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驚見他的墓(求首訂!)
聽聞腳步聲,緩緩回首,那一刻,櫻諾心跳漏了半拍,除了氣質清冷高貴以外,其餘的幾乎如出一轍!
“驁煌,在哪裏?”
她要見他,她最心愛的男人在哪裏?她狂恨地嘶喊,絲毫都不顧及男人權勢滔天的地位,清冷高貴的帝王氣場,他扮成驁煌欺騙她,設計了這麽多,到底是什麽意思?
望著眼前這張如刀刻的容顏,明明那麽俊美,為何看在她眼中如洪水猛獸?
男人垂下眼斂,夾著香煙的指節有些微微的顫抖,曾經,麵對千軍萬刀廝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鐵錚錚男人,在麵對女人暴怒質問時,明顯有些心虛!為了掩飾恐慌的內心,香煙湊入唇畔,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在他旁邊繚繞成了一道屏障,為他增添一股子說不出來的神秘,也成功遮掩了他的恐慌。
“就真的這麽愛他?”
聲線帶著磁性永遠是迷人的。
櫻諾狠狠地盯望著吞雲吐霧的男人,他到底在說哪國話?這個男人與驁煌是攣生兄弟,出生隻比驁煌早一個時辰,長相與驁煌沒有一絲的分別,但是,驁煌邪惡,狂肆,冷傲,俊美,桀傲不馴,而他卻清冷高貴,許是長年軍旅生浱的薰陶,讓他自是多了一份料峭清逸的軍人氣質。
長相如此相像,就連她也沒能認出來,五年前,她與驁煌相戀,一年的熱戀中,她並未見過他一次,隻聽說驁煌有一個又胞胎哥哥,當然,驁煌也不止一次在她麵前提起過,然而,她根本不在意,因為,她在乎的是驁煌這個人,其它的與她穀櫻諾沒半毛關係。
他扮成驁煌喚起她的記憶算什麽意思?
見他沉默著,她的心也沉到了穀底,乍聞他的問題,她狂恨地嘶吼出:“當然愛。”
憤憤不平的三個字訴說了她藏在心中傾世不變的愛情。
揚起長睫,睫毛輕煽了煽,修長的眉微微籠起,波光鱗鱗的眼中自是綻放出幾分的似笑非笑。
“如果愛,當年,你就不應該丟下他一個人!”
平靜而溫和的嗓音慢慢地幻化成了股鈍積在她心底的痛,而這抹痛漸漸散開,散至五髒六腑,痛到她無以複加。
“我……”
昔日的爆炸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在羅馬別墅恢複記憶時,她慶幸到淚流不止,為什麽她會失去記憶五年?
隻因不願麵對噬骨一般的事實而已。
他手指敲了敲窗台,人向後慵懶一靠,堅毅的下頜微微抬起,傲視逼人的氣勢凜然而出。
“身為警察,你難道都不知道別墅裏裝了引爆器嗎?”
聞言,她渾身僵硬,長長的睫羽垂下了濃密陰影,將那瀲豔的眸子都遮去了幾分的光芒,她感覺到了有說不出的寒氣從她的心底往外冒,仿佛她此刻置身在冰窟之中。
當年,她與驁煌私奔到了羅馬,兩人都沉浸在甜蜜的喜悅中,或是被喜悅衝暈了頭,總之,當時她什麽也沒發現,意識朦朧時,她聽到外麵傳來的爆炸聲,然後,就聽到驁煌在外麵焦急地呼喊:“櫻諾,快,快出去。”
她不知怎麽了,她是從床上跳起來的,橫衝直撞衝出去,剛跑出別墅,身後就傳來了轟隆隆的劇響,別墅爆炸了,房屋踏陷了,而驁煌還在廚房給她做蛋花湯,她說肚子餓想吃宵夜,他就起床為她去做宵夜了。
她尖呼一聲,嚇得魂不附體,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她不能讓驁煌死,她要回去救他,就算是死,就算是下地獄,她也要與他一起。
多麽絕烈的情感!
可是,不知道從哪兒奔出一夥警察將她雙手扣住,無論她如何掙紮,卻始終未憾動分毫,為首的警察指揮著搶救工作,而屋子裏隻有她們兩個人,她逃出來了,驁煌還深陷危險中。
她哭著嚷著,發了瘋般要衝上前,爆炸器居然不止一個,別墅被炸成了一堆廢墟,濃煙滾滾,火勢很大,將半邊天空都襯紅,燃得她臉頰火辣辣地疼。
她不停地衝著一堆警察哭嚷,尖叫,呐喊,嗓子都喊破了,最後嘶啞地一個字也喊不出,隻能撲跪在地,痛心疾首,無聲地望著不遠處滔天蔓延的火勢嗚咽。
最大的一記劇響,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炸飛了,雙眼一閉,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整件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如今回想起來,仍然淚濕衣襟,她一直認為驁煌死了,那麽多引爆器,而他在第一時間未能逃出來,必死無疑,所以,她逃避了整整五年。
恢複記憶時,驁煌活生生站在她眼前,讓她悲喜交加,淚如泉湧。
沒想到,一切仍然還是一場夢。
是嗬!身為警察,她居然沒有一點的警覺性,被幸福衝昏了頭,連別墅裏裝了那麽多的引爆器都不知曉。
她不愧做一名人民警察,事實上,自從五年前失去記憶後,她已經被警界除名了,也許正是因為眼前這位權勢滔天的男人,因為,她害死了他的弟弟。
他們是攣生兄弟,如今,他站在事業的顛峰,輕鬆動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無數隻螞蟻,如此年輕,不過二十六歲不到,就可以與老公平起平坐,可見,他能力卓越!
眼前的男人能力過人,一向能統籌全局,當年,她雖然沒見過他,但從驁煌的嘴裏聽過他無數次,驁煌很仰慕他這位攣生哥哥,表麵上雖有些忤逆,但也對她說過,他哥不喜歡她們交往,覺得她們不適合,正因為這件事情,他與驁政鬧了別扭。
知道她與驁煌交往,他采取了默然的態度,但心裏是不舒服的,那麽,當年,雖然他人不在z市,但肯定參與阻此她們婚事,與驁老夫人,還有她的外公穀天鵬站在了一邊。
即然什麽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五年前,他肯定派人盯了梢,驁家就這兩條血脈,他不可能允許弟弟被人傷害。
她與驁煌在那幢別墅裏,她在床上睡覺,驁煌為她做宵夜,她們都不知道房子裏裝了引爆器,即然如此,她們肯定不會報警,房子剛爆炸一群警察就來了,如果不是警察阻此她,按壓住她,讓她無法動彈,她肯定奮不顧身衝進那幢別墅,與他一起,就算是下地獄,也一起吧,那樣也不會現在肝腸寸斷。
她不知道那群警察是不是驁政派來的,至少,是有人通知來的。
心中的絕望又撕出一道長口子,那道口子慢慢散發出亮光,升騰著絲絲縷縷的希望之光。
“他……還活著?是不是?”
顫抖地問著,連渾身都在打著戰粟,可見她又多麽地害怕,害怕那個已經了然於心的結果。
深邃卻又迷人的眸子緊緊地鎖著她俏麗的臉蛋,微微牽起唇角微微一笑,那笑容能顛倒芸芸眾生,這個表情象極了驁煌,如是一個模子刻印了出來的,可是,眉眸的疏淡與清寒之氣,讓她深刻地知道,他不是驁煌!
眉宇間淺淡的清寒之氣漸漸濃鬱,他站了一杯荼,站在原地,並不吭聲,唯有修長的手指,輕輕摩娑過青瓷荼杯光滑的邊緣,棱角分明的臉孔俊傲毅,桀驁,卻又孤傲,窗外的天空還在飄降著雪花,今年的冬天與五年前一樣的冷,不,準確地說,今年的冬天應該是比五年前還要冷!
“真的想見他嗎?”
“他還活著?”
驚喜拍擊著她的心髒,櫻諾衝到了他的麵前,出口的話難掩驚喜之色!
男人沒有看她,而是垂下了眼簾,薄唇開啟:“方冀,備車。”
“是,參謀長。”
方冀就站在門外,畢恭畢敬地應答著。
綠色的吉普車筆直穿越過繁華的國際都市,中心地段,向城郊飛速駛去!
隨著車子遠離城市的喧囂,隨著路程的艱難曲折遙遠,櫻諾一顆心像斷裂的山崖漸漸往下沉!
下了車,驁政讓方冀呆在山下等候她們,而他則帶著櫻諾向山上爬去,這是z市郊外最著名的紅楓山,當然也是z市最出名的墓地,這兒離z市大約四百米,據說這兒的墓地非常貴,要在z市非常有名望的人才能埋在這兒,櫻諾咯噔咯噔地跳著。
薄薄的雪花飄落在鬆柏上,遮去了鬆柏原有的蒼翠與青麗,輕盈的雪花從她肩頭打落,她們深有一腳淺一腳在雪地裏行進,大雪幾乎將她們掩埋。
路太滑,怕她摔倒,他扣住了她的手臂,想牽她的手,沒想被她用力甩開,再牽,再甩……如此三翻,他也惱了,最後強行扣住了她的手腕,死命拽著她往前走去。
滿山遍野的楓樹早已枯萎凋零,隻剩下了爛葉殘枝,不知為何,她感覺自己是走進了一口森冷的枯井中。
越過好幾顆矮叢,高聳入雲端的靈骨塔下,被人整齊地置放著一排又一排骨灰罐,一片漆黑中,櫻諾隻能抖著手挨過兒撫摸,尋找,借著微淡的雪光,‘驁煌之存骨’近在眼前,蒙著塵年的灰!
淚水沿著腮幫子滑落,越來越多,視線模糊中,她看到了驁煌的骨灰罐,曾經的海誓山盟還言猶在耳,他說:“我會愛你一輩子,我們要一輩子不離不棄……”
一輩子有多長,難道隻是短短的一年麽?
仔細算來,她與他,隻相處了一年的時光,那一年,雖然她愛他,他也愛她,他們彼此互訂終身,可,在她們交往的一年中,一直都有人來阻攔打擾,她的家人,他的家人,就是她們愛情的絆腳石。
她抱著骨灰罐,舉步維艱,這裏太陰暗,她要把他抱到陽光之下,曾經,他說,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陰暗與潮濕,死後,他不要被掩埋,的確,最後不知是誰將他燒成了骨灰,裝進了骨灰罐,還把他放存在了靈骨塔下,萬人靈骨塔,據說可以操度人的靈魂,好讓他下輩子投過好胎。
低下頭,淚水從她眼角滾落,滴淌到了骨灰罐上,淚水將骨灰罐上積沉塵年的灰給劃開,劃出一道清晰的紋路。
“驁煌!”她呼喚著他,她悲傷,她難受,然而,這份悲傷始終找不到缺口發泄。
上帝在雲端隻眨了一下眼,而,人世間,毅然是滄海桑田。
五年來,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像一具僵屍一般活著,而他已化成了一把灰,靜靜地沉睡在這裏。
她抱著他,悲愴的淚拂去了罐上所有塵年的灰,她像一隻小獸般低低地斯鳴哭泣。
望著削瘦女人不停抽*動的雙肩,男人靜靜地凝站在她身後,俊逸卻又棱角分明的五官霸道而又含著陰驁,而那極薄的唇桀傲的揚起,鷹一般的眸子凝睇著她,心中不是一番滋味,轉過臉,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眯了眼。
雪風吹來,一陣白雪淩亂飄飛,軍大衣下擺也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說不出來心中的滋味兒,如果五年前,驁煌沒有遇到她,或許,此刻,事業正旺,成了z市坐在辦公室指點江山的風雲人物,而不是化成一堆白灰,呆在這寂靜的寒苦之地永遠沉睡。
他的心中似有憤怒,可那憤怒卻是凍僵了一般無法發作,似有酸楚,可那酸楚卻找不到突破口,他恨她,卻又憐她,他想要將奪去他弟弟命的女人撕碎,卻又想把那個跪在那裏痛哭的女人抱在懷裏來狠狠安慰。
哭夠了,櫻諾抱起骨灰罐,緩慢移動步伐向山下走去。
雪停了,陽光鑽出雲層,照射在她身上,讓她感覺像披了一層銀霜,冷得心肺骨子裏。
光芒在她眼角折射出一道亮痕,他疾步上前,高大身形如巍峨的大山一樣立即將她籠罩,也成功阻擋了她的去路。
“你要帶他去哪裏?”
“我要帶他回家。”
“你沒瘋吧!”他伸手從她懷中奪去了骨灰罐,她是警察出身,又恢複了記憶,對於他這樣的動作早已防備,迅速反擊,罐子不過在沾了他一下手又回到了她手中。
沒想女人如此強勢,驁政長眉一擰,驀然一沉,冷著臉斥喝:“拿來。”
“哼!”揚唇:“我不是你屬下的兵,你無權命令我。”
他扮著驁煌欺騙她,這筆債她還沒找他算,她想帶心愛的男人回家,這與他又有關係嗎?
他是驁煌的親哥沒錯,是驁煌的攣生哥也沒錯,可是,她與驁煌是真心相愛的,沒人能分開她們,就算是生死也照常分不開。
“他隻能呆在這裏。”
言下之意是她絕對不能把他帶走。
“如果我硬要帶走他呢。”
櫻諾一向是一個倔強的女人,她要讓驁煌日日呆在她枕畔,說她變態也好,瘋了也成,總之,她就是不想再與他分開了,五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已經夠了。
呼嘯而過的寒風將積雪卷得漫天,那一道綠色的身影漸漸的融化在蒼茫大地之間!
他的眸子裏透著冰魄一般的冷,一個要將罐子帶走,一個不許,然後,天地間,白雪鎧鎧的世界中,就凝立著兩抹人影,久久對峙,互不相讓。
“想帶走他可以,先得踏過我的屍體!”
“你……?”
你媽死變態,身份地位那麽高,居然說出這種話,弟弟死了,不給好好安葬,卻讓他呆在靈骨塔下整整五年。
伸手再次從她懷裏搶走罐子,這一次,他有防備,將罐子握得死緊,櫻諾勃然大怒,玉手伸出,抓住罐子蓋子的一角,死命拉扯,也許是回力太大,一不小心,罐子就那樣意外飛出,‘哐當’一聲,千千萬萬的白灰散在了雪地上,與眾多的白雪融化在了一起,分不清哪是雪,哪是灰。
“你……”
‘啪’,惱怒中,眼眶一紅,櫻諾狠狠地甩了他一個巴掌,然後,小巧的身體撲倒在了雪地上,伸出纖白素手,也不管地上有多冷,慌亂地地將散掉在雪地上的骨灰一捧一捧捧起,重新裝回到破掉的罐子裏。
她不停地抓,不停地找,雪與灰融在了一起,根本很難辯清了,她幹脆就一起抓,罐子裝不了那麽多,她就脫下了身上的外套,將摻了雪的白灰裝進了衣衫裏,淚水撲簌簌地掉,她咬緊牙關,絕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哭泣聲。
她是一個倔強的女人,是一個很有脾氣,卻也堅強的女人。
見她慌亂焦急地尋找著驁煌摻在雪裏的白灰,他的心口,像是被人拿小刀劃開了細小的傷口,鮮血一點一點的淌出,那疼,不厚重卻綿長,似乎永遠都沒有址境一般。
望著她瑟瑟發抖的身體,他脫下了身上的軍大衣,將衣服披在她身上,然而,她先是一怔,緊接著,是憤怒地將衣服揮開,她是個倔強的女人,而他也是個倔強的男人,再將衣服替她披上,這一次,他不許她揮開,左手按壓著大衣的領子,右手緊扣著她纖細的小蠻腰兒,他們離的是那麽近,近得可以清晰聽到彼此的心跳與呼吸聲。
灼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臉蛋上,她喘著氣,直視著他,彼此澄澈的眸中皆是氤氳透亮的光芒。
雪染在了他的發際,眉梢,瞬間,化成了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滾落!
左臉頰上肌膚緋紅襯著他眸中的陰戾氣息,讓他整個人倍感駭人。
他的強勢與霸道絲毫都不輸給驁煌,而他身上的深沉,比驁煌更勝一籌。
見她安靜地不再掙紮拒絕,他為她披上大衣,然後,彎腰伸手捧著地上的白灰,極長的睫毛像是飛舞的蝶冀,刷過她的臉頰肌膚,讓她有瞬間的失神,仿若擁住她,由著她任性的就是那個她愛入骨子裏的男人。
紅楓山上,白雪飄飛,斷腸人卻在天涯。
時間洗去了鉛華,記憶抹去了原有的美好,餘留下一腔愛也被愛掌控孤獨的人。
一株豔紅的野梅兀自在大雪中綻放,竟是火一樣的奪止,山中空氣清涼,驁煌隻覺得於塞在心中的怨氣漸漸消散開來,他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隻覺心曠神怡,心情也舒緩了許多。
將白灰撿盡,再把它包紮好,然後,塞進了她的懷裏,冷唇抿直,一言不發,擁著她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方冀見兩人麵色冷沉,又驚見摻滿雪花的衣衫中包了什麽,不便多問,趕緊打開了車後座的門,吉普車開始在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上行駛,至始至終,她不曾言語一句,直至下車,她也沒有望他一眼。
她捧著那包骨灰,去店裏買了一個上等罐子,而她以為他走了,將白灰裝進罐子裏走出罐子店裏,轉角處,他高大冷沉的身形還凝立在那兒,任來往的車輛來去匆匆,而他卻仿若定格,徑自將自己站成了一幅畫,方冀已經將車子開走了。
瞥了一眼她懷中斬新的青瓷罐,他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將她扣進了懷裏,揉著她滿頭青麗的黑色長發,嗅著她黑發散發出來的清香,貼在她耳畔旁細語:“讓他安息吧!”
話語居然不再強勢,還帶了絲絲縷縷不易讓人察覺的乞求。
她沒有回答,任由她摟著自己,眼神渙散而呆滯,麵容卻是比雪還要白。
“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所以……”
“奶奶已經快七十了,我不想……”
欲言又止,許多事相信她懂,因為,驁老夫人年近七旬,再加守寡多年,性情怪僻,喜怒無常,為了避免她老人家過度悲傷,所以,五年前,驁煌死後,驁政處理了弟弟的身後事,選擇了隱瞞這件事情。
原來,他阻此她把驁煌抱下山,目的是這般單純,原來,他不要她把驁煌抱下山,隻是不想傷害更多的人,而他失去了最親的人,還有那麽多的親人,他不舍得傷害。
他放下身段,在她耳邊輕聲細語,隻是想叮囑她保守這個秘密而已。
驀地,她腦子裏似回想起了什麽,漸漸地,她變得激動起來,她望著他,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五年前驁煌就不再了,也就是說,在加州見麵都是他一手的安排,他是驁煌的親哥,他想喚回她的記憶,她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麽……?
他要那樣對待她,即然不是真正的驁煌,為何……
“即然你不是驁煌,在美國莫諾湖,為何卻要了我?”
這是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麵情僵凝,眼神閃爍,不想回答,他別開了臉!
“說啊!”見他逃避她的問題,突然間,她就像是一隻勃怒的小獸,衝著她不斷地叫嚷,又踢又咬。
“驁政,你卑鄙,我要告你。”
告你這頭披著人皮的惡狼,人前衣冠楚楚,人後,卻對她做盡壞事。
“噓!有人在看呢!”男人食指按壓在她喋喋不休的唇瓣上,想阻此她的吵鬧。
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來圍觀,好揭穿這匹腹黑狡詐的野狼廬山真麵目,今後,他就再也不會戴著一副偽善的麵孔行騙了。
她張唇咬了他,咬得很重,似乎使盡了全身的力氣,食指骨節上有密密的牙印遍布,他終還是有些憤怒了,改捏握著弧線極美卻又尖巧的下巴,把她拉到了跟前兒,衝著她吹著氣,耍盡流氓。
她將五指捏握成拳,拳頭一下又一下如雨點兒般砸到他的胸上,肩上,然而,他卻眉都不皺一下,最後,反而是她打得氣喘籲籲!等她打累了,沒力氣了,撲掛在他身上喘息,他才伸手抱起她,大踏步向前走去。
“你這個女人,那天晚上,可是你撞過來的,是你要買我一夜,我隻是免費附送而已。”
言下之意他根本沒有錯,是她自己貼上來的。
也是,回想那日種種,她隻不過是因離婚而心傷,喝醉了酒,負氣想找一鴨子,沒想到就撞上了他,而他索要一元硬幣,就那樣的順理成章,是嗬,都是她的錯,是她主動的,主動的失了身,怨不得任何人,其實,那天晚上,換作任何人都好,為什麽偏偏是他啊,驁煌的哥,驁政,她接受不了啊!
“送你去哪裏?”
“回……”‘家’字還未出口,已經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間,她還要家麽?她的家不是被鬱梵給毀了麽?
“也對,咱們回家!”他不要臉地提議,不忘向她煽了一記暖昧的眼風。
她已經走錯了兩步,第一步,與鬱婚結婚,第二步,與驁政上床,現在,她不能再錯第三步了,她愛的那個是驁煌,不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隻是男人口中的‘回家’二字,讓她如芒刺在背,法律上,她還是驁煌的妻子,而驁煌卻不在了,這彌天大謊該如何來圓?
“驁政,到底想做什麽?”
驁參謀長,你位高權重,日理萬機,敢問是耍著她一個貧民女子玩啊?
“我說過了,奶奶年事已高,不想讓她再受打擊,你得陪我把這場戲演下去。”
“如果我說不呢。”
“你沒得選擇。”在你簽下與驁煌結婚證書的那一刻,穀櫻諾,你早就沒了選擇。
“可是……可是……”這樣的事遲早會穿幫的,再說,這男人太陰險狡詐了,她不願意與他共處一室,她怕他。
“哪裏來的這麽多可是。”
男人長眉起了小皺褶,明顯不高興了。
“五年前,那要了驁煌命的引爆器是誰放的,至今還是一個謎,我一直都在著手調查,可是,沒有一點眉目,敵人始終躲在暗處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為了將凶手繩之以法,以慰驁煌在天之靈,你也應該與我把這出戲演下去。”
櫻諾仔細推敲著他話裏的意思,想來也是那麽回事兒,她也早懷疑凶手很有可能是穀家的人,或者是驁家的人,可到底是哪一個人呢?
這就不得而知了,當年,反對她與驁煌婚事的人太多,包括摟著她的男人在內。
她把骨灰罐抱進了驁家,由於夜深人靜,沒人看到這一幕,進了臥室,她把骨灰罐存放到了臥室床角旁邊的神案上,上麵沒有貼任何名字,乍一看,就是一個平平常常古董罐子。
男人打了一個哈欠,滿臉疲憊,解開了袖子紐扣,再一粒一料解開軍襯衫的紐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來,以前,不知道是他,現在清楚了男人的身份,就算為了抓出凶手演戲,櫻諾做不到心靜如水,再說,她們還曾經有過一夜的肌膚之親。
臉脖子微微一紅,別開眼,男人泰然自若地走去了浴室,不一會兒,嘩啦啦的水聲就傳了出來,繚繞在了耳邊,流動的水聲很大,充斥著整間臥室,這死男人,洗澡也不關門,是故意的吧!
她想衝上去將門關了,還讓耳根子清淨,可是,又怕看到雲霧彌漫間大人物赤身*毀掉光輝形象的畫麵,一拳砸到了棉被上,死男人,臭男人,她詛咒他出門被車撞死,隻知道欺負她,與他簽了一紙契約,現在的她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與他把戲演下去,望著窗外的雲舒雲綣,初乍見驁煌骨灰罐的那一刻,她傷心,絕望,傍徨,不知所措,視野裏,古色古香的舊房子,小小的假山長廊,潺潺流水,還有空氣中彌漫著的時光沉澱下來的幽靜芳香,讓她的心漸漸安謐沉靜下來。
食指卷曲,從煙盒裏摸出一支中華,點燃,徑自站在窗台邊吞雲吐霧,眼神偶爾劃過床旁神案上的青花瓷。
在心中暗暗發誓:煌,我會為你報仇,揪出害你的凶手,將他碎屍萬段,以慰你在天之靈。
男人也不知道是幾時站在她身後的,等她發現時,他已經伸手就奪去了她指尖的香煙,按滅,把香煙丟煙灰罐裏。
這男人也忒太霸道了,連她抽煙也要管,白了他一眼,再拿起煙盒抽出一支,沒想他再奪,再滅,火氣蹭的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還就不信邪了,他是京都手握重兵,連z市最大父母官也要看他臉色行事的大人物,他管天管地管眾多軍人生與死,卻獨獨管不了她穀櫻諾,因為,她是一介貧民。
她天不怕,地不怕,什麽都不怕,至少,他在人前還得顧及一下自己光輝形象,還要顧及他輝煌趨於頂峰的事業,而她穀櫻諾,一無所有,隻有一條命,一切都無所謂。
這樣想著,她又抽出一支煙,男人望著一臉倔強的她,莫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當著她麵兒,抽去了腰間緊裹的米白色浴巾,徑自著裝,這一次不再是軍襯衫衣褲,而是一套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更顯冷酷與矜貴!
“夜深了,抽完這支煙就睡吧!”
“你要出門?”這麽晚了,都三點過了還要出門,話剛出口,櫻諾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男人狹長的眸瞳微眯,眸底蕩漾著甜蜜的笑意。
“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當然,也不是十分要急的事兒,如果你有需要,我……”
話還沒有說完,櫻諾果決地衝著他低吼:“不要臉,你弟弟的骨灰還在那裏呢。”
當著他的麵兒調戲他的女人你不覺得心裏有愧嗎?
她的意思他懂,淡瞥了眼陰暗角落的青花瓷瓶,一抹哀傷劃過眼底,稍後,凝望向她的眸光變得隱晦而複雜。
“為了不讓大家起疑,我必須住在這個房間裏,放心,我不會……再碰你的。”語畢,他留給了她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合上的房門遮去了他的身影,正欲邁步離開的男人,抬眼就掃射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靜寂無聲的走廊,她倚在牆邊,手指上夾著煙,由於整個人沒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聽到開門聲,女人揚起睫毛,在看到男人刀刻的臉孔時,沐浴中雪光中的唇瓣不停地抖動。
男人麵無表情凝望了她一眼,似看一個陌生人般轉身上樓,聽著沉穩有力的步伐漸漸遠去,長指尖的香煙湊入唇邊猛吸了一口,煙蒂扔到腳下,用高跟鞋踩滅,然後,她風風火火追上了樓!
三樓書房的門輕掩著,她不顧一切推門而入,進去時,男人正在俯首翻看著手上的文件,是京都剛傳過來的最新消息,上麵有他近一周以來的工作部署。
女人進來時,他眼也未抬,視線仍然落定在手上的文件上,眼睛眨也不眨,極薄的唇掀啟,話音冷厲:“出去!”
聽了他的命令,女人的小心肝兒顫了顫,如果是以前,她早嚇得滾出去了,俊逸眉宇間的冷寒之氣與渾身纏繞的陰戾氣息,都說明男人心情並不好,心情不好的時候,他脾氣就很暴燥,她自認為是最了解他的女人。
可是偏偏今兒她心情也不好,不對,應該是說,自從他把穀櫻諾帶回家後,她的心情就從沒好過。
而且,偏生今兒還她喝了酒,八二年的拉菲,還跑到他房間裏去,一個人靜靜地躺在他床上,摸著他蓋過的棉被,嗅聞著他餘留的被子上的體溫喝的。
女人並未聽男人的話,將房門落了鎖,踩著十寸高靴向他步步逼過來。
塗著丹寇的指甲撫摸著他身上黑色的絲質麵料,深深地凝望著他,表情迷醉而又略顯饑渴。
“淩姨,請自重。”
他拍開了她纏繞在自己頸間如藤蔓一樣的手臂,淩厲的話語狂肆而出。
“自重?”女人先是一愣,片刻,神情沮喪地笑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花枝兒亂顫。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你喚我淩姨,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
“不論大多少歲,在我心中,你始終是我父親的老婆,如果被人看到了,是說不清的,還望淩姨自重。”
三言兩語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明明他不是她生的,明明她與他毫無半點血緣可言,可是,這可笑的母子關係卻像是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每一次,隻要她一親近他,他就會拿這話來搪塞她,而這層可笑的關係,將明明是年齡相近的兩個人,明明可以有愛情的兩個劃了一條銀河,就猶如王母娘娘為牛郎與織女劃下那條星河一樣,終其一生也難跨越。
淩雲宵笑開,隻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玉臂一揚,將桌案上他新收來的文件全部掃落到地,狂恨地喊出:“驁政,你明知道,我將在好的青春與年華埋在驁家,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不在乎別人說我是你爸擺在台麵上的情婦,不在乎背後人的指指點點,把驁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呀!”
她委屈求全,終日陪伴著一個年過半白的老頭子,隻是為了等待他的歸來,然而,她枯等成灰整整十年,終於將他盼回來了,他卻將另外一個女人娶進了門,能不讓她幽傷嗎?
她不是銅牆鐵壁之身,白日裏表現出來的堅強,隻是為了掩飾內心的脆弱,事實上,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要來得脆弱。
“你為驁家所做的一切,驁家所有人都會銘記在心,淩姨,夜深了,回去息著吧!”
窗外的雪風伴隨著陣陣酒氣息息吸入鼻腔,他才知道這女人喝了酒,如果沒喝酒,她是不會這樣子闖進他的書房,對他胡言亂語,看在父親的麵子上,他可以不去與她計較。
“要我回去休息也行,不過,你得陪著我。”她極不要臉地貼上去,雙手猴急地扯著他的衣服,解著他的紐扣,捧著他的臉猛烈地親著,借著酒精壯膽,女人一發不可收拾,越來越得寸進尺。
她甚至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吻著他的脖子,舔著他的汗毛,像一隻吸血的妖精,好似今晚絕不再放開這個男人,如果放掉了,這輩子她都會追悔莫及。
“政,我愛你,我等了你這麽多年,難道你真的這麽狠心?”
“政……”她喘著粗氣,一遍又一遍地低低乞求,吞咽著口口水,呼吸困灘,渾身燥熱難受。
“政,要了我吧!嗚嗚!”
她不要廉恥,極不要臉,借著酒膽豁出去了。
“淩雲宵!”驁政抓住她的一支手臂,猛一用力,將她軟弱的身子甩出去兩米遠。
為了躲避淩雲宵這女人,他從十七歲獨闖京都再也沒有回來,這個女人,讓他有家歸不得,要不是為了追究驁煌的死因,他是不會回來住的,每一次春節回家探親,他都是來去匆匆,對這女人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