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5節 工作室構思
一覺睡醒，外麵天色大亮，艾飛揉揉眼睛坐起來牆上掛著的鍾表，已經是上午的9點鍾了。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走出浴室的男人又恢複了精神。
穿著浴袍來到樓下，這邊燒上咖啡，這邊開門出去把新出版的《紐約時報》取進來，展開瀏覽著。這時候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甚至不敢到代銷點去聽消息的男孩兒了，正相反，他對於自己充滿了信心！翻開時尚版，隻有昨天晚上在麥迪遜廣場花園舉行的香奈兒香水推介會的報道通欄的大標題，加黑的印刷體文字：“令人目眩神迷的演出！”在旁邊是一張格蕾絲?凱莉手托香水瓶鏡頭前接受來賓照相的照片。美豔的女郎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嘴角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唯一的遺憾就是照片都是黑白的，沒有確切的反映出當時的現場情況。
看看報紙的報道吧：“……2月14日的夜晚，廣場花園舉行的香奈兒最新產品推介會上，身為產品推介人的格蕾絲?凱莉，用她的美豔和一貫的冷傲，為我們再現了兩年前在同樣的地方，不同的一幕：香奈兒no。5號香水的存在是所有女人的美夢，就如同所有的女人都希望可以乘坐上仙狄瑞娜的南瓜馬車去尋找自己的王子一樣，香奈兒no。5號香水也是所有女人夢想中可以得到的禮物――尤其是在情人節這樣一個浪漫的時刻。”
“可可?香奈兒對於香水，服飾，時尚的定義是超於這個時代的，和她所研發，推出的時尚產品相比，其他的一切，都隻能痛苦的淪為陪襯……”
對於香奈兒的名氣，艾飛也深深地知道，在報紙上左右翻看找了找，確實沒有關於在麗姿酒店舉行的時裝秀的報道。可能來不及吧？沒奈何的放下報紙，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多日以來的忙碌，奔波，得不到修整的日子一結束下來，反倒覺得身體有點不適應了呢！簡直就是賤骨頭。在心裏咒罵了自己一句，取過寫字台上一疊白紙，又開始工作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可不是什麽服裝設計的圖紙或者是漫畫作品的創作了――他正在構思的是下一步的工作思路。
《紐約時報》沒有刊登自己的.時裝秀的報道，相信其他的媒體也是同樣的，其實，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多少家媒體的記者到場，這樣看來的話，自己的產品隻能通過口口相傳得到宣傳了。這倒不用怕，無非就是效率低下了一點，正好可以借這樣的機會整理一下思路，休息幾天。
一邊思考著，手中的筆一邊移動，.不知不覺中時間流逝，一直到腹鳴之聲響起，才迫使他站起來，拿來早餐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剛剛出爐的報告。
這是按照他的構思完成的一.份關於“艾克工作室”的報告：“對於更大多數的人來說，時尚是被拒絕的，被恐懼的，對於他們，時尚是一種會使他們缺少安全感的東西。基本上，一件設計師新設計的產品從存在於圖紙上，到變成真實的產品，總是會招來更多的負麵評價。對於更多應該被設計師關注的更多的那些本來對於時尚抱有一份好奇的民眾們來說，時尚和他們的生活距離太過遙遠――這使得他們不自覺的把自己劃歸為時尚的圈外人，他們的需要被設計師忽略了。甚至是他們的存在，也被這些看起來很酷，很有型的人們忽略了。所以，對於這個圈子裏麵的人們的嘲諷，就成為了經久的話題。”
“…………這些人隻是會在梅西百貨派發優惠卷的時候，才.回到這裏購買一些平日裏很少會購買的服裝類產品，對於買到的減價商品，他們會抱著一種反正也是需要給孩子或者家人（自己）購買新衣服了，為什麽不挑選在盛大的節日臨近的時候呢？而且還有很大的優惠折扣可以打？”
“…………這種怪異卻存在於大多數民眾心中的想法，很遺.憾，雖然已經存在了很久，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想過要去從根本上解決它？！設計師隻是在設計服裝，裁縫隻是在按照圖紙進行裁剪，製成的服裝最後卻也隻能是範圍內與公眾見麵，最後的結果就是在售場中擺放，任由上麵落滿了塵土，然後放回到不同的庫房中，等待下一次的優惠折扣期的到來。這種為了時尚而時尚，為了設計而設計的做法，除了在很大程度上浪費有限的資金來源之外，對於設計師，裁縫的存在，也是非常不公平的一件事！”
“…………成立工作室的目的，就是要從根本上解決這樣.存在的問題！不能讓身穿普拉達，路易?威登，dior，j牌牛仔褲，噴灑著香奈兒香水的人群隻局限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範疇中――這樣的一種態勢已經到了必須要改變的時候了！要讓更多人有一個全新的覺悟：原來，我們也可以得到和他們一樣的時尚享受，原來，我們也可以穿上這樣的服裝，原來，時尚和每一天可以吃到的麵包，黃油一樣，是可以成為生活的必需品的！而最最主要的是，當我們穿上這樣的服裝才知道，原來它們並不是如我們嘲諷的那樣虛有其表，穿上這樣的衣服和朋友們進行聚會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並不會讓我們感覺到緊張和不適。正好相反，這種服裝帶來的驚豔的效果，使自己居然也成為了全場的中心！”
放下關於工作.室的文件，把碟子之類的東西整理一下，再給自己倒一杯咖啡，艾飛第二次拿起了鋼筆，開始了工作室具體工作流程和人員安排方麵的寫作。在他的設計中，工作室要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不是很多人想當然的設計，而是市場部，這個部門人數應該是最多，工作量也是最大，具體的說就是要掌握其他諸如香奈兒，路易?威登等時尚品牌推出的新產品在市場上的效果，銷售業績，購買力，購買人群對於這款產品的滿意度，他們認為這種樣式的服裝有哪裏是值得欣賞的，哪裏是不被人喜歡的？這都是市場部要進行的調查。
市場部的第二項工作，就是聯係相應的賣場和例如麗姿酒店這樣的時裝秀的秀場，為推出新產品做準備。
接下來是設計，這個部門暫時由自己負責――前世求學的時候，他見慣了太多太多的服裝秀，對於其中的認知是現在的人們不能比擬的，說實話，不是他作為後來人狂妄，隻不過，這時候的人們在思維上還有著極大的局限性，幾乎是不可能設計出他滿意的服裝來的！所以，設計部也隻能是自己領軍，最多，在設計的同時，安排幾個助手就可以。
第三是廣告部，產品的推出再也不能是以往的那種時裝秀過去就直接擺上賣場的櫃台，而是要進行大規模的宣傳攻勢，讓美國――現階段隻能是在美國――所有的民眾都要有這樣一個認識：時尚，是可以離您的生活很近的！而不是原來認為的，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商品。
…………考慮了一會兒，他放下了筆，也許，暫時隻能是這樣了吧？有什麽新出現的主意，自己再臨時增加吧？
啊，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記做了。拿過幾張白紙，開始給國內的同事和父母回信。一邊寫信艾飛心中一邊咒罵自己混蛋：接到爸爸媽媽的信已經很長時間了，怎麽就忘記回信了呢？真是個不孝的東西啊？
突然一個覺悟浮上心頭：自己已經開始接受自己是日本人這樣一個現實了嗎？似乎是的吧？前世的親人，朋友的麵容已經在腦海中隱去，隻有艾豬太郎，艾幸子的容顏清晰可見。看起來，那句話說的沒有錯，時間真是可以醫治一切創傷的最好良藥啊！
用工整的字體寫完信，從頭到尾又瀏覽了一遍，覺得有點意猶未盡，又在後麵加上了一句：“父親母親不用為孩子的身體擔心，更加不用為想念孩子傷神。如果在美國這邊的工作可以正常展開的話，最晚到今年夏天的時候，我就會乘船返回國內。望父親母親保重身體，我們日本再見。”
給同事寫信就比較公式化了，匆匆幾頁紙寫好，裝進信封封好，寫上姓名和地址。艾飛拿著信走出了公寓。
時間倒回倒情人節的晚上，莫斯先生一直等到時裝秀全部結束了，才突然想起來：糟糕！太太呢？走出彩虹廳找了找，在酒店中為客人準備了休息區找到了妻子。莫斯太太倒沒有很大的意外，很久以來，她早就習慣了丈夫的這種突然出現的失蹤。隻不過，這樣的情況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就是了。
夫妻兩個叫了一輛出租車，低頭上車：“理查，香奈兒女士……？”
“哦！我的上帝啊！”莫斯深深地歎息一聲：“你能相信嗎？奧利弗先生這一次確實說對了，我在觀看這一次的時裝秀的時候，真的完全忘記了她！糟糕，我必須給她打個電話，表示我的歉意。嗬嗬……你能相信嗎？一個紳士居然會拋下……”
莫斯太太拍了拍丈夫的手，對於他語無倫次的講話報以理解的一笑：“等到回家的時候再說吧？”
回到家中，莫斯先生一頭鑽進書房，拿起了電話：“對不起，請問可以請可可女士接電話嗎？我是理查德?莫斯。”
“喂……”電話中傳來香奈兒女士清晰的法國口音：“莫斯先生？我是可可?香奈兒。”
莫斯苦笑了一下。他和可可?香奈兒也算是朋友了，不用看見她本人，隻聽這一把聲音就知道對方有點生氣了：“可可，請您相信我，身為一個紳士，如果不是發生了某些非常值得我離開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把一個女士扔在推介會的現場的。”
他這番解釋實在是不倫不類，電話那邊的女士給他逗樂了：“這樣說來的話，除了推介會這樣的情況，就是可以的了？”
“誒？啊！不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我完全相信你。”可可?香奈兒淡淡的一笑：“我也相信，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是嗎？”
“啊！是的，可可，相信我，這一次絕對不是開玩笑，我真的為您找到了一個天才一般的設計師！我是說，服裝設計師。如果您願意抽出時間看一次的話，我想，他的表現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理查……”電話那邊的女士歎息了一聲：“我是您的朋友，我也非常尊重我們之間的友誼。對於您的要求，我也是從來都願意滿足的！但是，我想今天晚上實在不是我們進行這樣談話的好時候，您的精神……似乎太亢奮了一點。我實在不願意告訴您您的談話是多麽的沒有頭緒。這件事，我們等您再冷靜一下再談論，可以嗎？”
“呃……”
“祝您和莫莉晚安。再見。”
“哦，再見。”沒奈何的放下電話，莫斯先生冷靜了一下，回憶起今天晚上自己的表現，唔，確實，可可說得對，自己的精神確實太過亢奮了！都是這個日本人搞的！自己平時補是這樣的人嘛？難道就因為看到一場……在自己看來很多問題的時裝秀就變得激動起來？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早點休息吧。
一覺睡醒，洗澡吃早餐。莫斯感覺自己的心情冷靜了很多，回頭想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在覺得自己可笑的同時，心中升起一個明悟：那個存在著這樣和那樣問題的時裝秀絕對不是一場簡單的時裝發布會這麽簡單。隻要破開外表的那些問題，就可以看到其組織者的高明：模特的挑選過程和訓練等事他還不了解，不過僅從表現出來的震撼效果來看，這一次的準備和發布絕對稱得上是神來之筆！隻是看那些女模特在這種新鮮的型台上用那種古怪的步伐走路，就滿可以調動全場所有來賓的心了！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模特的存在是所有的過程中最讓人覺得激動的一個環節呢！
接下來就是服裝設計，雖然有諸如鞋子和最後出場的婚紗等不和諧的因素，也不能掩蓋設計師的才華――他和可可的對話雖然被對方批評為亢奮下的說話，卻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這種可以完美的表現女性曲線美的設計風格，在他看來，比1947年dior推出的圓桌大擺的長裙配以遮著半隻眼的帽子更是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在這個日本人的設計下，服裝完全成為了主人的陪襯，再也沒有了一般的時裝發布會上的那種讓人們隻會注意到服裝本身，而忘記是誰穿著它們的尷尬！如果一定要讓莫斯先生在昨天晚上的時裝秀過程中找出一個可以引領這個時代的因素的話，他一定會選擇這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一個認知！
是啊，怎麽就沒有人想到服裝應該隻是人們需要的一件商品這樣的事實呢？總是為了時尚而時尚，為了設計而設計，隻注重了服裝的新穎和潮流性，卻忘記了它們本來存在的目的！一念到此，莫斯先生坐不住了：“謝謝您，瑪利亞夫人。哦，請吩咐司機，我要出去一次。”
瑪利亞夫人是他家的女管家，聞言一笑：“是的，莫斯先生。”
坐汽車來到希爾頓酒店表，已經是上午的9點30分，可可女士應該已經起床了吧？
來到可可居住的頂樓總統套房，經過香奈兒女士的助理的通報，莫斯走進了套房中，意外的是，除了可可女士，還有格蕾絲在坐――她們不會是昨天晚上在一起休息的吧？
看見他進來，格蕾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早上好，莫斯先生。“
“啊，早上好，凱莉女士。您是……一直在這裏嗎？”
“不，我也是剛才才到。”格蕾絲硬朗的臉蛋上浮起一絲苦笑：“可可……感覺不是很舒服？”
“誒？怎麽會這樣的？”莫斯楞了一下：“她生病了？”
“可能是吧？羅比正在為她治療，我想不會有很大的問題吧？”
話間，隔壁臥室的門一響，羅比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可可?香奈兒。這是一個典型的法國女人，渾身上下充滿了優雅的氣息，就正如那句話說的，在法國不用你到處尋找文化氣息，因為你已經完全被空氣中的文化氣息包裹在其中了！可可就是這種典型的法國味道的代表。身材不是很高的她容貌也稱不上漂亮，尤其是在格蕾絲這樣純天然的美女的映襯下，但是她給人的感覺卻是那麽高貴。那麽有魅力的美麗！這是一種完全不同於格蕾絲的感覺，即使和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彼此之間也是朋友，莫斯卻還是覺得有一種保護欲在心中升起。
“對不起，讓您們擔心和就等了。哦，謝謝您羅比，我的孩子。”
“我的榮幸。”
走到莫斯身前，可可微微一笑：“早上好，理查。”
“早上好，可可。”捧起女士的手吻了一下：“您的身體？”
“不，沒什麽的。哦，我們坐下來說吧。”
幾個人分別落座，端起可可的秘書倒來的咖啡喝了一口：“唔，謝謝。莉迪亞沏咖啡的手藝從來都是我希望瑪利亞夫人學習的，奈何始終達不到這樣的高度。”
“嗬嗬……”幾個人同時微笑了起來：“理查，這一次到來……”
“是的。”莫斯把咖啡杯放好：“可可，很對不起昨天晚上的失禮舉動和那個荒唐的電話。但是請您相信我，這一次我發現的絕對是可以在……即使是您的心中xian起波瀾的！”
“…………”
“是這樣的。”莫斯把昨天晚上的情況和香奈兒等人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可可，我在工作上我從來都可以保持一顆冷靜的心，但是這一次，我確實被這個日本人的設計和發布會震驚了。相信我，如果您可以親眼見到這一切的話，也一定會同意我的觀點的。”
可可無比優雅的一笑：“理查，非常感謝您的意見，我想，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盡可能的去見一見這位在您的口中稱讚的設計師的。”
看出來了對方的言不由衷，莫斯苦笑著低下頭去：“可可，您認為，服裝，我是說，女士服裝將來應該是用一種怎麽樣的方向向前發展？”
“誒？”可可楞了一下：“您是……在對我進行采訪嗎？”
“不，當然不是。我隻是想聽一下您口中對於未來女性服裝的發展展望。”
“好吧，如果您一定要知道的話，我隻能說，我對於未來女性服裝的發展不是非常熟悉，但是就我個人的觀點來看，似乎應該更多的注重服裝的本身發展，呃，我的意思是說，服裝作為獨立存在的物體，應該有它自己展示的舞台，能夠獨立於它的本來應該具有的作用之外，成為類似某些生活必需品似的存在。”
莫斯搖搖頭：“對不起，可可，我不能認同您的理論。很久以來我始終認為，服裝的存在之是為人服務的。您能想象嗎？當一個女人穿著晚禮服出席一次宴會的時候，別人首先注意到的竟然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衣服？這種喧賓奪主的服裝設計過多的讓人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服裝上，而忽略的作為個體存在的人！您不認為這是荒唐而可笑的嗎？”
香奈兒迷惑的眨眨眼：“理查，……我們兩個人對於服裝不同的認知，應該不會成為什麽分歧吧？”
“本來是絕對不會的。但是可可，我始終認為，服裝是要為人服務的。”莫斯站了起來，在幾個人的麵前走了幾步：“可可，我知道，我們都是那種對於自己的理論和見解抱有固執的肯定意見的人，所以，我也不想去說服您，不過，我和您說過的，關於那個設計師的情況，希望您可以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