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宮

虯曲的梅樹肆意伸展,繁花似錦,粉白相間的梅花層層疊疊,微風拂過,花瓣點點飄落。

梅林中央,涼亭佇立。

火映月一席浮光裙,眼角連綴的碎鑽泛著微光,梅花悠悠飄落,輕輕地落在她的衣裙上。

“看來公主很喜歡梅花啊。”李玄倚靠在竹椅上,這裏遠離喧囂,僻靜而寧靜,是一個睡覺的好地方。

火映月嫻熟地擺弄著茶具,茶葉在滾燙的水中翻滾,茶香四溢。

“梅花堅韌不拔,百折不撓,淩寒獨立,五片花瓣象征著五福,不應該喜歡?”火映月眸光淒美。

“我還以為你是喜歡梅花的香味呢!”李玄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聲如細絲,顯然是快睡著了。

火映月微微一笑緊接著端了一杯茶水放在葉青瑤麵前。

“喝茶!”

葉青瑤看著火映月那隱隱透出白皙肌膚的浮光錦,沒什麽好臉色:“穿這麽少,不冷?”

火映月倒茶的手一頓,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微微一笑:“其實你沒必要對我有如此大的敵意,我們之間不衝突的。”

“沒有啊!我就這樣,人人如此!”葉青瑤一字一頓道。

石凡看了葉青瑤一眼,想了想還是沒說話,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公主殿下,先給我安排一個住處吧,我想去練練拳法”石凡開口。

他覺得坐這裏也很無聊,茶水他又喝不慣,這裏還有一種修羅場的感覺,大師兄又像是睡著了一般,還不如去練練拳法。

“春夏,給石凡公子在我的寢宮安排一個單獨的院落”火映月看向一旁隨侍的宮女。

“是!”宮女看向石凡:“公子請隨我來。”

“沒有其他的宮殿了嗎?非要住在這裏!”葉青瑤冷冷道。

說完她就後悔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老是和這個公主犯衝,對方也沒得罪她。

但是每次對方說話就想懟她,每有一個動作她就感覺不懷好意。

“我的宮殿要舒服一些”火映月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端起茶壺給葉青瑤補滿茶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喜歡你大師兄?”火映月放下茶壺,看著葉青瑤:“放心,陳劫睡著了。”

她能感覺到李玄的呼吸,不像是裝的,是真的睡著了。

火映月看著葉青瑤忽然地想要聊聊天。

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眼前的女孩,表麵再怎麽和她不對付,也比深宮之中那些披著羊皮的狼要好得多。

就算是自己的那些哥哥,也是身前裝人,人後裝鬼,在自己父親眼裏自己也不過是一個物品。

葉青瑤狐疑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你怕不是有什麽大病吧!我和你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你就當陪一個可憐的女人聊聊天吧!”火映月唇瓣抿著杯中的茶水,眼睛怔怔地看著葉青瑤。

“你可憐什麽?”葉青瑤嗤笑一聲:“一個公主錦衣玉食,衣來伸手,說不上可憐。”

要是公主都可憐,世界上可憐的人就多了,他們甚至稱不上可憐。

“你以為的隻要吃好,住好,就不可憐了?這都不是我要的,要是有寵愛自己的家人,哪怕粗茶淡飯我也很高興,有時候吧,有方向是一件好事,吃飽什麽的應該也算方向。”

“而我卻是一個沒有方向的人,朱雀國賦予我錦衣玉食,我要付出的代價卻是慘痛的。”

“沒有人在意我的感受,一切都建立在價值的基礎上,剛才不是才換了一個未婚夫?你不是看到了?”火映月苦笑道

“你這麽可憐,那你是被迫才勾引師兄的嗎?意思是你不喜歡師兄。”葉青瑤的神色從最初的有些愧疚,緊接著是同情,最後是欣喜。

“不!”火映月放下茶杯俏皮一笑:“是我故意的我不討厭陳劫。”

葉青瑤剛想說什麽,一名宮女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公主,風悠公子在外麵想與公主見一麵,解釋清楚誤會。”

“好,我知道了。”火印月神色平淡。

緊接著看向葉青瑤:“失陪一下!”

“這種人你還去見他幹嘛!”葉青瑤對於風悠這種人有的隻有厭惡。

火映月淡笑道:“有些人總是要見的,剪不斷,理還亂,”

宮女給火映月披上一件紅色的裘皮大衣,便向著殿外走去。

........

夜色下的湖畔格外靜謐,安靜到能聽到蟲鳴聲,以及細碎的風聲。

火映月嬌軀裹在裘皮大衣上眼角的碎鑽反射著瑩瑩白光。

“還要走多遠,想說什麽就說吧!”火映月聲音冷淡。

月色撒在風悠臉上,他深情地看著火映月:“映月,有幾句話我想和你單獨說!”

火印月低下頭,眼神晦暗不定,淡淡道:“你先下去了。”

風悠一聽,臉上盡是喜色,這麽簡單就把宮女支開了。

他望著眼前低垂眼瞼的女子,心中暗自揣測,肯定是害羞了,若自己再添幾句甜言蜜語,或許能打動她的心,讓她回心轉意,或許就不用走擄人的這條路。

這樣會省下很多麻煩,想到這裏,他臉色愈發柔和,深情的都快滴出水了。

見火映月抬起頭,風悠眼神溫柔,笑容溫暖的迎上火映月的眼睛,務必在一瞬間迷住對方,這個他有經驗,多少姑娘都是他用這招搞定的,對方一定會沉醉在他的溫柔之下。

“映月....”風悠與火映月四目相對。

風悠看到的是一瞬間的猙獰,緊接著的是無盡的冰冷。

裘皮大衣之下,火映月猛然出手對著風悠的麵部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

粉末順著鼻腔湧入體內,風悠本能運轉的靈力瞬間潰散。

緊接著一把冰涼的匕首刺入風悠心髒,風悠眼眸瞬間瞪大,眼中的眸光滿是不可置信,他看著匕首插著的位置一滴血都沒流出來,隻有絲絲寒氣從匕首上溢出。

他不禁有些恍惚,火映月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但是痛感卻是真切的。

那個他覺得無比軟弱甚至有些逆來順受的女人居然要殺他。

“為什麽……”風悠嘴唇顫抖,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帶著迷茫,痛苦,不解。

原本設局的是他,火映月才是局內人啊,現在怎麽反過來了。

為什麽殺自己。

火映月雖然麵無表情,但畢竟是第一次殺人,眼中還是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為什麽事情都已經落定了,還要留在皇宮。”

“你接下來想要用你那些齷齪的手段對付我?你以為我和你那些供你玩弄的女人一樣,乖乖的與你無媒苟合?”火映月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她眼角通紅,嘴角閃過一抹病態的癲狂

“想用你對付她們的方法對付我?都是你逼我的。”

在她糾結要不要動手之際,風悠卻選擇支開她的宮女,顯然是想要對自己做無媒苟合的事情,她隻能主動出手。

至於後果他沒想過,不過自己的父皇沒理由不保自己,畢竟她還有價值。

何況自己還有一重保險。

風悠雙腳發軟,跪倒在地上,火映月說前半句的時候,風悠以為她知道了自己的計劃,搞半天居然是以為自己要對她做那種事情。

“你真是一個瘋女人!”風悠說完這句話,幾乎用完了僅剩的力氣。

他不甘地閉上雙眼。

自己在她眼裏就這麽差勁?

他堂堂風月山莊的少莊主,死在自己的過往手上。

靠,死得不明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