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次的感受絕對不好受!

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那是沒得選擇的選擇。

張聞風相信莫夜改進過的“替死鬼”陰兵符,來解決眼前這次的最大危機,也是賭命的迫不得已,而且還得在陰兵合圍之前,困住白袍老者片刻,不能叫那老家夥用遁法溜了,否則他這次是白死,浪費一次替死鬼符的逆天作用。

他前後釋放了整整一隻鬼頭菇粉末,但是對付經驗豐富的巫修鎮守者,沒有半點用處。

幸虧他手段眾多,且不惜寶物。

像取名“芒刺”的化虛返實飛劍,世所罕見,他一言不合便爆掉。

施展出劍神通絕招,就為了配合著能夠將那一縷本命劍氣刺入白袍老者背後,不惜代價,連他的命都搭上去一條。

所幸結果沒有出現偏差,一對一對的陰兵鬼騎虛影,已經組成了陰兵騎陣,放平長槍以衝鋒的姿勢,與因為身中一縷本命劍氣,錯過最佳逃跑時間的白袍老者廝殺在一起。

全身黑色盔甲,霧氣繚繞不見麵容的陰兵手持幽火長槍,蕭殺嚴整,催動高大虛幻鬼獸或四槍或六槍十槍刺去,無聲無息鬼氣森森,它們不懼生死,隻為了衝到近前遞出一槍。

白袍老者明白始作俑者非那道士小子莫屬,隻要幹掉那小子,所有不知用什麽法子召喚出來似乎無窮無盡的陰兵影子便會消失。

奈何他先手盡失,麵對鋪天蓋地有三階實力的陰兵影子,他疲於應對。

抽空連一拳都打不去了,隻得依仗渾身寶物,往西方且戰且退,刺入他體內的那一縷劍氣並沒有趁機攻伐,而是潛伏下來,讓他如芒在背,好不難受。

“小子,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能驅使幽冥陰兵?”

白袍老者雖然沒有幾年的活頭,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漫長一生,他還有許多布置沒有來得及實施,家族的前途以及幾個看好的修道苗子,沒有做出最有利的安排,幾年之差別,往往能夠培養出幾個舉足輕重的高手。

土堃已經將飛來石攝取到手,和飛出坑底的張觀主落在所有陰兵鬼騎後麵兩百丈,不敢太接近,也不能離開得太遠。

仍然有一雙雙陰兵從黑布袋瓶子內的石俑跳出,化作沉默鬼騎朝白袍老者圍殺。

沒人理會窮途末路的巫修鎮守者。

土堃心底感慨簪花老祖的大手筆,這後手布置太出乎意料之外。

再多幾個金丹老怪,都能被層出不窮的三階實力的陰兵鬼騎影子耗死,這般不對稱的殺戮,即使五階高手都得退避三舍。

白袍老者身上血跡斑斑,他施展性命攸關的一柄長劍,就前麵滅殺了五六個陰兵鬼騎,後麵的一組一組刺來,他根本無暇顧及,隻能做到傷而不滅,陷入越殺越多的境地。

陰兵鬼騎沉默無言,生死無畏,就這樣車輪般滾滾圍殺。

約半刻鍾,殺出二十餘裏,一具殘破屍體自空中四分五裂掉落地麵。

張聞風揮手間收回本命劍氣,死一次之後,無須他再出手。

所有陰兵鬼騎豎起長槍,整齊劃一行了一個舉槍禮。

他拱手回禮,看著陰兵化作黑氣消失在空中。

替死鬼符可以替死兩次,而經過莫夜出手改進的陰兵符,在替死之後,能夠調用他當初送走的四百五十二名陰兵影子兩次。

這等於是他手中最大一張底牌。

滅殺掉一個金丹後期的鎮守者,張聞風臉上殊無笑容,這筆買賣有些虧啊。

莫夜沒有與他講清楚陰兵符到底有多大威力,或許是擔心他“仗勢欺人”,真是,他謹小慎微,怎麽會是那樣的人?

“死了?!”

土堃明白一個金丹境巫修的難殺,親眼目睹黑壓壓的陰兵鬼騎輕易圍殺,還是有幾分難以置信,那個白袍老者一身本事,陷在陣勢之中根本發揮不出來幾分。

即便想要逃出神魂都是一種奢望。

陰兵噬魂,天經地義。

“等會得找個說辭敷衍過去,咱們兩個不可能滅殺得一個巫修鎮守者。”

土堃抓著頭發苦思冥想,善後之事不能輕率。

功勞是一回事,不為自身惹來麻煩,是另外一回事。

張聞風抓起一疊紙錢扔去空中,化作一團團橘色火焰四散,笑道:“有好幾個高手,知道我與冥域的白老爺相熟,要命的關鍵時刻,開鬼門請些陰兵幫手,是人之常情。”

他這話當然是冷笑話。

冥域不是他家開的,與白無常再熟悉,也不可能請出來對付一個人世間的巫修金丹修士,白袍老者可是貨真價實有朝廷敕封的鎮守者,不是那些危害人世間的孤魂野鬼之流。

當然這些隱蔽的冥域規矩,人世間的修士也隻是一知半解。

除非像他這樣的冥差,方能清楚其中的詳細。

土堃哈哈笑道:“好,就按這個說法。你且歇息,我去收刮那個巫修鎮守使,也不知留下了多少好東西?”

他現在是窮瘋了,希望能撈點寶物充實自身。

他空有一身本事發揮不出,很憋屈的。

手中寶物多些,他底氣也足點嘛。

飛落到地麵,將殘碎軀體收集堆放一起,一樣一樣仔細尋找,不多時找到一枚戒指,喜上眉梢,好東西應該都在納物寶物中藏著,他有辦法能夠磨開一個金丹修士下的神識印記,又找到黯淡失去靈性的長劍和幾樣法寶碎片。

張聞風突然轉身,看到夜色中,山獾沿著低空飛了來。

兩個小精魅從山獾背上的硬毛中飛出,綠馨兒語中帶著一絲哭腔:“張先生,你傷得怎樣?我們會療傷,你等等,我們替你治療。”

張聞風渾身衣袍破破爛爛,嘴邊還有血跡,他將衣袍中的物品取出,換了一身當初道錄分院獎勵的嶄新青色道袍法衣,笑道:“傷勢無礙,有勞你們了。”

若是不讓兩個小精魅做點什麽,綠馨兒她們於心難安。

他也想瞧瞧綠織娘的本事。

綠馨兒和綠嬋兒飛起在空中,手中拿著小小綠色法杖,口中吟唱曲調優美的歌謠。

絲絲縷縷的各種綠色光點從草叢、灌木、矮樹上飄起,點點閃爍,飛向站定不動的張觀主,經過綠馨兒她們施法的木氣精華純粹無暇,修複著張觀主體內髒腑的震傷。

不過片刻,連修為都盡複的張聞風笑著擺手:“夠了,頂厲害的治療術。”

綠馨兒和綠嬋兒這才高興起來,輕車熟路鑽入左邊衣領下方。

兩個小精魅竊竊私語,不知說些什麽。

張聞風俯身拍了拍山獾的背部,讓山獾返回去,不要讓好不容易抵達大安朝邊界不遠的那群凡人走散。

待土堃收撿了三具殘屍身上的戰利品,他還得與土堃再商議一些細節。

盡可能做得盡善盡美,不要有任何紕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