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大發雌威
艾飛穿戴整齊走下客廳：“媽媽，早上好，雨宮，早上好。”
“小艾君早上好。”兩個女士同時行禮問好：“吃早餐啵？”
“唔。”艾飛點點頭，在餐桌前坐了下來，餐桌上已經擺上了法國吐司，煎火腿，荷包蛋，還有一大杯牛奶，他隨手拿起一塊法國吐司抹上黃油，又夾上幾片火腿：“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是的，”雨宮從流理台前轉過身來，站得筆直，一派正經的神色：“我想，就工廠的事情向您請示一下。”
艾飛大口嚼著麵包，眼神中流lou出一絲疑惑：“嗨伊！我知道您不願意在家中進行工作上的探討，不會耽誤您很久的時間的。”
“好吧。”他把麵包咽下：“說吧。”
“嗨伊！”雨宮很鄭重的點點頭：“我想，辭退一些在工廠中一直不肯接受我命令的員工，希望得到您的允許。”
“在您接替希特夫人的工作時我就和您說過，工廠是由您負責，我不會胡亂的。如果您認為是正確的決定，我一定會支持。就例如這一次的決定，如果您認為有必要用辭退一些員工來作為在工廠中豎立權威的方式的話，我同意。”
“是的！如果您同意的話，等一.會兒我會到工廠去宣布我的決定。”
“要不要我送您去？”
“不，不需要了。我想，這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我也有必要自己麵對可能出現的問題。”
艾飛不再說話，低頭向麵包發起了進攻。
因為考慮到艾幸子，艾飛和雨.宮井子在家中的對話都是盡可能的使用日語，所以，兩個人的對話艾幸子也完全聽在了耳中，雨宮在的時候她不好說什麽，待她一走，艾幸子立刻走到兒子身邊：“小艾君真的認為應該要裁員嗎？”
“……”艾飛奇怪的瞟了媽媽一眼：“怎麽，媽媽對這件事很.關心嗎？”
“也不是啦！不過，媽媽總是覺得，如果可以的話，為什.麽不要讓大家一起快快樂樂的工作呢？一定要裁員，這麽嚴重嗎？”
“事情就正如我和雨宮君說過的那樣，工廠是她.來負責的，她做出自己認為正確的決定，我即使是老板，也不好貿然或者反對，對於她的情感上的傷害是一方麵，她在員工中的威信是另外一方麵。其實，例如裁員這樣的決定，如果換了我是她的話，也會是唯一而且有效的選擇。工廠的情況您不知道，很多人就是因為她在性格上的軟弱和可欺，就變得越來越放肆。根本不拿規章和製度當回事。哼！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早就采取裁員作為必要的手段了！”
“誒？”
“媽媽，美國人和.日本人一樣，除了需要一些經濟上的刺激之外，也是需要一些懲罰措施作為保障的。相信我吧，等這件事過去之後，工廠的環境就會煥然一新了。”他拿起椅子上的西裝穿好，舉步走到門口：“哦，媽媽，如果您要出去的話，記得帶上鑰匙啊。”
“嗨伊！媽媽記住了。”
“那麽，就這樣，我走了。”
“祝您平安。”
雨宮井子走進工廠的操作間，裏麵照例是一片淩亂，到處都彌漫著煙味兒，嗆得人嗓子發癢，地上到處都是煙蒂，針頭線腦的雜物，裁剪下來的邊角下料，女工們旁若無人的大聲喧嘩，對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女士連一絲一毫尊敬的眼神都欠奉。倒是有幾個黑人員工，看見她走進，用不是很標準的日本式禮節向她行禮。每遇到這樣的同事，雨宮總要站住，向對方微笑著還禮。
艾飛新招聘進來的黑人員工的總數要比白人多，卻因為習慣性的積威作祟，在氣勢上呈明顯的下風，還好，有艾飛的一再要求，白人女工倒不敢太過放肆，不過卻也是采取冷處理的方式，每一天早晨上班，中午休息的時間，從來也都是各色人種聚集在一起，沒有半點的交匯。
除了這些在工作交流態度上的冷淡之外，在工作的分配上，也很能提現不公平原則，所有的黑人男員工，一律從事班搬抬抬等體力活，這本身也罷了，男人嘛。但是女員工，不管對於服裝裁剪是不是精通，一律都是做下手活――這是希特夫人當初的安排。而黑人員工呢？一來可能也是逆來順受慣了，二來這裏的收入非常高，即使是下手活，一個月下來也有多美金的收入，這樣的工作在52年的時代算是相當不錯了。因此，也沒有什麽怨言。
雨宮一邊思考著，一邊走回辦公室，在座位上休息了一會兒，心中思考著自己做出的決定。裁員不是小事，就這樣直接把工人趕出工廠，會不會引起反彈？如果其他的人威脅自己怎麽辦？如果有什麽人來和自己搗亂怎麽辦？如果……如果她們要打自己怎麽辦？不過，她們應該不會動手打人吧？
又盤算了一下，她打開抽屜，拿出放在裏麵的一張紙，上麵寫著6個人的名字，這幾個人都是要被辭退的。為首的一個叫田娜.洛佩茲，就是那個始的階段作為搬卸工和艾飛有過交流的女士。在黑人男性員工出現之後，原本的一些女搬卸工被解放了出來，成為了操作線上的人員。田娜就是其中的為首者。她的煙癮極大，原來的工作崗位可以使她抽空就離開，到外麵去吸煙，但是新工作就不同了，總要留在機器前，隨時注意情況。對於一個煙癮極大的人來說，這是一件蠻痛苦的事情。
當初希特夫人在的時候，也曾經為她吸煙的事情教訓過她，甚至還扣除過她的一部分收入，當然，隻是很少的一部分。卻沒有任何的效果。田娜寧可讓人扣工資，也要吸煙！在希特夫人離開之後，這個心寬體胖的美國大媽算是徹底的放開了：在她的眼裏，雨宮井子根本就不算什麽！難道自己一個美國人還要受到來自戰敗國到女人來領導嗎？別開玩笑了！
工廠的髒亂差的工作環境，可以說有一半都是這個洛佩茲夫人造成的。而雨宮井子，就準備拿她開刀！
再一次把名單瀏覽了幾次，雨宮井子鼓足了勇氣，走出辦公室，麵對一片煙霧繚繞的操作車間看了招手，叫過來一個黑人員工：“霍華德夫人，命令大家停止手中的工作。我有點事要宣布。”
叫霍華德夫人的員工看著她板起的臉蛋，心中一跳！知道今天可能要出事情，不敢多說，趕緊轉身走了下去。不一會兒的功夫，車間裏的機器逐漸停止了下來，人群紛紛聚齊，不過卻還是保持著白人和白人在一起，黑人和黑人在一起的態勢。
“大家早上好！”雨宮照例鞠躬行禮：“把大家聚集起來，是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聲明。自從希特夫人辭職離開之後，工廠的環境變得一片髒亂差！我想，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責任，我會向艾克先生請求降職降薪。不過，還有一部分是某些員工的責任。她們分別是：田娜.洛佩茲夫人，凱特.霍夫夫人，波伊迪.約翰夫人，安妮.普林茨女士，嘉瑞.瓊斯夫人，還有艾麗莎.鮑勃夫人。這幾個人在工廠的生產和操作的過程中一直不遵守規章製度。所以……”
雨宮井子的語速非常快，似乎生怕一停頓下來自己就沒有勇氣再念下去了：“以上六位女士，從今天起從工廠除名！作為工廠的補償，她們可以得到額外的一個月的薪水。按照正式職員的薪水數字發放！”
人群遲鈍了三秒鍾，突然傳出一聲大喊：“你這個該死的日本婊子！”一陣**中，田娜.洛佩茲大喊大叫著就要衝過來，幸好有幾個白人員工攔腰抱住了她：“你這個該死的日本婊子！你隻配給我……”
雨宮畏縮的退了半步，性格中來自日本民族的那種堅韌不拔的天性讓她又站住了腳步，不過臉色卻有點發青：“安迪.考林斯先生？”
黑人小夥趕緊上前一步：“是的，女士？”
“打電話報警！”
“呃？”
“有什麽問題嗎？考林斯先生？”
“呃，不，女士。”考林斯走進辦公室，拿起了電話，卻始終沒有撥號，隻是站在那裏做說話狀，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外麵。
見她毫不猶豫的打電話報警，一眾女工都有點傻眼，那個洛佩茲夫人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著街，卻不再掙紮，一雙眼睛像是要冒出火來似的瞪著她，模樣簡直要吃人。
雨宮井子心中冷笑：看起來美國人也是人啊！都是一些吃軟怕硬的家夥！想到這裏，她的心中更有底氣了：“除了這六名被除名的人士之外，還有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的名字是要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中失去她們一半或者一半以上的薪水的。很遺憾的是，我不得不這樣做。當然，如果有人認為我的決定是錯誤的話，我也不介意……”
艾飛站在人群後麵，向她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呃！”雨宮呆了一下，說完了她的話：“我也不介意接受並批準她的辭職。就這樣，現在，回去你們的工作崗位上始操作之前，我希望你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打掃屬於自己責任區的衛生。”
這一次她的說話無比管用，人群立刻做鳥獸散了。
雨宮井子雙手互相緊緊地絞著，卻還是覺得渾身都在顫抖個不停：“您……認為，這樣正常嗎？我是不是生病了？”
“這是腎上腺素在起作用。人在緊張或者興奮的時候，這種物質就會自然出現。”艾飛緩步走到她麵前，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的為她做著按摩：“你做得很好，雨宮，做得非常好！甚至是我，也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始的緊張之後，雨宮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軟化下來，眼神中一片迷茫：“您真的這樣覺得嗎？”
“是的。是的。絕對是的。”
雨宮又像哭又像笑的咧開了嘴巴：“您怎麽會突然來的？”
“我隻是有點不放心您。現在看來，似乎是多餘了。”艾飛扶著她坐在椅子上：“雨宮，做得好！”
“我自己還是有點怕呢。”經過了這一會兒，她的狀態似乎平複了一些：“在走出去的時候，連我的腿都在發抖，隻是怕她們……會打我？我是不是很笨的一個人？”
看著她熟悉的容顏，艾飛心中湧起無限的感動。就是這個女人，在當初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還會為了家中的困苦而在自己和富士竹內麵前落淚，而現在，她居然可以鼓起勇氣麵對這麽多的異國人宣布自己的決定，這其中的成長……可真的是大得驚人啊！
雨宮臉一紅：“小艾君？”
“啊！對不起。”艾飛也是臉色一紅：“還有兩件事，經過這次的事件之後，我想您已經在員工心中樹立起自己的權威了，接下來的工作也會變得順利起來。嗯，要抓緊生產，我們和兩家賣場還有合同的。”
“是的。”
“第二件事，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安排為職工準備午餐？你知道，除了可以統一管理之外，也可以更大程度上的增加工作效率，把所有的吃飯的時間總和起來，也是一件很耽誤時間的工作呢！最主要的是，可以通過注意的方式改變工人們之間的關係。你想一下，如果可以安排大家在一起用餐，是不是會使他們更親密一些？”
“好吧，我同意。不過，您認為什麽樣的午餐合適呢？”
“總不會是法國大餐那麽繁瑣，在這件事上，你征詢一下工人的意見，把她們認為可以作為午餐的菜譜記錄過來。我們再考慮。哦，記得提醒她們，得是那種簡單方便的，不要弄出一大堆的亂七八糟的菜譜來啊。”
雨宮撲哧一聲笑了開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