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

楊水蘭打量著對麵緊張的三人,隨意問道。

在她熟悉自身四階神力,擁有了幾樣不錯的寶物之後,對於巫族小輩,幾乎是超然存在,五百多年前,她在巫族女修中以戰鬥聞名,被當初某個不顧大局的老家夥坑害,削去一身修為而入了神道。

張聞風實話實說,笑道:“‘打’過幾次交道,不過沒有交情。”

像這樣把那個滑溜命大幾次從他手中逃得性命的女人堵在地下洞窟的機會,以前可沒有。

他知道楊水蘭即使與巫族鬧掰,對於巫族,特別是白巫還有香火情,就像當初白虎嶺的土地爺尉言,很複雜的感情,他不急著動手。

重感情的人一旦建立交情,不會輕易背叛,這也是他願意與楊水蘭打交道的緣由之一。

楊水蘭笑了:“小丫頭很厲害嘛!”

能夠與張觀主“打”幾次,還能活蹦亂跳,當得起她一句誇讚。

張觀主的某些手段,已經不輸前些年還活著的年邁鎮守者。

死在張觀主手中的厲害巫修,多了去,可不是一個憐花惜玉的主。

楚青兒一身利落的紫色勁裝,將身形襯托得纖細玲瓏,姣好麵容可沒有塗抹烏七八糟的泥粉染料,她傳音兩名同伴稍安勿躁,去年冬天,楊水蘭在巫族境內大鬧一場,當著三四十名巫修的麵,將周摯長老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她都聽說了。

可不敢狹路相逢沒有退路的情況下,犯蠢招惹眼前嬌嬌柔柔的前水神娘娘。

楊娘娘的脾氣,大長老搖頭說了兩字:“火爆!”

“白巫後裔楚青兒,拜見楊娘娘。”

她身後的巫武者和占筮師微微欠身行禮,卻一言不發。

楊水蘭盯著楚青兒右手撫胸袖口滑落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腕,那裏戴著一串紫黑色珠串,隻剩五顆了,道:“不必多禮。相逢便是有緣,楚青兒,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隨著我們去探一探此處古跡,生死由命,別指望遇到危險我會出手搭救。二是你們留在此地,天黑以後離開,今後再來探尋古跡是你們的事,不要壞了我這次的好事。”

她聽張觀主說了,此處古跡在四凶日短暫開啟的時間是下午。

張觀主花費心血做足了前期準備,她不可能讓明顯也是前來探寶的三個巫族後輩,壞了他們這次的聯手計劃,她不會痛下殺手,準備困住他們到天黑以後,隨他們離去。

腳下的這處古跡,早在五百多年前,她略有耳聞,當初這條裂開綿延的溝壑,叫“瘴霧峽穀”,名聲不顯,常年白霧彌漫,在當時屬於禁地般的存在,其他巫修輕易接近不了。

前些年她去往巫族地盤,從這裏經過,沒有看到瘴霧遮蔽的景象,以為此地早就被巫族幾個老家夥打開了,沒成想還留下了首尾。

這次接到張觀主邀請,她一口答應便來了。

再厲害的陣法禁製,經曆五百年的靈氣潮落衰竭,得不到天地靈氣補充,也在靈氣潮漲初期難以為繼,是破開的好時機。

那個巫武者黑臉漢子沉聲問道:“不知楊娘娘讓我們怎麽留下?”

楊水蘭沒有計較對方的態度,說道:“我布置一座落水陣,你們呆裏麵,天黑之前不準出去。”

黑臉漢子知道神道有許多陰毒禁製手段,聽得水神娘娘選擇用陣法困他們,便沒有多說。

楚青兒與兩人簡單傳音商議幾句,似乎發生了爭執,她往邊上走幾步,道:“我願意跟隨楊娘娘探尋此處古跡。”

水神娘娘認出她故意露出來的珠串,她也知道楊娘娘念舊情。

那麽跟著走一遭,或許還能喝點殘羹。

黑臉漢子和占筮師默認留在這裏。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們好不容易算到此處古跡準確的開啟時日,沒成想與楊娘娘和那個賊道人撞一起,都不是好招惹的,隻能忍一時圖個風平浪靜。

合二人之力,或許能夠提前破開楊娘娘布置的落水陣。

楊水蘭看向張觀主,見張觀主笑著點頭,似乎對於三名巫修一人跟他們探尋,兩人留下沒有不滿,她也笑了,觀主有陰險狡詐算計的方麵,為人卻還磊落,對自己人沒得說的。

揮手間,十數晶瑩水滴落在角落五丈之地,地麵白霧緩緩呈圓柱狀升起,在上方籠罩成半圓,一個簡單的落水陣成形。

黑臉漢子和占筮師沉默著走進去,反抗不了,還要講條件是自取其辱。

楊水蘭丟給楚青兒一點淡藍水滴,道:“你很聰明,但是該做的防範不能少,這點‘水霖液’,你握到手心。”

楚青兒沒有二話,伸出左手抓著,水滴化作絲絲冰涼消失不見。

這是一種很厲害的神道禁製,女子的果決讓楊水蘭高看一眼,道:“走吧!”她走前麵,沿著裂痕通道往左邊走去,繩子溝有許多這樣的自然開裂縫隙。

楚青兒緊緊跟著,麵對笑容溫和的張姓道人,她沒有半分安全感。

驢子湊到觀主麵前,傳音道:“這小娘皮身材很正啊,楚楚動人,一雙長腿深不可測……嘖嘖,風流內媚,養眼啊。”

其實它根本欣賞不來人類的女人,對它都一個樣,故意和觀主口花花逗趣。

在定西城呆了這麽長時間,那些老油子修士口中的痞話粗話,它隨便都學到不少,和小胖子他們幾個晚輩要保持形象,憋得慌,在觀主麵前,它有個屁的形象,它就是一匹愛鬧的快樂的驢子。

張聞風抬手給貧嘴驢的屁股上賞了一巴掌。

好長時間沒聽閭子進饒舌了。

這貨出息了,葷話張口就來。

留在原地的兩人,等了半刻鍾,黑臉漢子傳音道:“牟兄,他們走遠了,你瞧瞧楊水蘭隨手布置的落水陣,破綻在哪處?”

穿黑衣的占筮師睜開眼睛,掐在法訣的右手指定左手邊白霧環繞形成的圓柱,道:“先打爛這根,看後續變陣,再打破一根咱們便能出去。”

“好嘞!”

黑臉漢子揮起拳頭,對著陣法形成的霧柱一陣狂打。

數十拳下去,將霧柱徹底打散。

在落水陣水霧彌漫變陣的瞬間,占筮師猛地轉身,往不見霧柱的空中一指,喝道:“快打!”他手中的法訣猛地放出,攻擊在空處霧氣裏,那裏頓時出現一個不甚明顯的漩渦。

心中冷笑,楊水蘭太小瞧他了,區區落水陣,便想困住他這個陣師?

他對於楚青兒不聽勸告非要跟著楊水蘭去探險的決定,嗤之以鼻,那女人除了長得好看身材出眾簡直是沒腦子,愚不可及,真遇到危險,楊水蘭不拿那女人做擋箭牌?

稍動腦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非得賭運氣。

黑臉漢子對著顯露出來的霧氣漩渦一陣狂轟暴打,十餘拳便打爛漩渦。

眼見著陣霧往外潰散,黑臉漢子住手哈哈笑道:“咱們多叫人手,通知周長老和木山神一聲,把楊水蘭和那賊子堵在古跡裏麵,來個甕中捉鱉。”

占筮師噓了一聲:“悄悄通知,不能張揚,待我算算吉凶啊。”

他手中出現一麵白骨法盤。

突然,一股絕大吸力定住臉色大變的兩人,身後石壁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黑洞洞的窟窿口,將怒吼抗爭的兩人一步一步無情拖入,他們的聲音根本穿不透附近薄霧。

霧氣流淌,石壁上窟窿消失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