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趺山鎮長!”

張聞風暗自吃驚,他當初和辛月、驢子一道進秘地探險,獲得了扶搖果,滿載而歸返程時候,這個老頭露麵和他聊了聊,是個比九命還要厲害的角色。

讓他知道陌嶺幽境中除了蠻人土著,還臥虎藏龍,有高手潛修。

見身材高大老人站定在驢子跑出來的道路之外,離著約二三十丈不再前行,他心中有數了,莫夜在玉簡中的交代也是對幽境中高手的約束,不經允許,他們不能隨意進入這片禁地。

幽境中的低階妖物和野獸,則不受限製。

當然被趙竹兒和驢子獵殺,也算是自取。

張聞風沒看到其他高手露麵,他猜測老人選在這個時候出現,是代表其他高手打探莫夜的消息,對趙竹兒道:“我去會他一會,放心,不會有事。”

趙竹兒笑道:“我在這裏等你。”

她前世見過無數大場麵,經曆的危險多了去,對事物有自己的判斷。

觀主能夠獲得陌嶺幽境主人的青睞,掌控部分福地使用權限,她當然不擔心觀主在此地的安危,先前是沒料到會有如此厲害的老妖出現,嚇了她一跳。

張聞風走出溪水邊界,走到老人身前數丈位置,迎著老人審視的目光拱手行禮:“晚輩張聞風,見過趺山鎮長。”

老人回了一禮,眼珠豎瞳早已經恢複正常,道:“我叫趺山,在陌嶺幽境中生活了近兩千年,咱們是第二次見麵,前次是老頭子我看走眼,沒料到她指定的接管福地人選是你,失敬,失敬!”

“趺山前輩客氣。”

張聞風沒有否認,他能出現在陌嶺幽境的禁地之中,已經說明問題。

還要等見過莫夜,才算正式接管福地,他已經不排斥莫夜送他的巨大禮物和所要承擔的責任。

老人感歎幾句,道:“有一件事,他們托我問一問,她離開這界了嗎?”

張聞風搖頭,“沒有,她去了極遠的地方,等她下次回來,或許就是該離開的時候,什麽時候回來,我也不清楚。”

老人緩緩點頭:“明白了。”

也不知他明白了甚麽,幾句話說完,老人拱手告退,轉身往西走,有聲音傳來:“這次靈氣潮落之前,我們幾個老家夥都會離開陌嶺幽境,不會給張道友你添麻煩。”

張聞風拱手相送,等今後見到莫夜,據實相告就是,那些人是走是留,不是他能做主。

他穿過溪水返回這邊,有一點可以肯定,福地內的禁法對老人沒甚影響。

留在福地的幾個高手,也不知與莫夜是什麽關係?

走回拿著魚竿在潭水邊裝模作樣釣魚的趙竹兒跟前,剛才的對話,小姑娘都聽去了,不需要他再多說一遍,陪著趙竹兒釣到三尾尺餘長的肥美野魚,返回石堡烤魚、煮魚湯,別有一番久違的野趣。

驢子似乎看到了他,又似乎沒看到他,對他視而不見。

奔跑著,沉浸其中,驢子不知疲倦。

……

仙靈觀,西殿。

土堃、山長、嶽安言坐在上首,掌律執事韋敬傑坐在左邊,伺機堂執事莊玉坐在右邊,其餘幾位執事沒參加今日小範圍議事,土護法深居簡出,極少參與宗門事務。

今次議事是他特意傳訊山長召開,地點選在舊殿。

莊玉聽得土護法又問起觀主下落,恭謹道:“一年前,觀主、驢爺和趙師叔他們到了離鬼崽嶺百裏外,我安排的諜子在孤州城被發現,不敢太接近,事後根據種種跡象推斷,觀主他們三個應該是潛進了鬼崽嶺禁地陌嶺幽境。

前些天,我派遣諜子秘密進入鬼崽嶺主峰北麵的陌嶺幽境,發現裏麵是一個不到百丈深的洞窟,三條岔道全部搜尋過了,沒有找到進入禁地的入口。”

土堃笑罵道:“這一點上,你與觀主很像,膽大包天。”

他知道陌嶺幽境是誰的地盤,要是隨便讓人闖進去,就不是簪花老祖的潛修地了。

對於莊玉的請罪擺擺手,道:“算了,別盯著他們三個,時候到了他們自會返回,今後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你安排人手潛入大應。”

土堃從袖口拿出一份蓋有三枚官印的卷宗,道:“今天朱潯前來,告知我一件大事,有一群約三十多個修士從東邊的無涯海域而來,先後攻陷大應沿海的定波城和海州城,將海州城學宮屠戮,城內坊市洗劫一空,縱火焚城,並設伏擊潰大應前去增援的修士隊伍,帶隊的兩名四階儒修陷入重圍血戰身隕。”

幾人聽著如此驚人的消息色變。

三十多人接連攻陷兩座城池,特別是海州城,防護陣法絕對不弱,守城修士眾多,可想而知那三十多人的實力有多麽恐怖。

“什麽時候的事情?大應朝可查出是什麽勢力做下的案子?”

山長問道,大應朝目前好像隻有四名四階儒修,一下子便折損兩人,元氣大傷了。

土堃臉色沉重,道:“昨天的事情,大應朝學宮祭酒已經向東大陸的大安、大奕、大羌、大涼等國發出求救傳訊,那夥勢力其中十多人有四階修為,據推算猜測,那夥窮凶極惡的家夥很可能來自孤懸海外的獨仙島。”

獨仙島在整個青暝天下比較特殊,是一處流放之地,也叫法外地。

每次靈氣潮漲末期,所有不到五階的修士、妖修,全部被押送去遠離大陸的獨仙島,任由他們在幅員遼闊的群島上自生自滅,不讓他們在靈氣潮落的絕望中毀滅所有凡人國度。

而五階、六階修士、妖修、魍精完成押送任務後,前往登天仙路接受考驗或雷劫,通過者去往上界,不過者身隕,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身為下界修士,是種幸運,也是一種不幸。

所以到了靈氣潮漲後麵百年,大小宗門不再大規模招收學徒。

土堃繼續道:“我接到調令,今日下午未時初趕去東邊的望州,與朱潯、金重山、顧全匯合,結伴前去增援大應,就擔心那夥勢力之後,還有大批的四階高手冒出,我已經飛劍傳訊告知了楊水蘭,讓她小心防備,她答應派遣小泥兒前來仙靈觀坐鎮。”

嶽安言問道:“除了你們四位,其它幾個王朝會派遣多少高手前去援助大應?”

大安朝隻剩兩位新晉金丹高手坐鎮都城。

“其它家都會有三四人派遣,後續可能還會組織三階修士增援,你們心中有數就行,早做準備,另外,大安與大涼暫時達成邊界停戰協議,先一致對外,將那夥勢力剿滅再說,所以仙靈觀最新一批的曆練弟子,不用派出去了。”

土堃掃視幾人,與山長傳音交代幾句,後山還有一件重器,他派遣樂子日夜守護,目光定在莊玉臉上,道:“該如何做,心中有數了?”

莊玉起身拱手:“弟子明白。”

他早已經探聽到楊水蘭在跌宕山脈的柳枝河占水為王,修為出類拔萃,他不會向樂子透露半個字,這是他身為伺機堂執事的基本行事準則。

土堃跟著起身,拍了拍莊玉的肩膀,衝山長、嶽安言和韋敬傑點點頭,道:“我走了。”

一步跨出,消失在西殿。

此去戰危凶險,為了仙靈觀,他不得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