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7節 餘波（2）
時隔一天之後，艾克公司推出的第二場時裝秀繼續進行。和昨天晚上不同的是。今天晚上的麥迪遜廣場花園人滿為患，經過了報紙的報道和吹捧——艾飛還是在開場前五分鍾的時間才看到由莫斯先生采寫的報道：“一次不能稱之為酣暢淋漓的演出！”
這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時間欣賞別人的作品，草草的把報紙疊好放在一邊：“帕斯頓小姐？帕斯頓小姐！？”
“是的，先生？”格洛麗亞不知道怎麽回事，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先生？”
“今天晚上您第一個上場，注意節奏的把握，別像昨天第一次那樣顯得那麽緊張。”
格洛麗亞羞澀的一笑：“您知道？”
“是的，我知道。”隨意的答複了一句，艾飛的視線越過她的肩頭：“喂，威莉，你和艾瑪在帕斯頓小姐的身後。”
“…………”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威莉和艾瑪同時上前幾步：“艾克先生，能和您單獨說幾句話嗎？隻耽誤您5分鍾的時間。”
直覺告訴艾飛，這兩個女孩兒不會有好事找自己，看看手表，距離開場還有幾分鍾的時間：“好吧，5分鍾。說吧，是什麽事？”
兩個女孩兒和他是老熟人了，當年這兩個人，當然還有其他的幾個女孩兒都是他一手訓練和提拔起來的，可以說，她們能夠在紐約現在的時裝界混得風生水起。完全是艾飛一手鍛造的，隻不過因為一些追求更遠大的前途，才使她們終止了和艾飛的合作者也是很正常的，畢竟，艾飛的時裝發展進程相當緩慢，連續幾次的失誤和挫敗，簡直連他自己都要放棄了，自然也不能責怪別人另尋出路。
話是這樣說，但是這些女孩兒都覺得有點對不住他，不提他當初把這些人從舞蹈學院中選拔出來，進行一係列的訓練，隻是出於朋友的立場，也不應該對他最近一年來的生活和工作不聞不問吧？所以，當艾飛再一次通過模特經紀人公司聯係她們的時候，幾個女孩兒都是立刻答應了下來，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作為這樣一個角色——這幾乎等於是充當那個什麽帕斯頓小姐的陪襯出現在秀場中了。
幾個女孩兒不好把問題推到艾飛身上，自然而然的選擇了把帕斯頓小姐作為她們的敵人，這一次出頭來找艾飛，也是出於這樣的目的：“艾克先生，我們很久以來都想找一個機會向您說一聲感謝，謝謝您給我們這樣一個機會，可以把自己最光鮮的一麵展示在公眾麵前。”
“還有4分鍾。”
“好吧，艾克先生，我們認為您這樣著力推出帕斯頓小姐的舉動，對我們的工作造成了極大的幹擾，可以說是使我們喪失了原本的激情和動力。我想您也很清楚。模特這個行業現在越來越成為競爭激烈的行業，這種突然又推出一個什麽……超級模特的舉動，您……”
艾飛撲哧一笑：“你們認為這隻是一個噱頭嗎？還是認為自己和帕斯頓小姐的差別隻是在稱呼上有所不同？姑娘們，你們太小瞧我了！”
“……？”
“還有不到三分鍾的時間，我來給你們大約的解釋一下吧。第一，這一次推出超級模特的稱呼絕對不是一個噱頭，我是要通過帕斯頓小姐的存在告訴公眾一件事：時尚絕對不僅僅是存在在T型台上，而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想你們也注意到了，帕斯頓小姐的裝束，服飾選擇，到發型設計，甚至是她穿的鞋子，手中的挎包，都是經過認真的挑選的，和她的整體氣質非常相配。這隻是她在今天的穿著，從明天開始，她的每一天的裝束和類似的造型都會選擇不同的搭配風格。也就是說，在生活中，她也要像在型台上一樣，把模特職業的特點和她們的生活品味展示給大家。”
“第二，”艾飛冷笑了一下：“你們認為我挑選格洛麗亞隻是因為她是我唯一的模特？是的。我承認，有這方麵的因素，但是更主要的是，姑娘們，她有你們沒有的努力和勤奮。我很好奇，在離開我的第一次失敗的演出之後，你們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有多久是可以靜下心來進行模特基本功的訓練和操作的？”
這個問題明顯的打倒了兩個女孩兒，一個個低下頭去，誰也不說話了。
“你們瞧？這就是問題！你們認為模特隻是單純在秀場上走幾步，然後到台下換上一身新衣服，再走幾步，就這樣簡單？姑娘們，成為超級模特絕對不僅僅是在名字上做一些改變這樣簡單！你們還有的學呢！”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來：“好吧，有什麽問題等演出結束我們再交流，現在，姑娘們，準備上場吧。”
和上一次演出中展示的禮服環節和春夏季時裝不同的是，今天晚上展出的大多是一些可以在春夏秋三季穿著的女裝，首先登場的是一身牛仔打扮的格洛麗亞，她還是一個人出現在秀台中間，一身低調卻非常養眼而且完全展現腿部線條的牛仔褲，有著強力彈力的布料和緊身的設計讓牛仔褲擺脫了再也不是傳統意義上隻有男士才能選擇的誤區。
在顏色上，素色牛仔褲和潔白而閃亮的緊身短裝的搭配，也是為這一次的開場增添了有張有弛的力度感。格洛麗亞走到舞台的正中央，突然站住了腳步，秀美的長發微微拂動，做了一個定格的POSE。然後，猛的一甩頭，舉步向前走去。
別人也就罷了，台下的記者們一個個叫苦不迭：有一點攝影經驗的人都知道，任何一張好作品都不是靠標誌物擺姿勢能夠拍攝出來的，而是那種靈光閃現的抓拍，才能得到自己和讀者滿意的效果。偏偏她的出場又是這樣的具有視覺衝擊力，在一出現的時候就浪費了自己的膠片，再看看其他的人，也都是一臉的懊惱！很明顯，他們也錯過了！
格洛麗亞剛才做出來的動作是她和艾飛經過研究和商量之後做出的選擇，本來還有擺出S形的設計，奈何格洛麗亞小姐實在是太瘦了，這樣的動作艾飛隻是看了一眼就立刻叫停——他可不想把前期的準備和隆重推出的超級模特變成一個笑話！於是，就選擇了這個動作。簡稱叫SFW。
格洛麗亞走到型台的盡頭，突然第二次做了一遍SFW動作，這一次記者們可捕捉到了，鎂光燈一連串的閃爍中，把這突然出現的動作定格在了膠片上。
威莉和艾瑪等模特在後麵的通道中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憤恨：不用問，這絕對是艾克先生的創意！他總是能夠在人們已經很熟悉的環境和習慣性的動作中增加這樣一種新奇而又誇張的肢體動作！太讓人鬱悶了！
格洛麗亞麵容冷峻的在熱烈的掌聲中走下通道，冷峻的表情立刻不翼而飛：“艾克先生？您聽見了嗎？”
艾飛一笑：“我想，連正在品牌屋中等待消息的女孩兒們都可以聽見了！做得好。帕斯頓小姐，做得好！”
“誒？”
“我是在用日語稱讚你，說你做的好。”
“嘻嘻！”格洛麗亞真誠的笑了起來：“這都是您的幫助。”
“好吧，現在沒有時間高興，接下來還有演出呢！”
“是的，先生！”
時裝周第二天的演出中的一個重頭戲就是艾飛曾經答應過卡爾的，把他的作品推出市場。這樣一個好消息讓來自德國的年輕人又是緊張又是興奮：“艾克先生？”
“是不是緊張？”艾飛微笑著抬起頭：“不用，這是您的時刻！相比較起我來，還是同樣是歐洲血統的您更能獲得市場的認可呢！所以，……”
“誒？”
“沒什麽。您等一等。”說著話，艾飛緩步走過通道。攔住了即將出場的格洛麗亞：“你等一等！”在眾人的驚訝的眼神中，他拿起早早準備出來的麥克風支架，走上了T型台。
台下的來賓也在等待著：正常情況下一個或者兩個模特下去，很快就會有新模特出來了，今天是怎麽了？怎麽又要中場休息了嗎？似乎還不到時間呢？就在這個時候，艾飛走上的型台：“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
經過一年多的挫折，失敗，成功，還有昨天晚上讓人覺得血脈賁張的演出，艾飛已經很是為美國人所熟悉了，知道這個麵容清秀，個子不高的年輕人就是最近一次又一次給紐約，給美國，給世界的時裝業帶來巨大衝擊的東方設計師，有年輕的來賓看見他出現的舞台中央，立刻歡呼起來：“艾克先生？”
艾飛微笑著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擺擺手：“謝謝，謝謝，嗯，說得真好，就是聽不見您說的是什麽。”
“嗬嗬……”來賓坐席間傳來陣陣輕笑聲。
“很感謝大家的到來。按照我對服裝和時尚業的理解進行的一些很莽撞，很不成熟的設計，能夠獲得無數人們的認可，除了我的努力和一點點運氣之外，更多的還是來自美國這樣一個多元化的，以開放的胸襟擁抱世界的國家的民眾的認可。在這裏，我代表我個人，以及艾克公司的職員，向所有支持我，支持我的設計的人們說一聲，感謝你們！”
美國人是個非常自大的民族，每當有來自其他人的讚賞的時候，尤其是來自外國，外民族的人的讚賞的時候，都會引起非常劇烈的反應！這一次也不例外，隨著他的說話，掌聲和歡呼聲簡直要把房頂都給掀翻了！
艾飛待熱鬧的嘈雜稍微冷卻了一點。這才繼續說道：“謝謝。從第一次的失敗再到今天的成功，離不開艾克公司中職員的幫助和支持，還有，就是設計師的靈感的湧現，也在為我的設計提供源源不斷的來源。今天晚上，在這裏，我想向大家隆重的介紹艾克公司的卡爾.施密特先生，一位來自德國的年輕人！當然，以我的年紀稱呼他為年輕人似乎是個很荒唐的事情！”
在一片輕笑聲中，艾飛轉過了身體麵向著通道的方向：“女士們先生們，來自德國的設計師，卡爾.施密特先生！”
他這樣當眾點將，卡爾不好再在後麵躲著了，趕緊整理一下西裝，走出了通道，台下的掌聲響成了一片，為這來自歐洲的設計師獻上真摯的歡迎。
卡爾尷尬的一笑，站到了艾飛身邊：“卡爾.施密特先生在服裝設計領域最大，也是最值得稱道的地方，就是於他把很多人認為的，來自日耳曼民族的那種晦澀和莊重的穿衣風格進行了顛覆性的改變，等一會兒大家可以最近距離的欣賞那種參雜了古典與現代的設計風格，狂野而奔放的設計理念！”
“……而最主要的一件事情是，卡爾的工作總是能夠讓我覺得，每一周為他開出的薪水都是物有所值的。”
“哈哈哈哈！”一片大笑聲在演出的會場中響起，在笑聲和掌聲中，艾飛和卡爾走下了通道：“帕斯頓小姐？”
和艾飛在設計上盡可能的那種女性味道十足的服裝不同的是，卡爾德國人性格中冷靜和探究的一麵也通過一些自己的中性設計展現了出來，格洛麗亞和後麵的女模特的緊身皮裙的設計搭配男士西裝式樣的上裝設計搭配得相當搶鏡，不僅將自己的風韻展露無疑，中性中透露的性感的新形象更是營造出與眾不同的氣質標簽。
而桑德拉的皮褲和上衣誇張的使用的6CM的墊肩也是把女性性格中剛硬的一麵表露在了來賓的麵前，為今天晚上的演出增添了一份不是男性的陽光部分。
隨著演出的進行，越來越多的掌聲在來賓席間響了起來。
卡爾微低著頭，凝視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艾飛，似乎想學著日本人的樣子向他鞠躬表示感謝，卻怎麽也學不來，倒似乎是被人在小腹上狠狠地揍了一拳似的，在艾飛看來，怎麽看怎麽別扭：“你還是不要學習我們的生活方式了。你學也學不來的。”
卡爾無奈的一笑：“艾克先生，我隻是想向您表示我的感謝。不是因為這一次的時裝秀上您推出了我的作品，而是因為……您給了我很大的自信心，原來我也真的是可以成為一個設計師的呢！”
“卡爾，如果要說起這個問題，我想，我需要得到您的諒解。”
“什麽？”
“給您一個展示自己作品的機會，本來就是我從您第一次進入到公司中就已經答應過您的，借助這樣的一個機會，也不過是適逢其便而已。不過在我看來，這一次倒是利用了您的設計才是的。”
“…………”
“是這樣的，公司現在隻有您和我兩個人擔任設計師，雖然在服裝的製作和設計上還不會有很大的問題，但是，為了公司長遠的考慮，這種情況還是需要得到更加徹底的改變的。您同意我的意見嗎？”
“是的，我同意，不過，這和您說的，利用我有什麽關係？”
“嗯，通過推出您的作品並且在時裝秀上展示給觀眾，除了可以收到經濟上的利益之外，更大的一部分作用就是使一些本來很難得到類似機會的設計師發現一條通道。同樣展示他們的作品的通道！”
卡爾立刻明白過來了：“您是說，通過艾克公司作為他們展現自己能力的通道？”
“差不多就是這樣。”艾飛點點頭：“所謂的差不多是說，要有能夠被推薦的服裝和能夠獲得市場認可的設計。”
卡爾倒沒有想到在給自己一個重要的機會的背後還隱藏著這麽多的秘密，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如果，有更多的人來到艾克公司呢？我是說，如果您的這一次的設計得到更多人的認同呢？”
“那當然是最好的局麵。而且我認為，實現這樣目標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你想一下，任何一個自問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的人們，都會希望得到一個展示自己的舞台！難道不是嗎？而我，就是為他們提供這樣一個平台的人！”
“但是？”
“在社會這一扇大門的背後，隱藏著的是光明而閃亮的未來！想象力一下，卡爾，有多少人是想為突破這扇門而奮鬥的？即使是您，不也是在追求這樣的一種光明而閃亮的未來嗎？”
如果有人覺得作者寫得還算可以的話，順便提一句，第二卷很快就要結束了，從第三卷開始，艾飛的工作重心會變成日本，美國兩邊跑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