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寶大師今年初春從水月幻境脫身,回到天禪石寺,獨自去後山鎮魔塔地宮修煉,不與外界接觸,我和顧老兩次前去拜訪,他推脫說不見。”

相隨殿內,陸長遠麵色有幾分凝重,說出的話語讓殿內幾人神色各異。

張觀主大婚之後三日,各方賓客已經陸續告辭回去。

陸長遠、顧慶榮兩位卻一反常態,留在仙靈觀遲遲不謝東,還邀著法遠和尚、榮書之談玄下棋,張聞風猜到兩位肯定是有事,以為陸長遠得了信想交換一小截龍骨,沒想到會是如此大事。

年初時候,莊玉向他稟報過法寶和尚回歸天禪石寺的諜訊。

法遠和尚白眉微擰,道:“貧僧突破後,近兩年一直在閉關靜修,前些時候出關,聽說法寶師弟脫險,還想著喝了張觀主的喜酒,去一趟天禪石寺。”

榮書之問道:“陸師兄,天禪石寺主持法當大師怎麽說?”

“法當大師與法寶有過短暫接觸,他說法寶身上氣息一會高漲一會低落,疑似佛識受損,掌控不了自身能量,詢問也不答。法當大師在寺內做了布置,他找我和顧老商議,趁著這個機會當麵將此事知會諸位一聲,法寶和尚的戰力……唉,不得不防啊。”

陸長遠苦笑道。

法當大師前些年新晉五階,當麵看不出法寶和尚的毛病,事情有些嚴重。

他們擔心法寶和尚已經被厲害的天外邪物奪舍,等到做起惡來,將給浩瀚大陸帶來一場浩劫,造成生靈塗炭的大慘事。

法遠和尚合十道:“貧僧與兩位道友前去浩瀚大陸,法寶師弟真要是出事,貧僧拚著這條性命,也要阻止他為惡。佛祖慈悲!”

他和法寶相交莫逆,聽到這個消息心頭沉重。

張聞風思索片刻,問道:“法寶大師留在寺內的命燈,請術士也看不出端倪?”

“邀請幾位四階術士、卦師前去推算過,天機遮掩,他們算不出重要信息,隱約確認一點,法寶和尚暫時無事。除非有五階術師出手,或許能堪破天機迷霧,可現今天下,還沒聽說有哪位晉級五階術士?”

顧慶榮沉聲道。

法寶和尚當年邀請一起去水月幻境探險的阮雄飛,和他所在的琉雲山五階修士宋曉,全部隕落,命燈熄滅,二十多年前,還鬧出一場盛從賢、萬尚武訛詐浩瀚大陸的鬧劇,皆與法寶和尚脫不開幹係。

顧慶榮對於法寶和尚所作所為沒甚好感,依他的意思,先下手為強鎮壓住有問題的法寶,而不是等到法寶和尚拖延時間主動做亂,拿住後再從容探查法寶和尚是否被天外邪祟奪舍的問題,最為穩妥。

天禪石寺自是不同意,強烈反對,雙方發生了爭執,陸長遠打的圓場。

張聞風再問道:“沒有使用‘探魔針’嗎?”

陸長遠搖頭,“法當大師說當時沒來得及,後麵法寶大師走下鎮魔塔地宮,開啟了大陣,除非法寶走出來,外麵的人輕易進不去的。”

強闖的後果必定是激怒法寶和尚。

張聞風傳音與土堃、閭子進和榮書之商議片刻,同意到時浩瀚大陸遭難,他們將派人協助鎮壓、誅殺叛亂者。

其實遊夢長便是五階術士,可是遊老不會在乎浩瀚大陸的生靈遭劫。

用他的話說,關他屁事啊,管那麽多累不累。

陸長遠和顧慶榮笑著起身,拱手感謝,並表示東大陸今後有甚大事,需要用到他們,將義不容辭出手相助。

送走陸、顧與法遠和尚返回,榮書之和張觀主在溪水邊漫步。

談一陣閑事,榮書之傳音道:“昨天晚上,我出售了一小截龍骨給陸道友,換取了文冠果和一些寶物。”

見張聞風疑惑看他,解釋道:“浩然書院有完整的龍骨筆和龍骨鎮紙煉製法子,比我自己摸索著煉製省事,再則我需要用文冠果合藥煉丹,培養門人弟子。”

張聞風釋然,他沒有煉器和煉丹方麵的煩惱。

隨後的日子,按部就班的修行、做功課、悟劍、喂養離火、蘊養本命木劍,半天時間耗在後山地廳,用元炁祭煉青銅魚紋符牌和青銅燈。

每天傍晚時候,與夫人攜手在宗門四處走動半個時辰。

閭子進早就帶著山獾返回妖族地盤,過他的逍遙日子去了,水清如攜帶雷公獸又去了南源大陸,其他弟子遊曆的遊曆,遠行的遠行,飄然各散一方。

遊夢長不知在哪裏逛**,自從上次送禮之後,影跡無蹤。

莊玉領命前去浩瀚大陸,安排人手著緊盯著天禪石寺方麵的動靜。

靈寶觀山門前。

一位皮膚黝黑的十五六歲少年,眼神中略有些迷茫之色,穿著一襲灰布道袍,腰間懸佩劍,走上前,與守門修士拱手行禮,客氣道:“煩請通稟蘇主持,遊替拜訪。”

守門修士看不出少年的修為深淺,回禮道:“道友請稍等。”

發出傳訊,不過片刻,蘇閑元和萬伯起領著一群修士趕來,很是熱情將遠道而來的少年請去主峰,燒香入籍,分配山頭將少年安頓下來。

少年一頭霧水成了靈寶觀長老。

山門外,遊夢長隱身空中,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笑意。

他晉級五階後,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能夠離開張道士,在五千裏範圍活動,這個發現令他喜出望外,總算不用被張道士捆住手腳,憋屈在巴掌大地盤了。

這幾年穩固修為後,他可不想再待聚水珠內看張道士兩口子卿卿我我,他雖然手頭收藏有房中秘術,對於人類的感情不以為然。

大難臨頭各自飛,他見得太多了。

他要在外麵野些年頭,碰碰運氣收刮無主的天材地寶。

……

世事如棋,各行其是。

十年時間轉眼間過去。

張聞風現在整天耗在後山地廳,以全部心神祭煉青銅燈。

他完全沉浸在青銅燈的核心鎮魂殿中,幻影重重,仿佛自己成了張判官,冷眼旁觀著鎮魂殿內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稍出一言,決斷眾鬼物的生死。

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令人不覺中沉醉。

雲秋禾找到土堃,道:“觀主半年沒曾回過相隨殿,也沒說他要閉關修煉,還請土護法去後山地洞找找,他曾說過,整個宗門,除了他之外,還有你可以走進去。”

土堃稍稍驚訝,道:“你莫急,我去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