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節 反擊關中
函穀關。
在上古的文獻中有這樣的記載‘因關在穀中,深險如函而得名。東自崤山,西至潼津,通名函穀,號稱天險。’函的意思就是指盛物的匣子或套子,這個詞在這裏用來形容幽深、封閉。
這處關隘始建於西周初年,在典籍中有載,關塞起於殷。周,稱桃林地為桃林塞。周武王伐殷,出函穀大會諸侯於孟津,克商,放牛於桃林,即設專門管理關塞的‘司險’,桃林塞已成為重關……。
不過,函穀關真正大出風頭是在春秋戰國時期,東周末年,諸侯林立,大大小小的戰事此起彼伏,函穀關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加之驛道通行在深穀,東西數百裏馬不並轡,車不方軌,兩壁陡峭,樹木遮天蔽日,依地勢而論真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樣一個地方注定是兵家必爭之地。
西周初年(公元前658年),晉獻公賄賂居住在驪山一帶的犬戎從西邊攻擊虢國,犬戎兵至桑田,虢公率領伏兵從函穀古道兩側殺出,居高臨下,結果犬戎大敗而逃。
始皇六年(公元前241年)楚、趙、魏、韓、衛合縱攻打秦國,楚為縱長。秦依函穀天險,開關迎敵,五國軍隊,大敗而還。
始皇八年(公元前239年),趙將龐暖組織趙、燕、楚、韓、魏五國第五次合縱攻秦,龐暖考察到函穀關險要難攻,聯軍數次受挫,便提議改由蒲阪渡黃河,直取關中,由此可見,函穀關之險峻已使得關東諸國望而生畏。
授命鎮守函穀關的守將是傅戈的老相識了,楊熊。
這位屢戰屢敗卻又屢屢升遷的帝國大將現在可謂位高權重,函穀關的守將一向由朝廷最親信的人擔當。一手遮天的趙高在把持朝綱的同時,能夠依仗的親信將領卻是可憐的隻寥寥幾個,在這其中,楊熊這個平庸之輩居然還是最出色的。
不過,話還要說回來,這一次楊熊的布防雖不能說天衣無縫,至少也當得起防禦嚴密這四個字,所以,楊熊才敢於向趙高派來巡視的特使閻樂吹噓,這函穀關防線固若金湯,他保證不讓傅戈所部的一兵一卒進入關內。
閻樂是趙高的女婿,這位新上任的衛尉大人現在主要負責皇宮內的安全,換句話說,現在,若是趙高不一滿意,馬上就可以命令閻樂將胡亥這個傀儡皇帝殺死,另立一個新君。
有道是:無毒不丈夫。
在皇宮內忍辱負重大半輩子的趙高做夢都想成為一呼百應的皇帝,然而,老天卻無情的剝奪了他這一權利,一個被閹的宦官,當別人把目光掃視到他身上時,趙高體味到的就是輕蔑的嘲諷,這讓他倍感羞辱。
世人加付於我身上的種種羞辱,我要全部加倍的拿回來。就是抱著這樣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變態心理,趙高對付異己分子的手段更加的殘酷,更加的毒辣。
四月十四日,一場由原帝國軍校尉傅戈發起的‘誅奸臣,除暴君。’軍事政變正式拉開了序幕,二萬秦軍將士高舉著玄色的旌旗,浩浩蕩蕩開往函穀關,在這一路上,沿途郡縣官員紛紛倒戈投降,傅戈幾乎是不費一兵一卒就進抵拱衛關中的這座險關。
不過,要打進函穀關卻沒有這麽容易了。
強攻的話結果將是傷亡巨大,就算勝利的話,也是一場慘勝,在傅戈的記憶裏,好象隻有項羽這個天殺神在聞知劉邦搶先進入鹹陽的消息後,勃然大怒,命英布強攻數日,才終於拿下了關隘。
項羽的楚軍戰力如何傅戈早就領教過,說句實話,正麵交鋒的話自己手下的這些兵士縱然能抵擋得住,可在帶兵將領的比拚上,則遠遠的不如。
將乃兵之魂。
一個出色的將領帶出來的隊伍一定同樣的出色,對於這一點,傅戈絲毫沒有懷疑。
而遍數自家手底下的這僅有的幾員將領,涉間雖然老當益壯,但畢竟已過了風頭最健的壯年,用他打打防禦戰估計沒有問題,用來攻堅嘛還是算了;酈商的能力也隻能算一個中上,雍丘一戰以少勝多的戰例雖然值得炫耀,但那是一場守城戰,而不是一場攻城戰,作為防守的一方,本來就能占上不少的便宜,加上劉邦的聯軍人心不齊、戰力參差不齊,故而才有創造奇跡的可能;接下來的彭越就更不用說了,盜賊出身的他精熟的是遊擊戰術,突然伏襲,一擊即走,占了便宜就跑才是彭越再拿手的招法,象攻打關隘這等死仗彭越打不來!
怎麽辦?強攻不行,隻能智取。
而這智計又在哪裏呢?
傅戈不禁眉頭緊鎖。
函穀關東,西原上。
一支身著黑色甲衣打著秦軍旗號的軍隊駐紮在這裏,他們的目標不是去增援與項羽等反叛諸侯苦苦作戰的章邯,而是關內。
他們便是傅戈率領的征討大軍。在臨出征之前,傅戈下令放棄雍丘這個經營了近一年的根據地,這無疑是需要有決斷的勇氣的,但是,若不放棄,那麽將士們的心裏就會存那麽一絲僥幸,在作戰的時候就會不出死力。
破釜沉舟,項羽在進軍巨鹿前表現出的決死一戰的信心讓沒有回頭路的楚軍將士戰力倍增,這就是兵書上所說的致以死地而後生。如今,傅戈明白他所要謀劃的軍事政變也一樣隻能前進,不能後退。
既然戰車已經隆隆啟動,那麽就決沒有中途停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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