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節 騎軍進攻

陣斬敵將!

接受萬千將士羨慕和崇敬的目光,這是何等的輝煌與榮耀,對於一個戰將來說,有這麽一天的話,那真是太美妙不過了!

劉賈有這個心思,李烈又何嚐不是。

除了渴望炫耀於陣前外,李烈期望單挑劉賈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他要用劉賈的人頭來擊垮漢軍士兵的鬥誌。

兩軍對戰,鬥誌若是沒有了,這仗基本就沒得打了。相反,若是兩方將士都是鬥誌滿滿,那麽這仗就絕不好說占了優勢的一方一定會獲得勝利。

戰場上瞬息萬變,一個錯誤的命令,一次冒險的出擊,甚至於一支流矢都有可能讓戰局發生劇變,要想獲得壓倒性的優勢,就隻有先將對方的鬥誌擊潰。

除此之外,李烈還有一個私心,迄今仍然為綿蔓水戰死的三千餘騎卒而內疚的他想讓騎軍的將士們少受一些傷亡,就目前的情形來分析,雖說秦軍在整體戰力上要高出漢軍一籌,但這並不等於在接下來的混戰中就會沒有傷亡,兩軍交戰無論是勝利一方還是失敗一方,都不可避免的會有傷亡產生。

“若能取了這劉賈的首級,漢軍必定軍心大潰,如此則我再掩軍襲殺,破敵自是易如反掌!”在衝殺出戰的一刻,李烈胸中燃燒起的是熊熊的火焰,這火正越燒越旺,這一時,仿佛他又回到了綿蔓水畔那一場揮刀殺戮、一步殺一人的悲壯場景之中。

戰意濃烈,一人一馬,一騎一刀!

“李烈在此,劉賈納命來!”

在如血的朝陽下,疾衝過來的李烈全身似披上了一層異樣血紅的甲衣一般,散發著濃烈的殺氣,令人不寒而粟!

“這,我當真能擊殺麵前的這員敵將嗎?”

看著越來越近殺神般的李烈,劉賈持矛的手微微顫抖。他不禁有些後悔起來,心中倏然多了這個疑問,剛才地自信也開始從他的身體裏一點點的消褪。

“咚咚!”

一通急驟的催命戰鼓帶著尖銳的鳴叫刺入劉賈耳際,這是他的堂弟,漢王劉邦親自擂響的戰鼓,這是激勵他殺敵的戰鼓!

男兒殺敵顯沙場,可是,在劉賈地內心裏。這鼓聲給予他的不是激勵,而是絕望!

“媽的,拚了,這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戰而逃也是死路一條!”劉賈大喝一聲,持矛迎上。

流氓無賴的光棍勇氣劉家子孫身上似乎都有,隻不過程度有不同罷了,劉邦如此,劉賈也是一樣,在意識到退無可退被逼上一條絕路之後。劉賈骨子裏沉積的那一點悍勇被完全的激發了出來。

“殺!”

“鏗!”刀矛交錯。發生一連串金鐵轟鳴之聲。

兩馬交錯,李烈冷笑一聲,將戰刀順著矛杆滑向劉賈持矛的雙手虎口。

比起臨戰的經驗。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李烈比劉賈可要豐富得多,一個經曆過生死瞬間的戰將他對於戰機地敏銳直覺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地,從這個層麵上說,李烈的身手雖然沒有那些刺客高手來得精妙,但卻是招招見狠,步步殺機。

“啊!”劉賈急忙翻轉手腕鉗住刀鋒,這一驟變雖讓他躲過了棄矛的惡運,但卻由然驚出了一身地冷汗。

打馬再度相對,汗透內甲的劉賈再不敢有半點輕視之心,他打點起全部的精神。使出渾身的解數與李烈對殺起來。

看到自家兄弟耀武揚威,在兩軍陣前與敵將殺得難解難分,劉邦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秦狗,等著吧,看我劉家子孫來取爾等狗賊吧!

劉邦在為劉賈出陣而擊鼓呐喊,在另一方,秦軍統帥傅戈卻是神情淡然,他冷峻銳利的目光並沒有投到劉賈身上。而是橫掃過漢軍龐大紛亂的軍陣。

“子房,漢軍左翼陣式嚴謹,必是劉邦之精銳,其右翼則陣形雜亂,想是司馬昂手下的那些新卒,等李烈斬了劉賈之後,即令騎軍衝擊漢軍右翼,痛擊弱旅使敵混亂!”

一個優秀的統帥,必須具備一雙觀察戰局的利眼,能夠從紛亂複雜地敵陣中找到對方的破綻,在這一點上,傅戈明白自己還有差距,但他正在努力的學習。

“傅帥有如此眼力,子房佩服!這為帥者最需要的就是沉著冷靜,在這一點上傅帥已經深得其妙了!”

張良適到好處的拍了拍傅戈的馬屁,這話的意思雖然半真半假,但能從張良嘴裏說出這番話來,可以說已是難得不過了。

……

“殺!”

“去死吧,劉賈!”

激烈膠著的對殺單挑場麵在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分出了勝負。

不出傅戈的意料,這單挑地結果,李烈勝,劉賈死。

在數十個回合不分勝負之後,臨陣經驗老到的李烈賣了一個破綻給劉賈,他故意露出左脅的空檔誘使劉賈挺矛來刺,然後一個猛然側身用臂彎夾住矛杆,這一來促不及防的劉賈拔矛不成,棄矛又不甘,正當其進退兩難之際,李烈那邊已是刀光倏現,一道精芒徑取劉賈的哽嗓咽喉〇

“啊!”

躲無可躲,已然戰得筋疲力盡的劉賈一聲慘叫之後,首級被戰刀削到半空,衝天的鮮血在其頸項處噴射而出!

“三哥!”

目睹此景,漢王劉邦痛呼一聲,手中鼓槌恍檔一聲落到地上。

劉邦家中兄弟共有四人,大哥劉伯早亡,二哥劉仲,劉邦居其三,劉交為小弟,輩份雖是如此,但由於劉賈這位堂兄的年紀比劉邦要大,自小又是一起玩大的,故此,劉邦私下裏經常喚劉賈為三哥。

劉賈陣亡,而且是當著兩軍眾目睽睽之下被秦將斬殺,這震憾的效果實在讓人心悸。

漢軍上下一時嘩然,軍心更是激蕩。

“騎軍,進攻!”

嘹亮的號角聲嗚咽響起,在閃亮的陽光映襯下,一萬秦國精騎淌過汜水,向著混亂的漢軍方陣猛衝過來。

“疾射一輪!”

馬蹄聲中,兩陣迅速拉近,在雙方距離接近到二百步時,前進中的秦騎紛紛平端弩機,用弩騎兵特有的方式招呼對麵的“客人”。

遠程之時以弩箭製敵,近戰以戰刀拚殺,在傅戈的要求下,秦國騎兵已經練就了一身殺敵的好本領,他們這一身本領當然不隻是為了對付劉邦、項羽,而是為了對付更強大的敵人,天生在馬背上的遊牧民族——匈奴人。

弩箭齊射,麵對秦軍的進攻,剛剛回悟過來的漢軍將領也不甘示弱,急急下令前排的弩手還擊,一時間箭矢在半空中交錯撞擊,一支支、一根根密如蛛網般罩住了昏暗的天際。等到它們落下來時,兩邊陣中皆是鮮血噴濺。

這一輪對射,由於秦騎是有預備的疏散奔襲,而漢軍則是方陣密集,驚懼於劉賈陣亡的弩兵們難以有效的發力瞄準,兩相比拚結果,漢軍一方損失慘重,這使得本就人心惶惶的漢軍將士更是恐慌不安。

“傳令,轉向右翼,進攻!”

右翼正是漢軍最薄弱的原先隸屬於司馬昂的部隊。

先擊弱敵,再擴大混亂,圍殲劉邦中軍,看到傅戈利用旌旗訊號傳來的命令,李烈立即率軍轉向,朝著敵之右翼殺了過去。

在漢軍將卒的陣陣驚呼聲中,秦騎已然接近陣前,鞍上掛著劉賈頭顱的李烈大喝一聲,縱騎殺進敵陣,受命督率這些新卒的漢將紀信正在指揮弩兵還擊,見到此時情景,不由驚呼一聲,趕忙撮唇急呼,調動兩支千人軍侯隊上前堵截。

“來得正好!”

李烈大喝一聲,戰刀翻舞,籍著戰馬高速的奔跑,迅速的逼近紀信軍跟前,刀起劈落,三名拿著木杆長矛想要捅翻李烈的漢卒各自慘叫一聲,肩頸處鮮血四濺,身體回旋著疾飛而出。

“快,快擋住敵將!別讓他靠近中軍。”

紀信惶急叫喊,從李烈前衝的方向他已看出,這支秦騎的目標是右翼主將司馬昂,若是讓這支無敵騎軍奔襲至司馬昂跟前,紀信不知道還有誰能擋住他們。

紀信的呼喊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見到無法阻擋秦騎的衝擊,早就心無鬥誌的漢卒一哄而散,二個千人的軍侯隊還沒有和秦軍正麵交鋒就潰敗了下去。

其實,這也怨不得漢軍士兵作了逃兵,這二年來,急於擴軍備戰的漢軍雖然人數上還算風光,但在軍隊的裝備上卻是短缺嚴重,特別是隨著關東諸地經濟的破壞,曾經輝煌一時的製鐵工藝也隨著工匠們的逃亡而沒落了下去,在這樣的窘境下,諸侯軍的裝備也和他們的戰鬥力一樣,呈直線下降趨勢。

拿著木杆長矛去與秦軍作戰,這怎麽可能獲勝?潰逃的漢卒一個介,在心裏痛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