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卓別林先生的解釋
洛杉磯五月花酒店的餐廳中，餐桌前的幾位男士紛紛起立，麵帶微笑的向走近的女士行注目禮，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緊身長裙，胸前菊瓣一樣的雪白和紅色的長裙搭配，帶來驚人的美豔與驕傲：“晚上好，凱莉女士。”
“晚上好，先生們。”格蕾絲優雅的一笑：“對不起，我是不是來晚了？”
“不，是我們到得太早了。”一個身材中等，留著一瞥小胡子的男人為她拉開了椅子：“請坐。”
“謝謝您，卓別林先生。”
“查理！請叫我查理。”
“好吧，查理。”格蕾絲倒是從善如流：“你們，先生們，關於這一次的影片，我看過阿爾伯特給我拿來的劇本，這樣一部西部片，我是劇情的安排上，我身為女主演，戲份是不是太少了一點？即使是以西部片的角度來看的話？”
在場的幾個男人相視一笑：“凱莉小姐，請相信我們，《正午》這樣的一部西部類型片中，我們已經盡可能的為您安排了更多的戲份，隻是……影片的內容和時間長度決定了，我們不可能把更多的時間浪費在您和古柏先生扮演的警長之間的感情上。事實上，似乎西部片中還從來沒有一部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展現女主角搭救男性警長的先例呢！”
格蕾絲認識這個人，他就是.自己即將接拍的電影《正午》的導演費雷德?金尼曼，在好萊塢也算是鼎鼎大名的導演之一了。對於這樣一個人，她卻也不敢太過無禮：“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我沒有很多的選擇了？”
費雷德掏出煙鬥，用打火機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很遺憾，怕確實是這樣。”
不知道為什麽，隻要看見有人.在自己麵前吸煙，格蕾絲就會想到那個奇怪的日本人，胡亂的搖了搖頭：“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同意。”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費雷德放下煙鬥，起身向.格蕾絲伸出了手：“歡迎您的加入。”
格蕾絲和他握了握著他又坐下拿起了煙鬥,.心中的疑惑怎麽也不可遏止：“金尼曼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您。”
“當然可以，親愛的。是什麽？”
“雖然我也是吸煙的，但是，難道在男士吸煙之前，.不應該征求一下在場女士的意見嗎？”
“哇哦！”金尼曼誇.張的放下煙鬥，又站了起來：“我請求您的原諒，我實在是太失禮了，不是嗎？”
即使是以格蕾絲的從容和優雅，也為對方這種**裸的諷刺而生氣了。有心就這樣離去，又覺得不妥，不過，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了。幾個男士卻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在微笑過一陣之後，自顧自的拿起菜單開始點菜。
生活中的查理?卓別林和電影中的他有兩個最大的不同：第一是沒有那麽搞笑，第二是沒有他扮演的人物那樣的邋遢。正好相反，他是一個無比嚴肅，無比認真，而且無比自律的一個人，對於工作的認真負責和他與生俱來的優雅高貴，讓他獲得了大多數觀眾的喜愛，但是，這些人中卻不包括一些政客。對於他的迫害――至少是在中國人看來――是伴隨著這位大師一生的，不管是政治上的，還是文化上的。他對於人性的苦難所抱有的悲天憫人的態度，也讓一些人很是惱火，最後終於落得離開美國這個第二故鄉的境地。
看著女士有些陰鬱的臉色，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身為一個紳士，讓同坐的女伴覺得快樂卻是必須的，給正在發呆的女孩兒使了個眼色，用叉子叉起一塊長麵包，就在餐桌上表演了一段奇怪的鴨子步！
看著他故意裝出來的不經意的表情，再配上那可愛又可笑的鴨子步，格蕾絲破顏一笑：“嘻嘻！”
查理放下叉子：“這樣做最大的後果就是沒有人會願意再品嚐一下這塊麵包了。”
格蕾絲一口酒嗆在喉嚨中，趕緊抓起餐巾擦擦嘴角：“謝謝您，查理，您讓我感覺到了久違的快樂！”
“不用客氣。”查理笑眯眯的端起酒杯：“為什麽您會有這樣的問題？”
“誒？”格蕾絲楞了一下，立刻反應了過來：“實際上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了。記得在紐約的時候，我見到了一個日本人……甚至不能算是朋友的一個日本人，但是……”
“怎麽，有不方便說的嗎？”
“啊，不，不是這樣的。”格蕾絲穩定了一下心神，把自己和艾飛的一次次相遇和相識，再到後麵，他對自己的無禮都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最後才說道：“似乎我進入了一個怪圈，總是會用這種可能隻存在於東方人的禮儀來要求別人。甚至在每一次和別人見麵的時候，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最基本的禮貌！這……是不是很讓人困惑？”
“……”在她說的過程中，查理一直默默的傾聽著，等她說完了，老人緩緩的點點頭：“艾克先生？似乎……”
“他是一個服裝設計師。”
“哦，想起來了！曾經聽人提起過他的名字。”查理微微一笑：“畢竟，我們的生活中還是很少可以接觸到日本人的，不是嗎？”
“…………？”
“我能給您的建議很簡單，就是，我很同意這個……”
“艾克。”
“是的，艾克先生的標準，對於女士的尊重不應該隻停留在為她拉開餐廳的座椅，為她拿來放在衣物存放間的大衣，更不是為你拉開汽車門，扶著您進入。而是一些無數在生活中的小事串聯起來的感覺。當然，我不是說以上的事件是不需要的，隻不過，僅僅是這些還不夠，您明白嗎？”
“不，對不起，查理，我不明白。”
“很簡單。”卓別林微笑著撫摸著她的手背：“格蕾絲，親愛的，即使是我這樣的男人，對於您這樣的女人，都是有著極大的渴望的！相信我，所有和您認識的男人，大腦如果正常的話，見到您的第一麵，都是想和您永遠的在一起，並且徹底的擁有您。不要被任何的假象蒙蔽，他們所讓您看到的，隻是希望您看到的。”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我這樣說，您能理解嗎？”
格蕾絲硬朗的麵部線條有點扭曲，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查理，卓別林先生，您的意思是說，所有和我在一起表現的彬彬有禮的男士，其實在心中隻是想和我上床？！”
“現實是殘酷的，嗯？”
格蕾絲的眼睛看向了身邊的幾個人，每一個人的眼神隻要和她一接觸，就會自然不自然的躲開去：“…………上帝啊！怎麽會這樣？”
坐在寬大的座位上，格蕾絲的腦子裏一個勁的回憶著查理和自己說過的話，這……怎麽會這樣？一個女人生存的奧義就是為了和男人在一起？上帝啊，這是不是太殘酷一些了？難道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奮鬥，自己從家中走出來，來到紐約，來到洛杉磯都隻是為了最後一個目的？
“羅比？”
“啊？是的，女士？有什麽問題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的問題會讓您覺得不舒服的話，請您就當做我沒有問過。”
羅比不知道怎麽回事，訥訥的點點頭：“好……的，女士。”
“您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得到一個機會，和我上床？”
羅比一張英俊而白皙的臉蛋瞬間變得血一樣的紅，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請您……原諒，凱莉小姐，我所做的一切都……都隻是在，隻是在，沒有……絕對沒有人知道的……”
格蕾絲冷笑著擺擺手：“我不關心您在我的背後做過些什麽，也不想知道，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不能撒……”看著前麵副駕駛座位上的男人的汗水眼從他的額頭滑落，格蕾絲心中升騰起難得的快感：“是什麽？”
“是的，我不能撒謊！”羅比終於鼓起了勇氣：“自從我見到您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愛上了您！對於我來說，隻要可以站在您的身邊，嗅著您頭發上散發的體香，就可以讓我覺得任何的勞累和艱苦都不算什麽了！我願意用我一生的時間去保護您，愛護您！”
格蕾絲的眼光逐漸柔和了下來：“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不，凱莉小姐，我很想就這樣陪伴著您，卻從來沒有任何其他……例如得到您的想法。我認為，即使是這樣，我已經比其他的很多人要幸福得多了！”
“羅比，您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哦，god，別再來了！”
“嗯？”
“每一次都是一樣的，羅比，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男人……等等等等！您知道有多少個女孩兒像您這樣和我說過同樣的話了嗎？”
麵對這樣的說話，格蕾絲真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才好了，好一會兒終於給她想到了一句話：“那麽……有沒有人在和您分手的時候請您看一場電影？”
羅比撲哧一笑：“從未有過！”
看著他青春的麵龐，再想到查理今天晚上的說話，不知道為什麽，格蕾絲的眼前又閃過那個年輕人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