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時代1950 第20節 說明會(2) 無憂中文網
走進說明會會場。裏麵的一長排座椅，中間主席位置上的一個老人，艾飛知道，他就是這一次負責羽田機場擴建工程的副總負責人，在現任政府中擔任建設省省長閣下的酒井博，也就是鳶尾信一郎的頂頭上司。
在他之下分別坐著的幾個人隻有一個鳶尾君是他們認識的，看他坐的位置是距離酒井省長兩個身位，應該也算是建設省的高級職員吧？不過，後者卻像完全不認識他們似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這也難怪，在這樣的場合，還要他和他們打招呼嗎？
四個人走進大廳，躬身行禮：“早上好！”
一個看起來像是秘書模樣的家夥距離他們最近：“辛苦了！按照這一次說明會的議程，您有45分鍾時間進行講述。現在，請開始吧。”
“是！”艾飛躬身答應一聲，向西尾點點頭：“西尾君，開始吧？”
“嗨伊！”西尾按照事先準備好的程序，和佐佐木還有滄源廣德一起，快速的架起了一張巨大的畫板架子，把一張張畫片放在上麵，開始了正式的講述：“這一次的機場擴建工程受到包括全體國民的重視。不論是在影響上還是在工程的總投資上，都是創造了日本的第一。甚至是國外的某些建設公司也加入到了這一次的競標中。有鑒於此，不論任何一家公司獲得最後的承建權，也都要以建設日本第一的大型工程作為這一次操作的理念目標！”
“對於艾氏公司來說，也是以這樣的思想作為指導進行前期的準備的。在接下來的44分鍾裏，我會詳盡的把敝公司的企劃案和準備文案向諸君做一個匯報！下麵，我的匯報正式開始。”
在很多人想來，這樣的一次說明會擔任講解人的，自然是艾飛這個社長，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拒絕了這樣的提議，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這一次放下美國的生意回到日本，目的就是為了在這一次工程招標的行動中為大家提供一個大方向上的指引，具體的工作應該怎麽展開，我是不會去過問的，這是以西尾君為首的地產部的職員們的工作。實際上也是的，難道在正式的施工過程中，也要我這個社長先生在美國遙控指揮嗎？不，先生們，這絕對不是我這一次回來的目的的。”
他這樣說話，別人沒有辦法，隻得依從。不過，他雖然不會負責正式的講解，但是在講解的過程中可能會遇到的問題，艾飛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付諸筆端，然後在正式演練的時候拿了出來，甚至可以說。在西尾講話的過程中，一個語氣的變化，一個句子的組成，一種聲調的調整，都被他精益求精到了刻薄的地步。
不但是西尾，在這一次講解中擔任他的助手的滄源廣德和佐佐木，雖然不必說話，但是他們的任務也很重要，要適時的更換畫片，在這之中，時間的把握要剛剛好，也就是西尾用一輛秒中的時間裏完成對話之後，他們就要在這段時間中換好畫片，而因為兩個人的位置關係，既不能因為匆忙而造成動作的淩亂，也不能慢下來造成西尾在開始講述的時候出現畫架上沒有圖片的尷尬。
還好，在他的嚴格操練下，幾個人總算是可以應付下來了。不過，即使是佐佐木一零這樣的東大畢業生，卻也對這樣繁瑣而複雜的演練程序非常不滿。甚至是他，也沒有考慮著其中的奧義！畢竟，在這1950年代的時候，心理學，這種社會心理學，還隻是存在於理論的範疇，真正能夠把它運用到生活中的，卻是極少極少數。
艾飛采用這樣的方式，也是一種無奈之舉。不提其他，隻是讓一群五六十歲的老人們每天上下午都要抽出大把的時間，聽取來自不同建設公司的陳述就絕對是一件可以令人覺得無比厭煩到發瘋的狀況。一開始的幾天還好，畢竟會有一份新鮮感在起作用，但是到了後麵，隨著這種新鮮感的減退，無一例外的陳述會讓人無比的厭煩，對於講解人的談話，能夠有多少是可以聽得進耳朵，而且引發新的興趣點的內容，就是大堪玩味了――而這也就是艾飛這樣做的最大理由，目的就是要在參加說明會的諸君心中，再一次的xian起心理的
前文表過，再說說明會，西尾聲調不是很高，卻是一種可以保證所有人都能夠清晰聽見的水準：“……受到極大關注的工程，除了對於各項操作中的硬性指標的要求之外，對於工程進行過程中會出現的一些對於民眾的關注，記者的隨時采訪，工作現場的安全程度的注意，都是施工方要在前期考慮進去的。因此。在這一次的招標會進行之前，敝公司提出了一個全麵消塵的作業方式！也就是說，這一次的施工，將不會，或者極少出現粉塵漫天飛舞的景象。具體的做法是，請看下一張圖片！”
佐佐木和滄源廣德跨前一步，一個人拿下了剛才的圖片，另外一個人換上了一張時間搭配得剛剛好，他們換完退開，西尾手中的指揮棒也點在了圖片上！這種給人造成極大視覺效果的動作讓在坐的諸人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咦？”
艾飛像是一個影子一般矗立在大廳的陰暗處，既不動作，也不出聲，甚至連眼睛都很少睜開，聽見這代表驚訝的輕呼，他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不行，還不到可以微笑的程度，對，還不到！
西尾的講述在繼續：“…………這是敝公司特別為這一次工程而設計的擋板。是用兩層鐵皮，中間包裹著發泡劑製成，在的節省成本的同時，也可以使它本身的重量變得非常輕，幾乎是一個人就可以完成搬運和安裝的一種工具類產品。它的具體作用是。在工程區的外圍鋪設，第一是可以起到安全防護的作用，第二，是可以起到美觀的作用，第三，是可以起到防塵的作用。而在工程區內部，白天的工作時間例外，到了夜間休息的時段，我們會采用苫布遮擋的方式，把一些現場必須留存的材料，諸如砂石料。都做好防護。最大程度上避免了風對於這些物品的侵蝕。”
酒井博似乎來了一點精神：“那個？”
西尾立刻停止了講述：“嗨伊！”
“那個……擋板？這是貴公司自己研製的嗎？”
“嗨伊！這是敝公司自己研製的。實際上，不但是在機場工程中，其他的位於市內的各項工程，也都會逐漸使用它們。”
“剛才您是說，它有美觀的作用嗎？”
“對的！擋板在上麵是一種平直的鐵皮包裹，所以，我們會設計一些圖案描繪在上麵，例如機場未來的效果圖，例如一些風景畫，甚至是一些人物畫，都是可以作為城市的一道獨特的靚麗的風景線而存在的。”
“是這樣啊？”酒井博雙肩抱攏，身體重重的座椅上，滿意的點點頭。
他滿意，不代表其他的人也會滿意。坐在鳶尾身邊的一個家夥突然出聲了：“那麽，你們認為在本來已經非常龐大的計劃投資之外，再增加一部分這種……擋板的存在，難道不是一件會增加極大開支的事情嗎？”
“不！事情不是這樣的。”西尾笑眯眯的一搖頭：“擋板是一種非常廉價的物品，而且，是由敝公司下屬的工廠生產，從工廠生產出來之後，會直接運抵工地安裝，而且，這還是一種可以隨意拆換，隨意搬動的物體。最主要的是，這是一種可以多次使用的產品。可以說是一次投資，受用無窮呢！”
酒井博大笑：“哈哈哈哈！一次投資，受用無窮？哈哈哈哈！這真的是自從這一次的說明會開始以來，我聽到的最可笑的講解，簡直讓我這個老人覺得肚子都要疼了！哈哈哈哈哈！”
那個人似乎還想說點什麽，卻給他阻止了：“井上君？讓他們說下去吧。”
叫井上的家夥不敢違抗，瞪了西尾一眼，似乎對方的存在是很讓人討厭的事情一樣，閉上了嘴巴。
“哦，不要停止你的講述吧。西尾君。”酒井博很是大度的一擺手：“我這個老人覺得有點意思了，你們呢？”
酒井博這樣感興趣不是沒有原因的。這一次的機場承建工程確實是被無數人矚目，身為建設省省長的他，也承擔了別人意想不到的壓力。為了避免在招標的過程中出現任何可能被人攻訐的借口的事情發生，酒井博無奈之下想出了一個允許民眾參與進來的主意由民眾在招標的過程中進行監督，一方麵可以增加透明度，另外一方麵，也可以用民眾的呼聲堵住某些來自國外的勢力參與進來。這算是一舉兩得的一個建議了。
“‘一個投資超過200億日元的投資項目，如果還不能使那些美國人像是蒼蠅一般的撲上來的話，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到了！’”這是內閣官房長官星野有田對酒井博說的話：“在不能拒絕來自美國人的進入的前提下，對於這樣一個大工程的招標和最後的選定方，是很需要認真考慮的。”
“是的，即使是一貫愚笨的鄙人，也是有著這樣的覺悟的。”
“您過謙了！”星野有田微笑著搖搖頭：“不過，您的覺悟是正確的，如果最後的選擇不能做到讓包括美國人在內的所有人滿意的話，即使可以用民眾的呼聲作為遮掩，政府方麵可能得到的壓力也會是相當讓人不快的。所以，酒井君，這件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嗨伊！”聽見對方這樣正式的談話，酒井博的話中不自覺的用上了敬語：“鄙人一定會盡可能的從國內的建設公司中挑選出最可以代表日本，也可以完全讓每個人，包括美國人也要佩服的設計公司的。”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誒？”
“另外一件事，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管理好那些和建設公司有來往的人員！哼！”星野有田重重的哼了一聲：“現在的這些人啊，已經全都開始忘記國家為什麽會存在了嗎？隻是知道借助這一次的機會，為個人和家庭撈取全部的利益！”
酒井博老臉一紅：“嗨伊！我一定會認真的處理這樣的事情的。”
老人的回憶到這裏被打斷，會場沉靜了一下，身為主持人的年輕人躬身一禮：“辛苦了！”
“辛苦了！”艾飛等人鞠躬還禮，有西尾，佐佐木和滄源廣德快速的收攏器具，再一次向眾人行了個禮，緩步向門口走去。
酒井博對於後麵的內容沒有聽到，有心叫住他們再詢問幾句，又怕破壞了程序，而且，會給別人造成重視彼者的誤解，嘴巴動了幾下，終於沒有說話。
不過，雖然他沒有聽見，從其他人的眼神中還是大約猜到了什麽。不用問，這個叫艾氏的公司，很是引起了大家的興趣了呢！唔，也許是應該認真調查一下了時候了吧？
叫井上的家夥推桌而起：“酒井君？可以休息一下了。”
“誒？上午的講解已經結束了嗎？”酒井博抬頭環視一周：“唔，看得出來，大家都很累了吧？不過，下午的說明會還是請大家打起精神來啊。不管最後的結果會怎麽樣，他們的付出，都是遠遠超過我們坐在這裏聽講解帶來的強度，所以，請大家盡可能的堅持吧！”
“嗨伊！”
不提他們在裏麵的談話，再說西尾等人，走出會場，幾個人同時長長地出了口氣：“啊！終於結束了。”
“是啊，總算是結束了第一次的講解了呢！”佐佐木一零搖晃了幾下嘎嘎作響的頸椎：“如果順利的話，我們是不是還要繼續進行同樣的講解呢？”
“還早得很呢！”滄源廣德也是覺得渾身的肌肉有點發緊：“真想到溫泉是泡一泡，放鬆一下啊。誒？”看到艾飛的眼神向自己望過來，他有點緊張：“社長先生，我……沒有其他的意思的。”
艾飛展顏一笑：“我知道你沒有。大家為這一次的說明會付出了很多，我都知道，也絕對不會認為員工提出一個很簡單的要求會是什麽過分的事情。唔，距離第一輪的結束還有幾天，西尾君？”
“哎！”
“你和田中君聯係一下，到安排大家輪流到箱根去旅行一圈，由公司各個部門的經費中支出一部分，公司財務部支出一部分。”
西尾勇行大喜：“真的可以嗎？”
“誒，真的可以。具體的，我會和富士君說明，你們回去之後，準備一下旅行的人名單，到憐子小姐處報備一下，就可以了。”
“嗨伊！真是太感謝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