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嶺幽境。

寒潭洞府內清靜依舊,靈霧貼著地麵若溪水平緩流動,從四處匯向玉珊木墩墊,盤坐其上的張聞風青霧環繞,光華很有節奏閃爍,鯨吞吸收著濃鬱幽寒靈氣。

他這次小閉關數日,再次睜開眼眸時候,修為水到渠成提升到金丹後期。

金丹境修士每小晉一級,需要的心境磨礪、靈力沉澱和大道感悟,皆大為不同,不知多少驚才絕豔之輩被卡在某個關口,便是百年過去,甚至一輩子前進不得。

飄然起身,張觀主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笑容。

開辟新經脈十餘載,吃了那麽大的苦頭,回頭看去,與遊夢長的那筆小交易是大賺特賺。

他的心境和體魄經過反複鍛打磨礪,磨刀不誤砍柴工,加上吸收的一縷被遊夢長提純的羅魔邪神投影魂絲,讓他輕易取得突破,基礎打得極為紮實。

每隔半月服用二錢龍鱗果滋魂藥粉,繼續增強著神魂神識。

神魂強大的好處不言而喻,對於大境界衝關,將有如神助,不易遭受無形心魔、執念幹擾,始終保持心境平和,在冷靜狀態細微彌補衝關時候的某些瑕疵,而平穩晉級。

走出洞府,陽光燦爛,微風拂麵。

在石堡前樹蔭下思索散步的水清如,站定恭敬行禮。

她和錢璟隨師父進入秘境已經小半年,除了每半月浸泡一次龍爪草藥浴錘煉體魄,服用師父給她定下來的龍鱗果滋魂藥粉分量,其它時候,她沒有佩戴陣器。

任由秘境禁法壓力施加身上,她很享受這種整個天地對她無形壓製。

但是她的真元與法力還是有些區別,能夠動用半數。

施展劍術的速度和力量爆發,需要她重新適用,比之在大海練劍,是另外不同的感受。

“師父,錢璟前天晚上閉關了。”

“這次應該沒問題。”

張聞風微微點頭,低聲自語一句,又問道:“可有要緊事情?”

他將黑玉簡信物交由師姐,若是有事情發生,師姐能夠及時進入秘境告之。

東月島坊市匯聚了二十多名東、西大陸高手,已經對南源大陸的蒼嶺墟城進行一次長途奔襲,毀掉了蒼嶺墟城,得到訊息的迷霧妖城聯合南源大陸其它勢力,雙方戰了幾場,互有死傷。

東、西大陸已經告誡南源大陸其它勢力,必須嚴懲打劫東月坊市的迷霧妖城,否則不會善罷甘休。

南源大陸其它勢力認為東、西大陸欺人太甚,雙方仍然僵持著。

“這些日子,嶽道長沒有進秘境。”

“韋敬傑走脫凡路已經四年有餘,差不多要返回宗門了。”

張聞風又低聲自語一句,讓徒弟自去修行。

他在錢璟閉關的石屋院子門前來回走動,這次準備的非常充分,破境丹、楊水蘭煉製過的水凝珠、三滴桃花佳釀兌靈酒、一顆能漲十年功力的朱果,還讓錢璟提前幾個月服用龍鱗果滋魂藥粉,一錢藥粉分做五次服用吸收,幫她增強神魂強度。

錢璟資質再不佳,如此多的天材地寶進補,也能打破桎梏晉級了吧?

等了一天,第二日接近中午時候,石屋院門打開。

錢璟一臉喜色跑出來,抱著門外的水清如又蹦又跳,身上有淡淡的桃花酒香未散,口中叫道:“我晉級了,晉級了。哎,真不容易。”

水清如肩頭打盹的小獸一個翻滾,白光在空中一閃,躲過錢璟聲東擊西的抓捉,消失得無影無蹤。

“恭喜啊,錢璟,別鬧,師父過來了。”

“觀主,我晉級了。”

“好啊,恭喜你邁過一道難關,後麵的修行路一步一步走,穩當著走,咱們不急。”

“嘻嘻,有觀主費心,是我的福氣。”

錢璟抱著觀主胳膊搖晃了幾下,心情極好,笑逐顏開,她現在知道自己的修行路順暢與否,關乎著觀主的心境圓融,今後再也不可能任性亂來。

三人說了一會話,觀主帶著兩人走洞府從密道出去。

仙靈觀已經有三十多位自在境修士,錢璟的晉級在弟子中引不起太多反應和注意,嶽安言在望霞嶺她的竹屋,給錢璟擺了一桌以各種靈果為佳肴的宴席,私底下慶祝一番。

水清如仍然按部就班修煉、錘煉體魄、增強著神魂,繼續深居簡出。

張玄安經過觀主兩個多月劍術、修行指點,於去年觀主進秘境之後,便邀約著幾個自在境同門,遠赴獨仙群島遊曆去了。

現今的獨仙群島相比以前,有了許多變化,雖然偶爾會有本地修士偷襲,至少不像二十多年前遍地叛亂、民不聊生。

半個月後,韋敬傑與尚卿雲攜手返回山門。

他們走完脫凡路,心有所得,準備閉關凝練元炁衝擊金丹之境。

西殿內,張觀主打量著兩人,遞給兩人各一個裝著用陰魂草為主材料煉製的幽草蘊魂丹,告訴他們服用五次,用來增強神魂,又各給了兩人半盞桃花佳釀、破境丹、朱果、水凝珠等物品。

仙靈觀弟子在二晉三、三晉四之前,都有一定數量的幽花祛毒丹下發。

也就仙靈觀財大氣粗,能給弟子提供不同一般宗門的珍稀寶物。

隨後張觀主帶著兩人前去秘境閉關,剩下的便交由天意,他沒有在秘境中等著,返回宗門,又恢複清靜修行。

山長和嚴靜的行蹤下落,有伺機堂弟子掌握,他偶爾過問一下。

這日黃昏,錢璟走去溪水邊,陪著散步的觀主閑散聊天,突然扯到另外一個話題道:“觀主,玄燕姐姐托我問一句,她想請您主持她的婚禮,她膽子小,不敢和您說多話。”

張聞風腳步一停,收斂笑容道:“這話可不該你來說啊。”

錢璟吃驚非小,觀察觀主臉色,小心問道:“是不是我說不合規矩?我不懂這些呢,他們可能也不懂,那……該誰來說?”

“修行之士喜結連理,雖然不像世俗那般講三媒六聘,可是該有的禮儀,還是得準備,像我這當叔叔的連個喜餅都沒有吃到……是吧,鐵錦林,你小子就想這樣娶走玄燕?哪有這麽便宜好事,門都沒有。”

張觀主一本正經教訓著出頭的錢璟,最後一句提高聲音,對著遠處林子方向說的。

錢璟聽到後麵明白過來,捂著嘴笑,觀主在幫玄燕撐腰故意為難鐵錦林。

鐵錦林笑嗬嗬忙跑過來,拱手躬身請罪:“是弟子疏忽,明日便請媒人下聘合八字,喜餅和彩禮全部都有。”

“是嗎?怎麽聽你小子的語氣,有些敷衍?”

“弟子哪敢啊,觀主您肯定聽差了,弟子誠惶誠恐,還有其它準備……”

錢璟在一邊笑嘻嘻看著觀主敲鐵錦林的竹杠,敲得老鐵抓耳撓腮,額頭冒汗。

準新娘子已經羞得沒臉見人,心頭感動不已,往住處躲去,由得厚臉皮的鐵錦林去應付觀主叔叔的敲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