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過三巡,朱潯取出一隻精美靈木盒子,擺放到張觀主麵前,笑道:“一對收魂槐木瓶已經煉製成可以裝下活物的納物瓶,大天師另外給仙靈觀準備了五顆滌塵靈丹,都在盒子裏,請張觀主查收。”

張聞風哈哈一笑,像滌塵靈丹這類二破三階的破境丹,對宗門是多多益善,將盒子遞給邊上坐著的山長,道:“勞煩朱兄大老遠跑一趟,很過意不去啊,有甚麽事傳訊一聲,我往都城跑得飛快。”

朱潯笑道:“這可是你說的,道監和大天師特意讓我前來請你去都城,授冠就職‘護國天師’之位,你別推脫,先聽我解釋,不用你時刻在都城鎮守,道錄院給你在都城準備了護國天師府邸,有人灑掃打理,想什麽時候去住都行,還有一座坊市鋪子贈送。”

聽得都城有一座坊市鋪子附送,山長手捧盒子看向觀主。

到目前為止,仙靈觀才拿下兩座鋪子,都不是很大,都城的坊市鋪子,與偏遠州城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張聞風笑罵:“這肯定是大天師的主意,他知道我窮哈哈出身,眼窩子淺,看在鋪子的份上,拒絕不了護國天師職位。這不是把我架火上烤嗎?鄙人何德何能,敢竊居護國天師高位?”

朱潯聽張觀主如此說,便知道事情成了,笑道:“張觀主你太過謙遜,國之棟梁砥柱,出任護國天師誰也挑不出毛病。事不宜遲,咱們即刻啟程動身如何?”

聽說楊水蘭將在明年正月下嫁張觀主的堂弟,而仙靈觀一脈的勢力全部由張觀主維係,付出再大代價也要籠絡交好張觀主。

張聞風客氣幾句,與山長傳音商議片刻,叫來自己兩名徒弟,隨著朱潯往北方飛去。

在都城待了三天,儀式依他的意思從簡,授冠正式接受任職,他將兩位徒弟留在都城接收府邸和鋪子,山長要抽調精幹弟子前去接手,需要些時間。

返回宗門後,縣城衙門的縣令老爺和道錄分院的院主,於第三日來拜見。

仙靈觀到北岩林子中間十餘裏的地盤,已經劃歸他這個護國天師,後續的補償費用、新置安居地、遷移百姓,由縣城衙門花幾個月時間安排,仙靈觀會派遣修士監督,避免出現貪腐事情。

接二連三的好事,把山長給高興得合不攏嘴,他親自去北岩村等幾個村莊,承諾保留各村各族墳塋之地,留幾條通往外界的道路,允許村民隨時拜祭,有願意遷走祖墳的百姓,仙靈觀額外拿一筆豐厚錢財給予補償,並請道士做法事。

山長一番表態,總算讓愁雲籠罩的幾個村莊少了激憤對抗情緒。

趙竹兒穿著白色劍袖流蘇長裙,長成了亭亭玉立大姑娘,俯瞰遠處村莊的凡俗悲歡離合,道:“山長宅心仁厚,不縱不搶,修的是入世行,於細微處見心境,他自個都不清楚其中的厲害之處,這樣很好,讓他憑本心去做,告訴他了反而不能把握其中的度。”

張聞風笑問道:“聽說你攬了許多俗務在身,不會耽誤你的修行吧?”

“前世的我不理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也沒有錯,這世的我想換種活法,前麵有觀主你們打開局麵,我這個做小師妹的跟在後麵舒舒服服拾遺補缺,為仙靈觀積賺底蘊,略盡綿薄之力。”

趙竹兒笑嘻嘻道。

她什麽都想嚐試,山長便將她想做的事情,全部放手讓她去做,包括清正別院新招收還不到一年的兩百多學徒,都交由她去管,去安排授課道長。

她很忙,管的事兒多,等她什麽時候想閑下來,也就是晉級金丹的時機到了。

忙裏偷閑與觀主說了一陣話,聽得鈴聲響起,她趕緊與觀主打聲招呼,落到清正別院的場坪,巡視學徒們的練功、寫字、讀經等課業情況。

張聞風也跟著下去,到廚房找到老瘸子,兩人出來說話。

“虧得有風哥兒你幫著老叔講話,要不依著那臭小子的,偷懶圖省事,張家莊的老少爺們會怎麽看我這個老頭子?會背後戳脊梁骨啊,讓祖宗蒙羞咧。”

“瘸叔你別動火,樂子年輕不懂事,還是聽勸的,他說了盡管使銀子,按熱鬧的大肆操辦,到時兩邊同時開席,他們兩口子要在山上陪都城和周邊像大應、大涼來的神仙貴客,您和二師兄負責張家莊,誰都挑不出不是。”

“他們有些神仙規矩,不能按鄉下婚事辦,我也隨他們,如果正日子那天晚上的席麵,他們飛過去在宗祠上三炷香,給族長幾個老輩子敬一杯酒,露個麵意思下,就更好了。”

“回頭我與他們商議,有些鄉下老規矩,說清楚了,他們會認的。”

“那就好,讓風哥兒費心了,還有一事,水蘭她娘家到時派遣一個人來也好啊,不來人,於理不合咧。”

“您放心,她有娘家兄弟會到場,我到時提前派人請來。”

“風哥兒辦事周到,老叔這心啊,落下來了。”

老瘸子眉開眼笑,心情大好。

張聞風隨後又飛去北岩林子的水蘭殿,與楊水蘭、樂子兩人坐下喝茶說話。

“觀主,聽樂子說你要幫我請一位許多年沒有見麵的老友,前來參加婚禮,是誰啊?我怎麽想不起來。”

楊水蘭身上少了出塵氣質,多了一份平和溫潤,好奇問道。

張聞風哈哈一笑:“到時我讓閭子進和小泥兒親自去請,他敢不來,直接綁過來,婚禮那天讓他當你娘家兄弟坐東席,對瘸叔也好交代。”

楊水蘭聽得娘家兄弟的說法,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一下子想起什麽,驚喜問道:“是他?”

觀主曾經說過,認識她一個熟人,她對上號了。

“是啊,碰巧遇上,他才醒神不久。小泥兒也認識吧?”

“以前認識。觀主你一定得把他請來,他性子有些古怪,肯定會說‘修為不到、以後再相見’之類的酸話,綁都要把他綁來,他是樂子的小舅子,跑不落他。”

楊水蘭笑得很開心,容光煥發。

能夠在五百多年後重新遇到當年的故人老友,何嚐不是一件幸事?

樂子聽不明白兩人打什麽啞謎,隻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小舅子。

喝完茶水,張聞風告辭返回去,飛落到靈泉水潭邊,察覺動靜的胡羌兒和冷香先後冒出來,老爺太忙了,馬不停蹄到處跑。

“老爺,十多年前種下的那顆朱果樹,今年掛果了,您還沒去西潭嶺頂上看過吧?”

胡羌兒笑嘻嘻報喜。

“這是大喜事啊,快去瞧瞧。”

張聞風沒聽山長說起,或許山長以為胡羌兒告訴了他此事。

當年朱果魍精托付給他的後裔朱果樹,能夠結出增補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百年和三百年份修為的朱果,對仙靈觀今後的發展,可是有非同一般的重要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