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片刻，張聞風發現與玄木道長聊天意外的投契，幾乎沒有隔閡。

土堃哼哼兩聲，拆台道：“觀主，你可得小心木頭老大，當年我就是被他道貌岸然的表象和不俗的談吐給蒙騙，栽倒在他手中。”

玄木道長哈哈一笑，道：“你自己拍著良心說，我不用手段將你鎮壓，讓你怨恨而不得發泄，你能夠熬下來五百年的靈氣潮落日子？土老弟，你能堪破五階難關，走到今天，大哥我功不可沒啊。”

理是這麽個理，土堃仍然是意難平，連“呸”了幾聲：“老大你的臉皮修煉得比修為更深厚。”

玄木道長笑著說“過獎過獎”，又介紹身畔看了好大一陣熱鬧的中年道士給幾人認識：“這位是靈寶觀蘇諒，千年前和我一起飛升上界的同門師兄。”

另外有幾位站得稍遠，玄木沒有介紹。

張聞風、山長幾人忙拱手行禮，客氣寒暄幾句。

骨鴉雙手抱胸，站在十餘丈外，閉目假寐，沒有要認識玄木等人的意思。

張聞風回頭往坪台中間掃了一眼，看到靈寶觀那一群修士還在人堆裏，似乎還在分辨外麵招攬修士的真假，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的樣子，便笑問道：“兩位道長，你們怎麽不招呼下界飛升的靈寶觀修士過來？”

玄木道長笑道：“我們先觀察一下。土老弟，麻煩你叫他們過來，我們喊再大聲，他們也不會相信。”

土堃朝遠處東張西望的周複始傳音幾句，見對方看過來，他揚起手示意一下。

蘇諒低聲道：“從招搖山域跑一趟流坡山域，花費巨大，路上要差不多半年時間，玄木是念著與土道友的舊情，才與我跑到這裏來。”又話頭一轉：“從下界飛升的靈寶觀修士，我們可能要不了那麽多。”

土堃皺眉道：“什麽意思？還要挑一遍嗎？”

玄木道長沒有隱瞞，道：“宗門有這方麵的要求，考核挑選資質優異的飛升修士，有些難以晉級六階的修士，或者心性不過關者將排除在外，上界規矩如此，不是我們有意刁難。”

張聞風微微搖頭，示意土堃不要再多說。

難怪上界宗門不論道、儒、巫、妖，統統都接收，是隻要符合宗門要求的人才。

不合格者或許可以去其它小宗門碰碰運氣，或者隻能做散修了。

原本對於不能加入靈寶觀他還有點歉疚，現在則慶幸不已，要不然總會有不合格的弟子，要四處流浪。

周複始和萬伯起、蘇閑元領著十七名修士過來，高興地拱手見禮，認識了玄木和蘇諒兩位前輩。

張聞風沒有多嘴幹涉什麽，他與玄木道長到一旁說話。

山長、嶽安言和趙竹兒隻是看著，他們不插一言。

蘇諒自去與周複始三人提前解釋加入靈寶觀的規矩，講述上界的種種不講人情之處，周複始三人顯然很無奈，傳音商議一陣，隨後不得不先接受考核。

玄木道長用嘴角往數裏外喊叫“靈寶觀、天星觀等道家修士，請前來”很起勁的修士方向撇了撇，傳音道：“那些人我和蘇師兄都認識，千年前的下界同門。”

張聞風和土堃明白了，搶生意最狠的是曾經的同門。

土堃玩笑著傳音道：“老大，要不你到咱們寒靈宮來，咱們不會嫌棄你。”

玄木道長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兩人一眼，略做猶豫，傳音兩人：“若是你們在寒靈宮混不下去，趕緊到招搖山域的靈寶觀，我可以保你們加入。”

土堃見玄木神情不是開玩笑，摸不著頭腦，傳音問道：“老大你甚麽意思，有話直說，有屁痛快點放，藏著掖著說半截話，還是不是兄弟？”

玄木道長抬手給了土堃一個腦瓢，勾著土堃的肩頭，暗自歎了口氣，傳音實話相告道：“你們背後的那位靠山九階地仙，她在上界最多還待五十年，到時她飛升去了仙界，你們怎麽辦？就靠留下來的兩位七階妖修嗎？

你們可知道，那位……她差點將流坡山域十二大宗門排第三的遊仙殿給拆了，遊仙殿三位八階老祖，十多位七階修士，被她單槍匹馬打得七零八落，祖師堂都差點砸了。

反正你們寒靈宮在整個上界九域，別人提起來都要讚一聲‘大名鼎鼎’。

兩位小老弟，你們做何感想？”

土堃使勁掙脫玄木箍得很緊的手臂，與觀主都是一頭的瀑布汗。

張聞風明白莫夜怒闖遊仙殿所為何事，太猛了，不愧是敢和閻王爺打架將冥域攪得天翻地覆的女人，性子還是沒變。

稍一思索，張聞風神色已經恢複如常，拱手傳音道：“多謝玄木道長提醒，到時實在混不下去了，我帶兄弟們去招搖山域，現在嘛，且走一步看一步。”

他沒有說去投靠玄木道長，他還認識更利害的默林真君。

蘇諒和另外幾人用一種鏤空法寶進行考核，不長時間，便將包括周複始在內的二十人檢測完畢，有七人不合格，其中便有曾經伺候過張觀主的蘇欽，和陳重的朋友葛笑行。

周複始和萬伯起、蘇閑元頓時很為難。

玄木道長臉上似笑非笑看著。

張聞風朝土堃一個眼色，土堃會意走過去，與周複始三人傳音幾句，三人感激拱手，要不是土堃壓著，三人差點將所有人都拉到了張兄弟當宗主的寒靈宮。

說了一陣話，拱手告辭，約定待安穩下來，今後去了招搖山域再前去拜會，張聞風一行多了七名被靈寶觀淘汰的弟子，返回來匯合眾人，沒有再多耽擱，啟程往坪台外飛去。

黃臉老頭被小泥兒、辛星和綠嬋兒一臉崇拜圍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講述著上界九域的趣事奇聞，引得三個小家夥發出一陣陣沒見過世麵的驚呼，閭子進不覺也湊了近前。

黃臉老頭談興更濃，不耽誤飛行趕路。

骨鴉相對沉默多了，半閉著眼睛飄在觀主身旁。

一路飛過無數川河大山，飛了大半天，夜幕降臨，天邊顯出三個深淺不一的白色月亮，懸掛在天空各處。

三個小家夥又是一陣大呼小叫，上界的一切對她們都很新奇。

趕到寒靈宮已經是深夜。

黃臉老頭手一劃拉，得意道：“附近五百裏都屬於咱們寒靈宮管轄，包括六十多處村莊，八座鎮子，一座城池，地盤不小。”又補充一句：“就等著宗主大展身手，將寒靈宮發揚光大。”

他和骨鴉都不擅長處理瑣事，耐不得那個煩。

張聞風笑著禮貌性拱了拱手，等他見到莫夜，有些緊要事情先談。

發揚光大什麽的，今後閑了再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