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男子決定獨吞賞金。

就在這時,密道之中再次出現一個護衛,顯然是過來接應幼童的。

精瘦男子皺眉。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他盡量露出和善可親的笑容,溫和的看著護衛和幼童:

“我是葉家主的親信,是安插在傭兵團的臥底,這一次是專門來救你的!”

原本看到地上的護衛屍體,想要拚命的護衛頓時一愣,一時間遲疑不定。

反問道:"你真的是過來救我們的?有什麽證據嗎?"

精瘦男子露出悲涼的笑容,手裏拿出一塊古樸的玉佩:

"這是家主送我的信物!"

護衛看到這塊玉佩,心中依舊有些懷疑。

雖然這塊玉佩是家主最喜歡的一塊,但對方若是殺了家主,也不是不能將其據為己有。

隻是形勢逼人,對方占據優勢,若真的要對他們不利,他也反抗不了。

還不如先相信對方。

"原來如此!"

護衛歎了口氣,詢問道:"如今外麵全是傭兵團的人,不知您可有辦法讓我們活著離開?"

精瘦男子點頭:"自然是有的!"

"這條密道已經不安全了,你們很快離開,我等一會兒會拖住其他人一段時間。"

"出了密道,你拿著這塊木牌去找教坊司的頭牌花弄影,她自會收留你們!"

花弄影。

護衛自然知道這個女人。

作為教坊司四大花魁之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能歌善舞,花容月貌,身材曼妙,足以顛倒眾生,迷亂那些達官貴人的眼。

可,他身份卑微,哪有錢去見教坊司的頭牌?

精瘦男子看出了護衛的顧慮,開口道:"放心,隻要你們對龜公亮出木牌,她自然會接見你們!"

"時間緊迫,你們趕快過來!"

"好!"

護衛點頭。

事到如今,他們隻能聽精瘦男子的安排。

精瘦男子看著護衛與幼童離開的背影,臉色瞬間一變,貪婪而陰狠。

賞金都是他的了!

護衛剛剛出密道口,那一直裝睡的幼童突然睜開雙眼,淡漠的道:

"不要去教坊司,去幽都後宮湖!!"

護衛搖頭:"少爺,後宮湖那邊不安全,還是去教坊司吧!"

"聽我的!"

背上的幼童表現出了與年齡不符的冷酷霸道,冰冷的手指劃過護衛的咽喉: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護衛識趣的閉嘴,心中恐懼無比。

自家少爺是被厲鬼附身了嗎?怎麽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剛剛有種感覺,若是他不答應,恐怕就會被殺死!

在幼童的督促下,護衛拚命狂奔,終於即將抵達後宮湖!

安東都護薛仁貴站在後宮湖湖中心的靜心亭中,神色自若,身旁是他的心腹。

薛仁貴手指放在弓弦之上,淡淡的道:

"吐蕃密宗這些天接連有大動作,不過,他們這一次的目標竟是葉家那個幼童,還指名要活的,你說他們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心腹苦笑:"如今的密宗就是一些充滿了理智的瘋子,誰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麽!"

"不過,吐蕃勢力愈發強大,與羌族建立的吐穀渾交戰時占據著絕對的優勢,恐怕吐穀渾快要支撐不住了。"

當今聖上用的是懷柔之法,遠交近攻,吐蕃在西域一家獨大自是不是什麽好事。

心腹想了想,滿心不解的問道:"都護,屬下有一事不解,不知該不該問?"

薛仁貴輕笑一聲:"你是想說葉家那幼童突然聯係我,要在此地見麵,而我為什麽要答應了對方?"

心腹用力的點了點頭:"葉家並不是什麽大家族,與關隴集團、山東門閥、江南士族這些勢力並沒有太大的牽扯,屬於普通的商賈家族,地位低賤。"

"您是戰功顯赫是大將軍,地位差距猶如鴻溝,不可逾越!那葉家稚子根本接觸不到您才是。"

這是心腹最難以理解的事情。

薛仁貴居然會聽商賈家族一個八歲稚子的話,半夜來此等候。

要知道,薛仁貴作為都護,事務繁忙,平時連休息的時間都少得可憐!

如今卻來赴約,著實讓他不解。

而且,吐蕃密宗也對這葉家稚子無比重視,不惜在吐蕃與吐穀渾交戰之際,還派高手暗中擊殺都護大人手下的將士,以此為傭兵團提供便利。

這讓心腹有種荒謬感。

感覺就今夜的漩渦中心便是這葉家稚子!

薛仁貴幽幽的道:"你相信世界上有仙嗎?"

心腹一愣:"都護大人,您該不會想要長生不老吧?"

薛仁貴隱晦的笑了笑。

"你很準時!"身後,一道稚嫩而又滄桑的聲音響起,讓薛仁貴和心腹都有些吃驚。

連忙回頭,便看到一八歲幼童正淡然自若的看著他們。

心腹心髒一緊,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這個孩子真的隻有八歲?

那雙滄桑的眼眸好似經曆過無數歲月蹉跎,令他都有種自慚形穢無所遁形之感。

"葉天!"薛仁貴握緊手中的名弓震天弓,這把弓跟隨他多年,曾立下無數戰功。

當年,天山射雕王頡利可罕欲挑戰天朝帝威,派遣十萬突厥軍叩關。

頡利可罕最賞識的三員大將元龍、元虎、元風勇猛非凡,想要破關南下。

而他便是持此弓射擊,三箭連發,龍、虎、風應聲倒下。

頓時,突厥軍嚇得亂作一團,紛紛投降。大唐取得重大勝利,全軍欣喜若狂。

後來,“將軍三箭定天山,戰士長歌入漢關”,成為唐軍長期傳唱的歌謠。

可此時,哪怕手中握著這把震天弓,他也不敢對這八歲稚子有所輕視。

對方隻是站在哪裏,便給了他極大的壓迫感!

這種恐怖的壓迫感遠超這些年遇到的對手。

心腹雖然緊張,但感知沒有薛仁貴那麽敏銳,反倒沒有那麽大的壓力。

葉天淡淡的道:"葉家隻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

薛仁貴以為葉天心有怨氣,解釋道:"我有派人過去,但前線被牽製……"

葉天打斷了他的話:"我的意思是,我需要找一群優秀的配偶,替我葉家開枝散葉,延續血脈!"

薛仁貴沉默。

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麽葉天要袖手旁觀,任由葉家被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