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

“邪神要爆了!”

“走!”

陳青橋、楊水蘭、法遠和尚幾人同時大叫,看出邪神不甘心就此失敗,要用自爆來拉幾個墊背的,都吃過羅魔邪神的苦頭,誰也不敢大意疏忽。

眾人施展法術手段飛掠閃退,驚若翩鴻,眨眼間便去到十裏外的海域上空。

“轟”,邪神自爆驚天動地,無數黑塊碎片尖嘯著往四麵八方飛射。

“快跑啊,碎片追到屁股後頭了,啊呃……啊呃……”

論起逃跑的本事閭子進從來不甘人後,幾人當中他謙遜地說第二,沒有敢居第一,他甩出後麵眾人數裏,陽光下,暢快地跑得像一道龐大的黑旋風,口中發出刺耳難聽的驢笑聲。

費盡辛苦送走邪神投影,他可以好生在獨仙群島逛一逛了。

近朱者赤,受觀主影響,他熱愛人世間一切美好風景,觀主還說過,“這個世界並不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

也不知觀主偷偷喝了多少墨水,這話說得多有文化韻味。

要不怎麽他當不了觀主,因為他沒有觀主會講話。

“閭子進,閉上你的驢嘴,太難聽了。”

土堃緊隨其後,估摸著飛遁出三十餘裏,碎片已經追不上,他耳朵實在遭不住驢子的噪音聒噪,那貨故意放慢速度,在他前頭一點點,忍無可忍罵道。

“啊呃……”

閭子進滿臉無辜轉過頭,用烏黑大眼珠子看向屁股後頭的矮小猥瑣半老頭。

有話好好說嘛,觀主就從來不會罵他,不會嫌棄他的嘹亮嗓音難聽。

觀主再煩對自己人都是笑眯眯的輕言細語,還說過“要有耐心,尤其是對身邊人,莫要不耐煩,要不然會很傷心的”……咦,咦,不對啊!

後麵跟來的人裏麵怎麽不見了觀主?

閭子進這一驚非同小可,背上的毛都豎了起來,“唰”一下整個身軀猛地調轉過來,差點把土堃給撞倒,撲了土堃一鼻子的勁風,四蹄一蹬往來的方向狂奔回去。

“觀主,你去哪兒了?……誰看到觀主去了哪邊?”

閭子進心往下沉,晴空海麵上,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了,沒有霧氣遮蔽視線,從這裏可以一覽無餘看到百裏外的空中,除了發生爭鬥的彷徨島方向有一片滾滾煙塵,再無餘物黑點。

他已經想到了一個最壞的可能,觀主還在島上?

土堃閃得快,要不就吃了一記驢子屁股,下次再也不跟驢子後麵跑路了。

憋回差點罵出口的髒話,豁然轉身掃視後麵,果真沒有看到觀主身影,以觀主的機靈和豐富經驗,已經提醒了的情況下,不會出紕漏落到後麵很遠。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那個該死的邪神借助自爆驚嚇他們的同時,對觀主暗施了其它手段,將觀主給留在了原地空中……遭了個大糕。

難怪感覺邪神自爆有點雷聲大雨點小,聲勢嚇人,碎片飛射出十餘裏就落海了。

其他人都轉身跟著往回跑,法遠和尚左手拿著法器不停細細推敲尋蹤,半響後,暗歎了口氣,其實已經不用測算,他們返回垮塌大半的廢墟城池邊緣,能夠透過黑氣煙塵看到觀主懸停在原處一動不動。

“老子幹他娘的邪神!”

閭子進破口大罵,在幾人追來呼叫“不可”、“休得魯莽”、“從長計議”的廢話中衝進了滾滾擴散的灰塵黑霧。

觀主陷入險境之中,都休得和他囉嗦掰扯道理,他現在脾氣很暴。

是兄弟的別他娘的廢話,跟著他闖進來撈人。

披著一身炫目銀色雷光,前後左右雷電如雨絲飛濺傾瀉,所過之處鬼哭嚎叫避之不及,閭子進直直趟出一條寬闊通道,趕到觀主身邊。

然而情況棘手險惡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看出雙目緊閉麵孔痛苦扭曲的觀主深陷被奪魂的危險,這可如何是好?

打架拚命他毫不含糊,紮起袖子橫幹豎幹怎麽幹都行,可是涉及到魂魄、奪舍這方麵他懂得不多啊,麻煩,腦殼痛。

“別動觀主!退後!”

跟著闖進來的土堃、楊水蘭發現情況不對,同時喝止。

他們停在二三十丈外,楊水蘭叫道:“觀主身周翻湧的黑氣,千萬別胡亂攻擊,觀主的神魂和邪神氣息混到一起在爭鬥,你的雷法會傷到觀主,反而幫倒忙。”

在場所有人當中,可能除了有些堪不透的陳青橋,楊水蘭自認對神魂的研究她最有發言權,她前世是巫修,又當過一段時間的水神娘娘,有這方麵的便利,當然比起喜歡鑽研鬼神的前山神鍾文庸,她要稍遜一籌。

邪神不是要奪舍,而是將觀主的魂識拉入了“域”中,想通過吞噬融合的方式宿住到觀主身體裏,從而達到行走下界的目的。

閭子進輕手輕腳往後倒退,涉及觀主生死,他無比小心謹慎,也冷靜下來。

法遠、陳青橋、法難三人飛進來,楊水蘭說的話語他們都聽得清楚。

出現如此變故,讓陳青橋的心都涼了,張觀主遇險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他反正已經暴露了許多不同尋常的東西,不會在乎再多露一些底,但是,他不可能將自個的神魂投入那片劇烈波動的黑霧中,去幫助張觀主對付邪神。

他們幾個加起來,將神魂投進去隻會被邪神吃得滿口流油笑納不謝。

還有誰比喜好吞噬魂力、精血提升修為的羅魔邪神更懂魂魄?

法遠和尚思索著緩緩掃視周圍漸漸在消散的煙塵,狡詐的邪神施主用自爆再次虛張聲勢嚇退他們,將張觀主控製住了,他必須拿出決斷,合十道:“諸位,我建議立刻布置誅魔陣,將這片封鎖住,免得讓羅魔邪神趁機走脫。”

閭子進剛剛冷靜下來,試圖聽到好消息,此時聽得和尚的建議頓時炸毛,怒目叫道:“禿驢,你敢害觀主?”

他身上雷光“劈啪”作響,身軀緊繃,氣勢洶洶一觸即發。

法難和尚橫擋到法遠身前,舉起禪杖怒喝:“閭子進,你休得將師兄的一片好心當驢肝肺!”法了和尚圓寂令他心情沉重,那頭驢子如此不識好歹出言不遜,他真是很怒。

“閭子進,你閉嘴!”

土堃閃身擋到怒氣勃發的驢子前麵,他明白閭子進的心情,已經六神無主,勸說道:“法遠大師是為大局考慮,也是為了救觀主,他已經給數百裏外的百裏大師等人發了飛劍傳訊,請他們速速前來,或許能想出妥善辦法,你稍安勿躁,發脾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閭子進梗著脖頸,道:“你們在外麵布置,我在這裏守著觀主。”

簡直不敢想象,沒有觀主的日子,他將如何過啊?

心無著落,何處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