧草,其實,那裏根本就沒有糧草,你知道嗎?這是個計,這是個計!白癡!”李綏兒粉臉怒氣衝衝。
什麽,是個計,不可能吧?明明自己遭到了那麽頑強的反抗,怎麽可能是個計?如果真是這樣子的,那麽自己帶進城來的那些西夏兵,會不會也是個計?如此一來,這跟特洛伊木馬,不就很像了?
秦良想到這裏,臉不由得滲出汗水來,“將軍,那些西夏降兵,你打算怎麽處理?”
“還能怎麽處理,在你來縣衙的時候,已經全部殺了。如果此次,我們可以活著出去,他們的頭顱也一並送往京城。好了,別站在這裏了,你是我的文人,來進來和這些縣令好好說說,跟他說話,實在太累。”李宗厚說完,拉著秦良便往裏走。
敵人已經降了,再殺,是不是……還沒等秦良想出什麽來,人已經被拽進了大堂。
剛到門口,李宗厚回頭對緊緊跟隨的王二柱道:“你就不用進來了,在外麵等著。”秦良也點頭微笑,這王二柱,便怪怪地站在外麵。
秦良一走進去,發現這間公堂,很是簡單。
正中央有一塊匾額,四個蒼勁有力的楷書大字“青天白日”,匾額下方一張木案,案上整齊的擺放著縣令所用之物,令筒,驚堂木,文房四寶……
木案後方,一張高背椅上坐著一個臉色鐵青,花白胡子的精瘦老頭。而在老頭的正前麵,擺著八張椅子,上麵已經坐滿了人,左邊清一新儒生打扮的文人,右邊則是鎧甲著身的武將。
而在八人與老頭之間,有一張椅子空著,秦良一看,料想著應該是李宗厚所坐。
按照當時宋朝以文壓武的體製,雖說這名小縣令隻是區區八品,李宗厚無論是職官還是散官都是從五品。但,讓李宗厚坐在他的下手,也屬正常。
李宗厚坐到那張空椅子上,道:“來人呀,拿把椅子上來。”
“慢著!公堂之上,難不成閑雜人等也可以就坐?成何體統!”說這話的,正是平安縣令杜如山,那名精瘦老頭。
杜如山,現年八十餘四,任知縣四年。天資陪慧的他,其實,在太祖朝時就已經中得進士,但當時宋朝的科舉不同於元、明、清三代,隻要你會試過了,接下來的殿試,無論結果多差,也可以混個三甲,同進士出身,謀個一官半職。
宋初,殿試,皇帝是真的會來出題目的,雖然都是一些口頭題目,但看得出皇帝很重視。杜如山對於皇帝的問題,回答的非常不錯,但太祖,太宗,包括先皇,都以杜如山麵色饑黃,以“量有才亦不堪大用”為由,從而棄之不用。
但隻會讀書的杜如山,別無他法,隻得改名另考試,也不知道改多少個名字,多少次進京,換來的結果都一樣,“量有才亦不堪大用”。
當杜如山八十歲高齡時,年幼的當今官家,感動於杜如山的執著,體恤他這個老人家,便讓他殿試通過,任職於平安縣,正八品縣令。
秦良不知道這位老頭子的故事,隻是知道,這位老頭子,竟然打算讓自己站在這裏,怒道:“我多少也算是天子門生,在公堂之上,莫非連坐的權利都沒有?難不成,還得像犯人一樣,跪在下麵?”
“哦?天子門生,不知這位少年,現有何功名?”杜如山撫摸了一下,自己已經很是稀疏的胡子問道。
“無功名,但多多少少還是讀了幾年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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