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不經意間的尊重
格蕾絲是在自己的助理羅比的陪同下走進艾飛的工作室的。他們進來的時候，莫斯先生正在試穿剛剛做好的服裝：“唔……艾克，我得說我的錢沒有浪費。很感謝您的工作。”
“與其感謝我的工作，不如感謝我的裁縫小姐們。”
“我同意！您隻是一個不會裁剪的設計師，應該把這些感謝的話送給包括伯恩小姐在內的裁縫們。”
兩個人說著話，工作室的房門格蕾絲和自己的助理走了進來，眼神在周圍打量了一下，女士的眉毛立刻皺了起來：她這一次到紐約來是進行電影的拍攝的，來到他的工作室也不過是信步所至，沒有任何的目標，但是工作室中過於淩亂的場地讓她覺得有點不適應，有心就這樣轉身離開，卻又過於流於痕跡，隻得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在工作室中打量著。
艾飛隻是覺得這個女孩兒有點麵熟――上一次兩個人見麵的時候還是在華萊士的辦公室，不過那時候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可可?香奈兒身上，對格蕾絲沒有很留意，雖然也曾經為她現場設計過一件服裝：“歡迎光臨，有什麽是我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格蕾絲還沒有說話，莫斯先生就站了起來：“凱莉小姐？是您嗎？”
“啊，莫斯先生？很高興見到您。”.格蕾絲也沒有想到在這裏會遇見莫斯，微笑著走過去和老人貼了下臉：“好久不見了，您還好嗎？”
“我很好。謝謝您。”莫斯近距離的端.詳著她：“怎麽，您也是到艾克先生的工作室來請他為自己定製服裝的嗎？”
“呃……”凱莉這才恍然大悟。乍一見.麵的時候隻是覺得這個亞洲人有點眼熟，經他的提醒才想起來，他不就是那個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的設計師嗎？女士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您好。”
“您好。”
“哦，我來正式介紹一下。艾克，這位是格蕾絲?凱莉小.姐，格蕾絲，這位是來自日本的服裝設計師艾克先生。”
艾飛也有了點印象：格蕾絲?凱莉？不就是後來嫁給.摩洛哥王子的那個好萊塢女演員嗎？定睛看過去，也是在心裏讚歎了一句：難怪可以得到王子殿下的珍愛，確實是絕色妖嬈！
凱莉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去：“艾克先生，很高興認.識您。”
“我的榮幸。”艾飛.和她握了握手：“那麽，有什麽是我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凱莉一開始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要預定一件服裝，聽他這樣一說倒不好拒絕了：“我想可以嗎？”
“當然可以。您請隨意。”
凱莉獨自走工作室中轉了一圈，偏偏就是這麽巧，她的目光很快被一件掛在衣架上的紅色長裙吸引了：整體紅色的長裙在陽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像緞子一樣的質地看起來就是那麽的柔軟和嫩滑，走過去用手展開來，胸前的一大片如同菊瓣一般盛開的空間可以把自己潔白的肌膚都展現出來吧？
伸手取下，比著自己的身體照照鏡子，唔，真是越看越喜歡：“艾克先生？”
艾飛正在和莫斯先生聊天，回頭立刻一驚：“凱莉小姐？您喜歡這件衣服嗎？”
“我想試穿一下，您這裏有沒有試衣間？”
艾飛對於格蕾絲這種高傲的態度真的是有點看不慣：你知道這件衣服有沒有主人啊就要試穿？當下臉色也有點陰沉了下來：“對不起，凱莉小姐，這件衣服是為別人量身定做的，我想，如果您如果喜歡它的式樣的話，可以留下您的尺寸，我會再為您製作一件。”
格蕾絲隻是天性有點直，倒不是故意擺出一副高傲的架勢，聞言失望的一歎：“這樣啊？那就算了。”
“呃……如果您願意的話，鄙人還有一些其他的服裝設計的圖紙，當然，隻是一些圖紙，不過您如果選中喜歡的服裝的話，隻要留下您的尺寸，我們都會在最短的時間裏為您製作出來的。”
“可以嗎？”格蕾絲又開心起來：“能不能給我看看？”
“當然可以。”艾飛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找出了幾張圖紙遞給了她：“您可以坐下來慢慢選擇。”
“不，不需要了。”格蕾絲快速的瀏覽著：“我能不能全部選擇？”
艾飛幾乎要開心得大叫了：“當然可以，完全可以。莫妮卡？”
莫妮卡早就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微笑著走到麵前：“凱莉小姐？這邊請。”
把格蕾絲的身體數據測量好，又把她需要的服裝的圖紙放好，兩個女孩兒又走了過來：“謝謝您，艾克先生。我是不是需要提前支付一部分定金？”
“對不起，凱莉小姐，艾克工作室的規定是在製作之前付清全部款項。”
“怎麽可以這樣？”那個一直沉默的助理說話了：“凱莉小姐定製服裝的時候從來都是隻預付一部分定金的。”
“…………”艾飛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格蕾絲。
“羅比，這是艾克先生的規定。好吧，艾克先生，請您計算一下，所有的款項一共是多少錢？”
“一共是12件服裝，每件的價錢不等，總數是6790.34美金。”
格蕾絲大約計算了一下，這樣的價位還是可以接受的：“好吧，但是我身邊沒有攜帶這樣多的現金。……”
艾飛裝不明白：“那麽，我們隻能等您把全部款項都付清之後再進行製作了。”
格蕾絲沒有想到他如此的死板，隻得點點頭：“羅比，您能為我到酒店去一次嗎？按照艾克先生的要求的數目提取一部分現金，或者是支票？”
“是的，女士。”羅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出了工作室。
等羅比離開，艾飛看了看表，快到中午了：“我想我們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再見到羅比先生。莫斯先生，凱莉小姐，我能邀請您們共進午餐嗎？”
格蕾絲有心不去，又不知道這段時間中自己去做什麽，隻得勉強點點頭：“是的，您可以。”
“莫斯先生？”
莫斯一笑：“當然。”
於是20分鍾之後，兩男一女坐在了蒙地卡羅餐廳中，各自拿著一本菜單挑選著：“……茭白蝦凍，雞蛋番茄沙拉，海鰻湯，鵝肝醬煎鮮貝。”
“……法式魚卷，蘆筍濃湯，蟹黃活蝦。”
“……紅燴肉雜拌，咖喱油煙蝦段，法式火焰薄餅，酸甜萵筍，煎龍蝦肉，西紅柿百裏香鱈魚，烘焙蘆筍，鮭魚奶油凍，就這樣。”艾飛最後一個合上菜單交還給侍者：“幹什麽？日本人是很能吃的，您們不知道嗎？”
莫斯微微一笑，掏出一支煙遞了過來：“艾克？”
艾飛接過煙：“凱莉小姐，可以嗎？”
凱莉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緩緩的頷首：“是的，您可以。”
沒有人想到，就是這一句看似無比隨意的問話，讓格蕾絲徹底改變了對他的態度，多年之後格蕾絲在出版的自傳中寫道：“……隻是從這一句充滿尊重性的問話開始，她的一生都充滿了戲劇性！”
艾飛就著莫斯先生遞過來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唔，謝謝您。”
“那麽，艾克，似乎這一段時間裏您的工作充滿了忙碌，是這樣嗎？”
“雖然我不願意讓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混淆，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確實是這樣。”他慢吞吞的吸著煙：“您知道嗎？最晚的一次，我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10點鍾了！”
“怎麽會這麽晚？”
“是啊。一個日本人想在美國獲得成功，唯一可以依的就隻能是自己的努力，而我偏偏不願意讓任何人失望，就隻能讓自己失望了。”
這樣沒頭沒尾的話說出來，讓兩個人都有點不明白：“這話怎麽說？”
“我希望的生活方式是，有著龐大的產業，有著多人為我打工，我負責的隻是在大方向上作出一定的指導，然後，就享受我不勞而獲的米蟲生活……”
“嗬嗬……”兩個人同時微笑起來。
“是不是很好笑？但是真的，這就是我的目標。”他把煙頭掐滅空中胡亂的揮舞了幾下，驅散了他和格蕾絲之間的煙霧：“偏偏在我的內心深處又知道，這樣的目標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隻能是在無休止的失望中尋找希望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像您這樣的年輕人會是以這樣的生活目標為努力的方向呢！”莫斯一笑：“凱莉小姐？凱莉小姐？”
“啊！對不起！”格蕾絲把目光從艾飛臉上挪開，臉蛋也有點紅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可以用這樣隨意而自然的動作表達出對一個女士的尊重！再想到剛才在吸煙之前他的不經意的請求，似乎還從來沒有人有著這樣的紳士風度呢？而他，還是一個日本人？
這樣的發現讓她越發的對他感興趣起來：“艾克先生，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當然，當然可以。”
“您為什麽會要求客戶在預定服裝之前全部付清款項？難道您不知道紐約……我是說，甚至是全美國的服裝定製都是在交貨的時候才會收齊款項的嗎？”
“我認為，這隻是個人的習慣問題了。我還是願意先收到錢，然後再付出相應的服務或者產品。”他輕描淡寫的解釋了幾句：“哦，我們的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