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宗人府大牢。
“公子弈。”
“忤逆陛下,大逆不道!原本一月禁閉已過,然你不思悔改,辱罵大臣!陛下口諭,再加一月禁閉!”
牢門前,
近侍嘴角翹起,高高在上俯視嬴弈,眼中滿是不屑。
和趙大人鬥?活該!
“來人,給我看好嘍,不準有半分徇私!否則要你們的命!”
近侍對一旁的獄卒厲聲道。
獄卒連忙應是。
臨走之前,近侍忽然俯下身,戲虐地低聲道:“趙大人讓我代他向你問好。”
“幫我也帶一句話。”
牢裏,嬴弈平靜道:“告訴他,這牢,關不了我一輩子,等我出去,必定弄死他!”
“嗬。”近侍冷笑不語。
就你?
等到獄卒送近侍離去,嬴弈目光低沉,喃喃自語道:“開局地獄難度啊。”
“趙高,等我出去…”
他今天剛穿越過來,根據記憶,身份是大秦的九公子。
然而,就因為他和扶蘇關係不錯,一月前頂撞了幾句趙高,便被對方誣陷,關入了宗人府大牢。
現在又加了一個月,
很明顯,對方不會就這麽放過他,估計是想要反複折磨、直到他低頭認輸為止。
“該怎麽出去呢…”
嬴弈陷入沉思。
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出去!
~~
鹹陽宮,太川殿。
“趙高,有徐福的消息嗎?”
鑲嵌著華麗花紋、通體玄色的奢華案桌前,一道披著威嚴帝袍的偉岸身影,正批閱著竹簡。
竹簡如山一般高,層層疊連。
這道身影舉手投足間,一股無形的威勢令人不禁臣服、敬畏。
趙高匍匐著身體,低頭恭敬道:
“回陛下,徐福最近沒有傳消息回來,已有十月了。”
“……”
嬴政批閱竹簡的筆一頓。
他抬起頭。
那如蒼龍般威嚴的麵容凝視著趙高,直到趙高冷汗直流,才緩緩開口道:
“趙高,你說……”
“這個世上,真有仙人嗎?為何朕功蓋三皇、德過五帝,開創萬世基業,仙人卻遲遲不願現身。”
趙高咽了口唾沫。
他總不能說這個世上沒有仙人吧,那他的腦袋怕是不保了。
而且徐福的事還是他負責的。
“陛…陛下。”
趙高久侍嬴政左右,也知道他的心思,冷靜下來後,腦中快速組織了下語言,便恭聲道:
“仙人或許是考驗陛下求仙之心,臣以為,隻要誠心問仙,仙人必將降世,屆時陛下也必將能長生!”
“嗯。”
嬴政點頭,沒有說什麽。
但他心底還是有些焦躁,如今已是始皇三十五年,他的身體日漸衰弱,不得不靠大量金丹來勉強維持精力。
再尋不到仙人的話…
氣氛一時有些嚴肅凝固。
趙高也不敢胡亂發言,直到卯時,也就是淩晨五點,他才端來一個紅木紋盤,上麵放著兩顆金色丹藥,異香撲鼻。
“陛下,該吃金丹上朝了。”
“……”
嬴政依然低頭批閱竹簡,神色專注,趙高也隻好靜靜端著。
片刻,嬴政略微疲倦地放下毛筆。
“呈上來吧。”
“是。”
趙高躬身,將紅木紋盤舉至於頭頂。
嬴政將金丹拿起,一口吞服下去,閉目等了一會兒,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眼中重新煥發精光。
緊接著,在兩名宦官的攙扶下,他站起身,揮手道:
“今日早朝你就不用去了。”
“繼續派人出海,打聽徐福的消息,並再招方士,不惜一切代價,給朕煉出長生金丹!”
趙高低頭:“是,陛下。”
隨著龍輦儀仗出行,百名玄甲禁衛護在四周,朝著鹹陽宮而去。
正當趙高出殿門時,
剛從大牢回來的近侍,則是匆匆湊近,悄聲道:“趙大人…”
他把牢裏的事按實說出。
“還是嘴賤。”
趙高冷冷一笑,這家夥和扶蘇一樣,都是賤骨頭!
“讓他繼續在裏麵待著!”
說完,他轉身準備回府,徐福那家夥不知道哪兒去了,不會死在海上了吧?這麽長時間不傳回消息來。
卯時一刻。
鹹陽宮大殿內,金紅火焰照亮八方,一根根華麗的蟠虺紋銅柱佇立,莊嚴排列,如同巨龍盤踞、氣勢恢宏。
最上方。
嬴政頭戴十二蒼玉冕旒,著玄色龍紋袞服,端居帝座,俯瞰百官,無盡的帝王威嚴席卷而出。
下方,百官著朝服、手持笏板,整齊的位列大殿中心。
而百官之首、尊為三公的丞相李斯以及禦史大夫馮劫,則是站於朱紅台階前三丈的青銅螭首處,目露憂慮之色。
“拜見陛下!”
“拜見陛下!”
殿內,文武百官盡皆俯首,恭敬道。
行禮過後,李斯出列道:“陛下,昨日鹹陽郡守來報,周圍似有蝗群出沒,啃食不少莊稼,臣擔心…”
“會形成蝗災!”
話音剛落,百官一陣**。
蝗災!
這兩個字,就代表著不詳、天災、流民、動亂等,一旦發生,朝廷便頭疼不已,要耗費大量人力財力。
帝座之上,嬴政瞳孔微縮。
他沒有理會那什麽蝗群,因為此刻…在他眼前,出現了一道不可思議的光幕!
【真龍垂暮,大夏將傾】
【這個盛極一時的帝國,內部早已千瘡百孔,在那位偉大的帝王逝世後,帝國終究也一同走向了毀滅】
【災難衍生副本、命運化為神物;這一世,你是秦朝公子,任重而道遠】
嬴政內心劇震。
真龍垂暮?說的是他?
大廈將傾,帝國毀滅,這無疑說的就是大秦!隻是…大秦怎麽可能這麽快的崩滅?!這不可能!
見下方眾臣依然在竊竊私語,似乎除他之外、無人能看見這道光幕,嬴政又驚又喜,下意識想到了一個猜測。
這…莫不是仙人術法?
是仙人顯聖,特地來提醒他?
“等等,‘這一世,你是秦朝公子’這句話何意,難道仙術要告知的人,是哪位公子?”
嬴政心中念頭萬千。
但不管如何,總算是得知了的確有仙人的存在,他也鬆了口氣,隻是那些金丹…還吃嗎?
下一刻,光幕又產生變化。
【檢測到事件】
【二星副本:金丹之謎】
【世上亦或有仙、仙亦或有丹,然凡人煉之,是凡是仙?】
【任務:解析出金丹真相】
【獎勵:壽命增長三月】
【目前壽命:一年零兩月】
“!!!”
嬴政麵色驟然大變!
與此同時,宗人府大牢。
“果然。”
嬴弈嘴角微翹,望著眼前的光幕,似乎早有所料。
係統,終於來了!
隻不過…好像有些不對勁?
【作為開創千古基業、建立無上帝國的你,此時,生命已然快走到盡頭,帝國也將隨你的逝去而崩滅】
【你,甘心嗎?】
“我確實不甘心,但是…我叫嬴弈。”嬴弈嘴角抽了抽,這係統不會綁定錯人了吧?
這是給政哥的?
好家夥,他剛穿越過來一天,成為大秦的九公子,開局蹲牢也就算了,係統還自己給整劈叉了!
這擱誰能甘心?
【永生並非虛妄】
【任務1:改變命運,首先得延長壽命,金丹乃慢性劇毒,從今日起,戒掉金丹,五日後視為成功。】
【獎勵:排毒丹】
“……”
嬴弈心情複雜。
好消息是有係統,壞消息是,這個係統真的綁定錯人了,而且他又沒吃金丹,要怎麽做任務?
嬴弈陷入思索當中。
片刻,他心中猜想:“難道說,雖然綁定錯了,但作用的對象還是政哥,我要讓政哥停止吃金丹?”
有難度啊…
他都還沒出天牢呢。
“算了,先想辦法出去再說。”
嬴弈有了決定。
然而,他剛想著辦法,沒一會兒,一名身著玄甲、麵色冰冷的禁衛,跟在獄卒後麵走來。
見此,嬴弈目光一凝。
有新的變數?
禁衛又走了幾步,停在嬴弈的牢前,麵無表情道:
“陛下口諭!”
“急召所有公子入宮,不得有誤!公子弈暫緩禁閉。”
“兒臣接旨!”
嬴弈俯身行禮,垂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趙高!
給我等著!
“請公子速速回去沐浴更衣,盡快入宮。”禁衛聲音淡漠道。
“好。”嬴弈點頭。
宗人府大牢外,一輛四馬軺車急速駛向乾元宮。
不多時,
在洗漱過後,在老管家歡喜的目送下,嬴弈又乘車朝著鹹陽宮而去。
其他幾個方向。
同樣,還有十多輛四馬軺車,從四麵八方往鹹陽宮駛去。
很快。
鹹陽宮,朝堂上。
“陛下,十五位公子已全部到來,正在門外等候陛下召見。”
有禁衛上前恭敬道。
“傳。”
嬴政語氣威嚴,沉聲道。
下一刻,十多名年齡不同的公子們,有序地依次入殿,排成一列,皆是俯首恭敬拜道:
“兒臣拜見陛下!”
帝座上,嬴政目光銳利。
這些公子之中,必然有一個,就是“仙術”所告知之人,說不定還是仙人弟子?
是誰?
尋視了一圈。
沒見哪位公子有特異之處,嬴政有些失望,思索了一下,聲音低沉道:
“朕欲交給你們一項任務。”
下方,公子們一震,麵色各異。
這麽多年,除了扶蘇有資格參與國家大事、幼弟胡亥仗著父皇喜愛時常進宮,他們就跟透明人差不多。
別說被父皇任命辦事了,平時連見一麵都很難得,今日倒是稀奇。
“這便是政哥嗎。”
嬴弈行禮時,快速掃了一眼上方,心頭默默道。
不愧是千古一帝!
對方僅是靜靜坐著、就給他一種如泰山在前的窒息壓迫感,帝王威嚴太重了!
對了,趙高死哪兒去了?
怎麽沒見人?
“朕決意。”
嬴政高居帝座,淡淡道:
“你們十五人,各自去召集方士,七日後,朕要聽你們對金丹的看法。”
金丹?
一眾公子們瞳孔圓瞪,這是要讓他們尋找奇人異士,幫忙煉丹啊!
嬴弈同樣眼睛一亮。
時機正好!
他正愁怎麽接觸政哥,想辦法讓政哥知道金丹的真相,從而完成任務呢。
並且還能趁機獲得好感。
爭寵!
想要解決趙高,根本點不在於趙高本人,而是在嬴政!
畢竟之前有一次趙高犯死罪,蒙毅都判處趙高死刑了,卻被政哥保了下來,就是因為趙高帝心未失。
“遵旨!”
眾公子興奮地行禮道。
“這…”
李斯和馮劫麵麵相覷。
百官們也是詫異,原來剛才陛下忽然下令,召所有公子前來,是為這個。
不過要說煉製金丹,
此事不是一直由趙高負責嗎,而且煉丹殿裏,還有一批才不久召來的方士,為什麽要特地讓公子們去?
然而當眾臣再次望去,嬴政已是揮手宣布退朝,顯然不準備多說。
下了朝,回到太川殿。
嬴政坐在案桌前,一邊繼續批閱剩下的竹簡,一邊沉思。
“這倒是一石二鳥。”
“既能完成仙人派下的任務,又能篩選出那人會是哪個公子,能被仙人看上的,必不簡單,或許在藏拙?”
“而且…”
想到這,嬴政默默一歎。
孤燈燭影下,他那始終挺拔的腰背,忽地略微佝僂了一點,在空****的大殿之中,顯得很是孤寂。
“若是能趁此機會,選出一位優秀的公子,將其冊立為太子,則是更好。”
嬴政輕輕歎息。
從滅六國一統天下、到如今,按理說,早應冊封太子,隻是他一直有所顧慮,放心不下。
立誰為太子?
長子扶蘇,性情寬仁。
但他要的是內聖外王,仁則施恩雨露、怒則霹靂雷霆,否則鎮不住這個暗流湧動的大秦。
至於其他,更是無一入眼。
當然,也可能是有公子在故意藏拙,讓他看走眼了,比如被仙人“賜福”的這名未知公子。
“若是壽命真的能增長,要不要開啟第五次東巡,震懾一番…”
嬴政鄭重考慮起來。
別看目前大秦表麵上安穩,實則內憂外患。
內,天災連連,六國餘孽四處搗亂,諸子百家煽風點火;外,匈奴時刻威脅、百越不穩、大月氏襲擾…
~~
右相府。
“由兒?你怎麽回來了。”
李斯站在窗前,望著前來的李由,微微有些意外,對方怎麽從三川郡跑回來了,也沒有提前通知一聲。
李由遞上手中竹簡,凝重道:
“父親,三川郡有幾個縣,周邊頻繁有蝗蟲群出沒,可能是潁川郡那邊傳來的,事態緊急,所以沒來及告知。”
“這件事我已經上奏了。”
李斯擺擺手,憂心忡忡道:
“陛下命再行觀測,不要著急,相比這個,今日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倒是讓我很在意,很疑惑。”
“什麽事?”李由問道。
“早朝時,陛下突然召公子們入殿,讓他們負責招攬方士煉丹之事。”
李斯撫著長須,沉吟道。
他一向擅長揣摩帝心,並八九不離十,但早朝的事讓他極其不解。
這舉動有什麽意義?
要說方士,公子們召的方士,哪有陛下宮裏的好?何必多此一舉?
“會不會是陛下嫌金丹效果不大,嚐試從公子們那裏得到新的品類?”
李由隨便說出了一種想法。
李斯搖搖頭,眼中有精光閃過,“山雨欲來,風滿樓…我感覺,必將有大事發生!先靜觀其變吧。”
見此,李由若有所思。
而在另一方,上卿蒙府。
“看來陛下是下定決心,要選一位太子了,也不知扶蘇是否有所轉變。”
蒙毅看著手中的竹簡,感慨道。
上麵寫著:“急召公子扶蘇,回。”
再聯想到早朝發生的事,蒙毅大概有了猜想,但他卻不準備插手,蒙家隻忠於陛下,陛下選誰他認誰。
而這一幕,同樣出現在百官府中。
召扶蘇回鹹陽的消息,壓根瞞不住,很多人都是暗暗猜測,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召長公子扶蘇回鹹陽,
不會是想準備封太子了吧?
然而身為漩渦中心的各公子們,則是沒理會這個,正在派人大肆尋找招攬方士,大張旗鼓地研究煉丹。
以至於很多人為了榮華富貴,甚至裝作假方士,混了進去。
乾元宮。
嬴弈坐在案桌上,倚靠著虎皮枕,享受著美貌侍女喂來的糕點。
終於是出來了!
旁側,秦冶匯報著消息。
“公子,我剛打聽到,除了胡亥府上沒動靜外,其餘公子們都已開始招募方士,動靜極大。”
“嗯。”
嬴弈點頭。
隨即,他吃完最後一塊鬆露糕,調整了下坐姿,暗自感慨怎麽都不舒服,得盡快做把椅子後,吩咐道:
“我們也開始招人。”
“老秦,你去負責,無論誰都要,不限人數,到時候我來親自篩選。”
他想到了一個妙招!
一個一舉兩得,不僅能大力打壓趙高、還能博得政哥好感的計劃!
“趙高,可別後悔…”
嬴弈暗自咬牙,先讓對方失去帝心,再折磨弄死!
“是,公子。”
秦冶猶豫了下,道:“公子,還有件事,朝裏傳出,陛下早朝過後,下旨急召長公子扶蘇回鹹陽。”
“嗯?”
嬴弈挑了挑眉。
原本曆史上,扶蘇現在位於長城蒙恬那裏,到死也沒回來,政哥召回他幹什麽?
“不對啊,我才穿越過來兩天,也沒有引起蝴蝶效應啊…”
嬴弈皺眉,曆史出現偏差了!
“公子,我先去安排了。”秦冶行了個禮,說道。
公子扶蘇和公子關係不錯,得知對方將回,想必公子也很高興,看那眉毛皺的,應該在糾結怎麽慶祝。
“去吧。”
嬴弈沒想出原因,索性也不再多想。
“是。”秦冶轉身離開。
“始皇三十五年,這可真是難上加難啊,看來得盡快想出救秦計劃。”
一想到時間線,
嬴弈就感覺有點頭疼。
始皇三十五年和三十六年,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坑儒。
天生異象,熒惑守心。
第五次東巡。
天降隕石,“始皇死而地分”!
不詳玉佩,“今年祖龍死!”
後麵,更是有項羽、劉邦、陳勝吳廣等人造反,各地起義,天下大亂!
這還是有記載的,像那種沒有記載在史書上的更多。
“不能全靠係統!”
嬴弈心中危機感大增。
命家仆取來幾板竹簡後,他用毛筆在上麵寫寫畫畫,時而蹙眉、時而激動,似乎是在思索什麽事情。
旁邊,在畫好的竹板一角上,隱隱浮現著“火藥”兩個字。
很快,時間到了晚上。
“思路大概理清了,剩下就是畫圖紙,不過得先發明了紙才行。”
嬴弈把六個竹板堆在一起,擦了擦汗水,將硝酸、硫酸、鹽等製作方法,以及提純條件,基本寫下。
“這估計是我作為化學研究員,來到秦朝後最有用的東西了。”
嬴弈感歎一聲。
別的不說,有了黑火藥,很多事情就簡單好辦多了。
天下反了又怎樣?
強勢鎮壓!
趁這次煉丹,也正好可以嚐試一下。
那些方士們煉丹不怎麽樣,一個個炸爐倒是挺有一手的,合理利用起來,也算是製作火藥的寶貴人才。
“先睡覺吧,明天再說。”
累了一天,嬴弈也感覺到精神略微疲憊,喚來侍女將床暖好,他舒服的躺上去,緩緩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早晨。
嬴弈足足睡到了早上九點才起,外麵秦冶早已在等候。
“公子。”
秦冶彎腰行了個禮,上前急道:“公子,快走,要來不及了!”
“怎麽了?”
嬴弈疑惑的問道。
怎麽,難道還有人從正門打進來了,要刺殺他不成?
隻見秦冶拉著他快速道:
“公子,早晨陛下已下旨,所有公子都可去鹹陽宮煉丹殿,領十個方士,要是去晚了就隻剩差的了!”
“差的?”
嬴弈聽了後便知。
這應該是政哥為了讓他們熟悉煉丹,順便給招攬的那些野生方士、灌輸些經驗什麽的。
“對啊!”
秦冶很急,差點吹胡子瞪眼了,這可是難得的表現機會!
“差的方士,煉丹十爐九廢,經常炸爐,有的還擅自往裏麵加奇怪的東西,爆炸了都還不要命的煉。
一個個跟瘋子似的。”
“哦?真的?”
嬴弈越聽眼睛越亮。
這不都是他想要的人才嗎!
炸爐=熟悉火藥配方
加奇怪的東西=有創新精神
不要命=有科研精神
至於煉丹十爐九廢?他召方士可不是為了煉製金丹,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把大殺器黑火藥給搞出來!
“真是太棒了。”
嬴弈不禁稱讚道。
“是啊,真是太糟…”秦冶正想重複,然後猛地一滯,太棒了?
公子不會是自暴自棄了吧。
沒等他再說,嬴弈招了招手,道:“備車,去領我未來的班子。”
這是搞垮趙高的根基!
“是。”秦冶無奈閉上嘴。
上了四馬軺車,馬車一路行駛過鹹陽宮,到了一處莊嚴浩大、頗具神秘的宮殿外,此地便是煉丹殿。
嬴弈剛下車,就聽見一道聲音。
“九哥?哼。”
一名十歲左右的少年恰好從殿門走出,見是嬴弈,眉頭下意識皺了皺,絲毫不掩飾討厭的表情。
對方運氣好,要不是父皇下令,老師必然讓對方在牢裏吃盡苦頭!
“傻逼。”
嬴弈見是胡亥,也不掩飾厭惡的神色,直接選擇無視走過。
這智障小登兒,自己也沒什麽好和對方說的。
而且,作為知道曆史的他而言,要不是手中權力不夠,他第一時間就先宰了趙高,然後再幹胡亥!
“傻逼??”
後麵,胡亥瞪著眼,感覺這倆字大概率不是誇他的。
見嬴弈不理,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哼哼唧唧地嘲諷道:“九哥你想要方士?可惜,好的都被領完嘍。”
“剩下的就和你一樣,沒人要,想獲得父皇歡心?做夢吧。”
說完,胡亥得意揚揚。
作為父皇最寵愛的幼子,即便這些兄長都比他大,但大部分都會反給他賣好。
隻有這個九哥,和那個經常教育他的大兄扶蘇,討人厭!
“意思是,你很能討父皇歡心嘍?”
嬴弈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笑了笑,笑容很是溫和儒雅。
“當然。”
胡亥驕傲地挺了挺胸。
朝內朝外誰不知道,父皇最寵愛的就是他了,這還用問?
見此,嬴弈笑得越發燦爛。
“既然這樣,我們打個賭如何?賭這次誰更能討父皇歡心。”
“那你輸了怎麽辦?”
一聽是賭這個,胡亥頓時來了勁,自信地開始問賭注了。
這個九哥自不量力,和他比這個?不是白讓他嬴嗎!
嘿,這一次!
他要讓對方丟大臉!!
“我輸了,答應你三個要求,如果你輸了,也答應我三個要求。”
嬴弈想了想,笑眯眯地說道,如同一個誘騙小孩的怪叔叔。
“好!”
胡亥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並且他立馬就說出了三個要求:“你輸了,就要當著父皇的麵,學三聲狗叫!然後叫我三聲胡亥大人!
以後見到我,也要低頭繞著走!”
“沒問題,十聲都可以。”
嬴弈嘴角揚起,臉上滿是笑意。
隨後,他召來一個宦官,命對方拿來竹簡與筆後,寫下賭約,道:“來,口說無憑,我們寫在竹簡上。”
說著,他在竹簡上印下璽章。
胡亥巴不得如此,也美滋滋地拿出自己的璽章蓋下,要是他贏了,嬴弈反悔怎麽辦?這倒是個好辦法。
兩份竹簡,兩人各執一份。
“哼,你就等著狗叫吧!”
胡亥把竹簡抱在懷裏,臉上洋溢著笑容,仿佛已經見到嬴弈輸了,叫他胡亥大人的模樣。
望了眼他的背影,嬴弈低頭看著竹簡上的賭注“在做到的範疇裏,無條件答應三個要求”,輕輕一笑。
“先讓你栽個跟頭,趙高!”
意外的有了個大收獲,嬴弈心情很好,慢悠悠地走入煉丹殿。
裏麵,就如胡亥所說,已經被挑得隻剩下十幾人了,都是最差的那一批,看起來精神好像還有點問題。
但也沒什麽,煉丹嘛,就和搞研究一樣,哪有不瘋的?
掃了眼麵前的十五人。
嬴弈開口道:“你們當中,誰煉丹成功率最高,誰更穩妥,更守規矩?”
十五名方士互相對視一眼。
然後,有四名方士主動站出,他們算是這批當中“最好”的了。
“很好。”
嬴弈讚賞地點點頭,又指著一名看起來要稍微正常點的方士,道:
“除了你們五人,剩下的,從今日開始,就跟著我嬴弈了。”
五名方士:“???”
其餘十名方士:“???”
片刻後,嬴弈領著十名最差方士回去的消息,也傳到了鹹陽宮太川殿,正在批閱竹簡的嬴政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