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湖邊雪鬆挺拔,針葉晶瑩剔透,湖水東去,帶走了屬於這裏的一絲憂愁和寂寞。
花府好像空無一人,如空穀幽寺,寂寞如血。
一老一少來到中院,院中有一株活了不知多久的老槐樹,老槐樹頭頂的主幹早已不見蹤影,好像被雷擊過一般,頭頂焦黑一片,不過可以看得出,那焦黑木炭也有些年頭了。
“看,這顆老槐樹住在這裏已經很久很久了,整個花府數千人,就是沒人搭理它,哈哈哈,老夥計,辛苦你了……!”花百戰雙眼無悲無喜,充滿了歉意,溫柔的撫摸著粗糙的老樹。
呼!
突然,一陣北風襲過,老槐樹那些幹枯的枝節咯吱咯吱的亂響,好像是在回應花百戰的撫摸。
花無心雙眸如水,心神冰清,尤其悟得“人仙道果”後,這麽多天來肌體早已淬煉的如金似玉,體內那股“先天母氣”也早已化入體內,瞧著這個不知年頭的老槐樹,說道:“如果你還有時間的話,不如我請你們,咱們三個,暢飲一番。”
花百戰身子前傾,抱著老槐樹,回憶著往事,聽到花無心的邀請,回頭大笑道:“有何不可,既然是你請我們,這酒水自然得要你來負責。”
“沒問題!”說罷花無心回到自己的院子,取出了自己親手製作的美酒,整整三大壇。
待到花無心回到中院時,樹下早已擺好了一副座椅,三把石凳,一個石桌,三個白玉酒杯。
花無心沒見到花百戰,獨自來到樹下,解開一壇白酒,自己先聞了聞撲鼻的香味,接著便斟滿了三個酒杯,拿起一酒杯,慢慢的品嚐了起來。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花無心微閉著眼,一杯酒下肚,眼前景色變幻,心中自然的浮現一個絕代英雄背影。
一世梟雄一世人,酒到深處情自溢。
花無心不是梟雄,但也是個愛酒之人,而且人生經曆也不算少,趁著微微酒意,情不自禁地吟出了這首千古名詩。
“好詩!好酒!”花百戰突然出現在院中,一臉笑容,左手中提著三隻香噴噴的燒雞。
花無心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說道:“嚐嚐我的酒,雖然不是什麽珍品仙品,但絕對是這個世界上僅有的三壇。”
“哦?那老夫可是有口福了,哈哈哈……!”花百戰大笑,絡腮胡都在顫抖,看起來就像一尊絕世霸王,四麵楚歌臨戰之際,竟然還有此雅興,花無心自問不如,至少他做不到這麽“平常”。
“很驚訝嗎?”花百戰一眼便瞧出了花無心心思,笑道。
“有一點,我見過的唯有兩人。”花無心撕開一隻雞腿,絲毫不在乎形象,便大口的吃了起來。
“一個是你,另一個……他的名字叫人王!”
“哈哈哈,人王,好霸道的名字。”
“其實他很平凡,很善良,也和你一樣的自信,他的魅力超越了他的武道,實際上,他還有個小名,叫小草,嘿嘿。”花無心嘴裏吃著雞腿,卻還無恥的爆料自己師傅的短。
“哈哈哈……小草小草……這個更霸氣。”
冬日的太陽,總是早早的落下西山,花府一老一少喝著花無心釀製的半成品白酒,儼然已經將月亮府的戰事忘得一幹二淨。
…………
秦嶺山脈。
一座山巔,風雪飄搖,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屹立在寒風之中,一位籠罩在漆黑的黑袍之內,唯有三千烏發如瀑垂落隨風狂舞。
另一個帶著一個花紋青銅麵具,身穿一件緊身戰甲,戰甲也是用牛皮青銅製作,上麵銅鏽斑駁,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風雨。
兩人眺望著關外放向,黑袍聲音陰沉,緩緩說道:“九大家族此次必將衰落,恭喜你,距離你的願望更近了。”
“花家滅亡,不也是你所期待的,不過,我倒是想活抓花百戰,嗬嗬……。”青銅麵具聲音沉重如山,仿佛說出的字就可壓斷山嶽一般,給人神靈般的沉悶感覺。
黑袍冷笑道:“莫要小瞧了花家任何一個人,花百戰的戰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昔年逆天猿皇花無極與至強者滕青山之戰,我也在場,那禁仙之術的力量,足以與至強者媲美,不是我小瞧你,若論單打獨鬥,你怕還不是他花百戰的對手!”
“哼!哈哈哈……!你難道不是為了禁仙之術才抓了花千年的,今日我要抓花百戰,你卻不願出力,哼,你要知道,要不是本座替你攔住青鳥施祖,就憑你們也抓得住他?”青銅麵具冷哼一聲,震得周圍雪花四飛,雙眸冰冷無情,對視著黑袍人。
黑袍人沉默片刻,道:“我可以出手,但我有三個條件,否則免談。”
“好!隻要本座辦得到,日後都會助你。”青銅麵具憤憤地說道。
“不急,你先聽完我的條件,第一,要真活抓了花百戰,他必須由我們兩人共同看守,第二,無論誰得到禁仙之術,必須告訴對方,第三,我還沒想好。”黑袍露出一絲笑意,徐徐說道。
青銅麵具仍是一副氣憤的樣子,說道:“但願你是真心與我合作……哼!”
“朋友莫要覺得吃虧,此戰不同於抓花千年,這次老夫可絕對是冒險的,我先聲明,我最多出手三次,無論成敗,我都會離開。”
“相信我就是相信你自己的選擇,但願我沒有賭錯。”陰沉冰冷的聲音還在,黑袍卻縱身躍下萬丈深淵,悄然離開了。
花百戰也許做夢也不會想到,這次有多少人準備對他動手,不過,這也已經不重要了。
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少年時候,無憂無慮,周遊天下,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長大後,才發現,人生有很多煩惱,此刻,他忽然發現,其實那滿腦的憂愁不過是憂人自擾。
一個人可以一輩子不笑,但要是他在臨時是還不知道笑,那他肯定就白活了。
花百戰喝掉最後一杯酒,大喝道:“知道今天有多少客人要來嗎?”
“三個,也許是四個,不不不,五個……。”花無心伸出三個手指,覺得有點少,又加了兩個。
“哈哈哈……!”
嗖!
突然,一個帶著紅色圓月麵具的人出現在院子中,道:“主上,柳夫人被抓了!”
轟!
花無心的笑容僵持在那裏,顫顫的問道:“你說什麽,我母親被人抓了?!”
紅色月亮衛看了看花無心,有瞧了眼花百戰,道:“是媚姬抓的,苗人魔攔住了神龜老人,才讓她有機可乘。”
“該死的女人,媚姬媚姬,母親要是少了根頭發,本帥發誓,就算你成了仙,也會將你殺掉。”
轟!
還帶著一絲酒意的他,猛然一拳轟響石桌,唰唰唰……,眨眼之間,石桌消失,地麵上卻多了一堆沙子。
紅色月亮衛瞧在眼裏,在心中笑了笑,便跟著氣急的花無心離去,唯有花百戰抓起一把沙子,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說道:“此子對內勁的掌控力已經出神入化,九州怕也少有人能及吧……。”
…………
話說媚姬抓著柳如詩急速逃離,在她身後,虛空爆發出一陣陣轟鳴,神龜老人宛如瞬移,每次出現,都在拉斷與媚姬的距離。
“媚姬,放了柳夫人,老夫絕不對你出手!”
“嗬嗬……算了吧,放了她,我可沒那個膽子,有本事就跟來,哼。”媚姬腳步加快,好像在虛空中跳躍,一時間竟比神龜老人還要快上三分。
神龜老人臉色凝重,冷冷怒道:“該死的女人,柳夫人要出了事,老夫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活抓你。”
月亮湖南邊,雍州西南邊,有一座雪山仙境般的大型鹽湖,實際由月亮湖控製,不過多年來,包括雍州贏氏家族等在內的不少勢力都對這個聚寶盆期待已久。
如今月亮湖花府危機,怕是九州勢力也難以冷靜,畢竟這座鹽湖可是供應者無數生命的東西,就連西部死亡沙漠的妖獸群每隔百年也會來搶奪些。
在通往九州關內的一處荒漠之中,鮮血染紅了沙丘,一個帶著金色麵具的男子從大地中徐徐冒出,一副歉意的望著不遠處對峙的雙方,嘻嘻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百米外,八個帶著紅色麵具的神秘護衛正包圍著一個麵色漆黑的魁梧男子,男子背著一柄鋸齒大刀,氣息混亂冰冷,就像一個妖獸,冷酷無情的用他那死魚眼瞪著對方。
金色麵具瞧了眼不遠處倒下的兩個紅色月亮衛,又看了看周圍數十具身穿奇怪的黑色戰甲的武者,道:“你們真是給月亮湖長臉了,出動了十個人,還死了兩個,嘖嘖……。”
一個受傷的紅色月亮衛忽然抬起頭,罵咧咧道:“我~操你姥姥,你也不看對方是誰,你有種就去幹掉他,哼哼……。”
“呦呦……,哈哈哈,原來你還沒死啊,既然沒死,我就回去了,那邊的少爺們恐怕有點手忙腳亂了。”金色太陽衛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說著就要離去。
“你們說完了嗎?”死魚眼大個子放下鋸齒大刀,淡淡道:“本王宣布,冥府歡迎你們的到來。”
金色太陽衛轉過頭,語氣嚴肅道:“鋸齒大刀卞城王?你們冥王殿果然插手了,主上也是你們抓了吧?!”
“殺!”星空中,一道流星劃過,不知是誰先動手,一場戰鬥也直接進入了**。
戰鬥,永遠隻有**。
也許,第一刻,你就要綻放出最淒美的煙花與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