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的老朋友，嚐嚐我們大草原的美酒，這是用最新鮮的馬奶釀出來的，整整一個冬天的窖藏，現在正是喝酒的好時候……”

“快算了，我的老朋友，給我一點點就好了，我可受不了著濃鬱的美酒，還記得三年前麽？一碗酒就讓我睡了整整一天……我開始還想跟你談談鹽巴和茶葉的事呢……”

羅蘭跟著謝裏爾，被雅爾弗裏德讓進了奧德裏奇部落最大的氈房，老族長表現得相當熱情和好客，命令族人搬來了豐盛的食物，招待遠道而來的謝裏爾一行人。

槍炮玫瑰的商隊，自然有奧德裏奇部落的人安排，謝裏爾僅僅交待了商隊護衛首領幾句，就放心大膽地帶著羅蘭等人，坐在氈房裏，應付著雅爾弗裏德另類的熱情。

從這點上來看，謝裏爾確實和奧德裏奇部族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那怎麽行，我的朋友，你是客人，如果不痛飲奧德裏奇部落的美酒，別的部落還以為我雅爾弗裏德不會招待客人呢……來來來，滿上，滿上……”

雅爾弗裏德殷勤的讓酒，讓謝裏爾很是無奈。

太陽才剛剛把柔和的陽光灑滿整個大草原，就要麵對著足足一斤左右的馬奶酒，再加上滿桌子牛羊肉，實在讓謝裏爾很是痛苦。

早飯有吃這個的麽？還一斤烈酒，還是全喝了，今天除了睡覺，什麽都不用幹了！

不過謝裏爾也有苦說不出。

大草原的風俗就是這樣，無論什麽時候來了客人，主人肯定要擺出一桌子肉食，還有春香濃烈的馬奶酒來招待，要不然顯不出對客人的重視。

可是已經五十多歲的謝裏爾，平常的時候就基本不喝酒，就連最清淡的葡萄酒也是淺嚐則止，實實在在的一斤馬奶酒，對他來說，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

“好吧，我的朋友，我隻會喝上這一杯，如果不喝的話，也顯現不出來我這個客人，對老朋友的尊重……”

謝裏爾一邊說，一邊端起了酒杯，“嘩嘩嘩”向天空潑出三下，“嘩嘩嘩”又向大地潑出三下，就已經將杯中的馬奶酒倒出去一大半了，然後用右手拇指清蘸杯中美酒，塗抹在自己的額頭上。

端起酒杯，遙敬主位上的雅爾弗裏德。

“敬您，好客的主人！”

雅爾弗裏德對謝裏爾的小把戲視而不見，奧德裏奇的老族長也知道，中央山脈以東的人們，並不適應在早晨的時間喝下大量的烈酒。

微微一笑，端起麵前的酒杯，先用右手中指蘸著美酒，向天空方向輕彈三下，又向大地方向輕彈三下，然後換成右手拇指，將美酒塗抹在自己的眉心，遙遙和謝裏爾的酒杯一碰，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雅爾弗裏德“咕咚咕咚”地把馬奶酒喝了個點滴不剩，喝完之後還向謝裏爾一亮杯底，謝裏爾看得臉上的肌肉直抽抽。

滿心無奈，長長吐了一口氣，閉著眼將杯中的馬奶酒幹掉，也學著雅爾弗裏德一亮杯底。

雅爾弗裏德滿足地長出一口氣，滿臉的笑容。

謝裏爾滿臉通紅，就差吐出來了。

“哈哈……老朋友，你還是那麽豪爽，來，吃點東西……”

雅爾弗裏德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親自將一小盤細細的食鹽放到謝裏爾的麵前。

謝裏爾強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趕緊起身，向老族長道謝。

這也是大草原的風俗。

食鹽在大草原上，確實就是一種價比黃金的存在，隻有最尊貴的客人，才有資格在自己的麵前獨自擁有一小盤食鹽。

更別說雅爾弗裏德以族長之尊，親自把食鹽放到謝裏爾的麵前。

“食鹽是好東西啊……尤其是老朋友你帶來的，研磨得很細，又沒有什麽怪味……我的老朋友，你可能不知道，自從我吃到了你為奧德裏奇部落帶來的食鹽，大草原自己產的食鹽已經吃不下去了……現在的食鹽，還是你三年前帶來的……”

回到自己座位的雅爾弗裏德，就著剛才的動作，以食鹽為題，開始了今天正式的談話。

“嗬嗬……老朋友，大草原上有句老話，朋友就是用來幫助朋友的，知道你的需要，我為你帶來了很多，足夠你再吃三年了……”

“哈哈……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來，謝裏爾，我的老朋友，告訴我到底有多少？”

“五十輛大車，一半是食鹽，一半是茶葉，不過我隻能給你十五車的食鹽和十五車茶葉，這已經足夠你奧德裏奇部落使用了……”

“嗬嗬嗬……謝裏爾，我的好朋友，好東西誰都不會嫌多的……你對待朋友還是要真誠啊……留下十車食鹽和茶葉幹什麽，難道你想把它們再拉而去麽？哈哈哈……全給我留下吧，奧德裏奇部落不會讓你吃虧的……”

“那可不行，我親愛的朋友，我要用剩下的食鹽和茶葉去交換戰馬，包括我留給你的食鹽和茶葉，也是用來交換戰馬的……”

“全部換戰馬？”

雅爾弗裏德愣了，吃驚地反問了一句，開始沉吟，用手中的匕首削著羊排，不過那有一下沒一下的勁頭，很顯然他的心思沒有放到食物上。

“五十輛大車的食鹽和茶葉……全部交換戰馬？”

一個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氈房門簾晃動，雅爾弗裏德的兩個兒子，吉爾伯特和艾倫，一起走了進來，出言問話的正是雅爾弗裏德的小兒子艾倫。

“謝裏爾叔叔，你在開玩笑麽？五十車食鹽和茶葉，最少也能換到八百匹戰馬……現在那個部落能有這麽多的戰馬，就算是以前專門養馬的庫爾扈特一族，恐怕也一次拿不出這麽多的戰馬吧……”

“所以我才要在那達慕大會上，跟所有的草原部落去交換，我想整個大草原上，湊上一湊，還是能有八百匹戰馬的……”

謝裏爾微笑著向艾倫解釋道。

他還自己的這個小家夥，上次來奧德裏奇部落的時候，這個小家夥不停地圍著自己問東問西，還聲稱要和自己一起去中央山脈以東，被雅爾弗裏德在小黑屋裏管了整整七天。

“哈，艾倫你好啊，你又長高了，也更加壯實了，看來這三年的時間裏麵，你過得不錯啊……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剛剛完成你的十五歲成人禮，我還記得你自己獵殺了草原狼王，用它的皮毛做成了一件坎肩，那個時候，整個大草原都轟動了，都說奧德裏奇又出了一個英雄……”

“那也比不上我哥哥，吉爾伯特獵殺的可是草原白狼王……”

艾倫畢竟是少年心性，被謝裏爾一帶，就把話題轉移了。

被提到的吉爾伯特沒有什麽多餘的表示，先是衝著謝裏爾等人微笑地行禮，然後才轉向自己的父親。

“父親，已經把商隊安頓好了，有美酒，有人氣騰騰的烤肉，還有溫暖的帳篷，我想商隊的護衛們都會滿意奧德裏奇部落的友誼……五十輛大車，我剛才還聞到了茶葉的清香……”

雅爾弗裏德輕輕地嗯了一聲，目光閃閃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

“哈哈……艾倫，”謝裏爾和艾倫的談話還在繼續，“草原狼群肯定恨死你們奧德裏奇部落了，前後兩代狼王都死在你們兄弟的手裏，怪不得大草原上的人都在說，雅爾弗裏德的兩個兒子全是獅子，奧德裏奇稱霸大草原指日可待……”

“哈……謝謝你，謝裏爾叔叔，來自中央山脈以東的讚美，聽著就讓人高興，”艾倫湊到謝裏爾近前，“謝裏爾叔叔，再跟我說說中央山脈以東的事吧……大海真的比大草原還大麽？這三年以來有什麽好玩的麽，你上回提到的羅蘭少爺怎麽樣了，還是那麽混蛋麽，他還老欺負你麽……”

“咳咳……”

謝裏爾老臉微紅，沒想到三年前隨口說過的話，艾倫還記得這麽清楚，尤其當著羅蘭的麵，直接把自己的老底給揭了，不知道霸道的羅蘭知道謝裏爾背地裏說他壞話，會怎麽樣收拾自己。

心虛地看了羅蘭一眼，發現羅蘭根本沒有什麽表示，心中才略略放心。

“艾倫，在客人麵前不要胡說八道……坐到這裏來，難道你又想去小黑屋關禁閉麽？”

雅爾弗裏德即使的開口，讓謝裏爾的尷尬好了一些。

“謝裏爾，我的老朋友，把你的大車全留下，我給你五百匹戰馬，然後在幾天之後的那達慕大會上，我再交換三百匹來，給你湊足八百匹戰馬，你看怎麽樣？”

謝裏爾一愣，沒有想到雅爾弗裏德會提出這樣的一個條件，而且這樣的條件，出於意料的好。

要知道雖然食鹽和茶葉在大草原上相當緊俏，但是這裏的土著可都不是什麽好脾氣的家夥，如果是槍炮玫瑰商隊自己去交換，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

跟草原人打交道的，最好還是草原人。

雅爾弗裏德這樣的條件，完全是一種幫忙的方式。

謝裏爾眯了眯眼睛，心中還是有些詫異，別看雅爾弗裏德豪爽熱情，但是奧德裏奇部落的老族長，絕對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家夥，這麽輕易地扔出橄欖枝，會不會還有什麽別的事？

心中電光火石之間轉過各種各樣的念頭，謝裏爾的嘴上也沒有閑著。

“那太好了，我的老朋友，真的要感謝你的熱心，你給我解決了大麻煩……那麽，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麽呢？”

“嗬嗬嗬……”雅爾弗裏德笑了。

“朋友就是用來幫助朋友的……奧德裏奇為你幫了忙，那麽我的朋友，你是不是也應該為奧德裏奇部落，幫上兩個小忙？”

果然！

謝裏爾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雅爾弗裏德提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