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擦……嘩啦!”

化作一道白影的狐女,不知何時從袖口拔出一柄雪白鋒利短刃,搶在驢子衝來甩臀後踢的前頭,對著受了一記爆音術懵頭下落的狼妖肚腹,揮刀往下一劃拉。

狼妖堅韌皮子和護體妖氣,發出破革撕裂聲響。

被整個開膛破肚,血水、內髒下水往下塌方般垮落掉去,辛月閃過鮮血飆濺和狼爪臨死前本能亂撓,一刀橫抹,切斷狼妖淒厲嚎叫,徹底了結。

她擔心夜長夢多引來大群的妖物,妨礙後麵的行事。

否則依她的性子,不將最後一頭狼妖千刀萬剮,實難消心頭大恨。

這三頭狼妖覬覦她身上的納物寶物,以及狐族眾多寶物,守這裏堵她幾次了。

驢子半踢出的蹄子,差點與搶著出手的狐女來了個親密接觸。

它忙不迭在空中扭動著一躥,狼狽讓開丈餘,頗有些鬱悶,有甚好搶的吧?狐狸精真是不可理喻!

回轉腦袋看到狐女凶殘地將那頭狼妖剖殺,驢子尾巴一夾,耳朵一豎,感覺敞在空中的肚腹被夜風吹得發涼,忙一個縱躍落到走來的觀主身後,離那頭看似嬌柔的狐女遠點。

“兩位還請稍等,待我收拾采集些戰利品,不煩張觀主動手,免的髒了您的手。”

辛月落到地上,狐媚笑道。

也不嫌棄腥臭惡心之類,她用繡花鞋踩著狼妖前肢,用短刃劃開妖狼兩邊嘴角和上下唇,“嗤啦”一聲撕開皮子,手法嫻熟,配合手中鋒利短刃,脫衣服一樣,短短時間就剝出一張狼皮。

伸手摸索一陣,揮刀一切,取下狼心和狼膽,又毫不忌諱切取長長的狼鞭。

用短刀拔出四顆三寸長的獠牙、狼爪等物,口中解釋:“我小時候經常抓兔子、黃皮子、小山豬等獵物烤來吃,做慣了的,狼皮要趁熱好剝,等去了兔子洞我再簡單鞣製,等回去了能換不少靈氣石,二階妖狼獠牙可以繪製符器,煉成二階法器,都是好東西。”

她卷起狼皮裹住用妖術簡單蒸發水份的狼心、狼膽和狼鞭,收進納物空間。

嫋嫋走向下一頭獵物,如法炮製繼續采集材料。

神情恬靜,專注認真,下刀果決。

驢子看得頭皮發麻,把屁股夾得緊緊的。

那女人實在是太可怖了,連那個都不放過,狼妖空****敞開的肚腹朝著夜空,死得極不體麵,也不知下輩子投胎,還能不能帶把?

從今往後,它是再也不敢走在狐女前頭。

不敢用它尊貴的臀部對著狐女。

想想都驚悚,人世間的噩夢啊。

張聞風用法術仔細抹去棗木劍上的血跡,歸劍入鞘,他沒有驢子那麽多內心感慨,倒是覺得此時的狐女,才是真性情流露,走上前去,取出一個罐子,收集已經剝皮的妖狼精血,這可是二階妖物,浪費了可惜。

以前收集的一階妖物精血,簡單煉製後添加到符墨中,確實能夠增加符籙威力。

他看出辛月手中那柄短刃不一般,輕而易舉便將兩頭妖豬皮子切開剝取,他猜測隻怕是三階法寶,不屬法器之流?

辛月白色衣袍沾染鮮血,收起一堆零碎,也收集了幾罐子精血,還切取了幾條狼妖和妖豬後腿肉,她已經毋須瞞著有納物空間的事實,回頭嫣然一笑,道:

“耽誤了一些時間,總算是出了心頭一口惡氣,咱們繼續趕路。”

隨手一招,空中有清水出現,將雙手和短刃洗幹淨。

她身上的血跡被衣袍吸收,點滴不剩,再一揮手,所有白花花的剝皮妖物身上蒙了一層白色火焰,無聲灼燒起來,火焰往附近掃**,所過之處碎石灌木成灰,她要盡可能消除氣息痕跡。

狐女和張聞風走前頭,走出氣味不大好聞的山穀溝底,往西掠去。

經此並肩一役,兩人之間的氣氛無形融洽許多。

唯獨驢子落在觀主身後,打死不往柔柔弱弱香香媚媚的辛月身邊湊了,狐女在驢子眼中徹底成了妖中的女屠夫,女人中的血羅刹。

那五條巨長血淋淋的獸鞭,成了驢子心底揮之不去的陰影。

它探寶回去,要加緊用洗雷術淬煉身軀,不能偷懶還停留在第二十二遍。

要勤修苦練努力啊,要不然連根都保不住!

驢子下定決心,給自個鼓勁。

待兩人一驢走遠,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從後邊的山壁洞窟中落下,稍稍查看一番仍然燃燒的妖物殘骸,又飄然跟了上去,遠遠綴著,不讓前方目標消失在一頭黑色鳥雀的監控之下。

南邊的森林裏,昔日的三尾妖狐部地盤傳來前呼後應的狼嚎聲。

野兔溝發生的戰鬥時間不長,嚎叫聲響動靜不小,到底還是驚動了棲息附近二三十裏外的狼妖,單獨數頭低階狼妖不敢前來送死,它們找來了大群的狼妖。

空中地麵,齊撲野兔溝而來。

遠去二十餘裏外的辛月停下腳步,她聽到些許嘈雜動靜,朝東南方向夜空看了一眼,露出一絲譏諷,回頭指著右邊石壁上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山洞,笑道:

“咱們進去,這就是兔子洞,野兔溝一帶,有不少野兔繁衍生存,以前還有兔妖,後來鬼崽嶺的鬼氣侵襲,幾乎所有兔子都搬遷走了。”

張聞風掃視附近,山壁上大大小小的山洞遍布,他勉強記住真正兔子洞的特征。

走進黑乎乎丈許高的洞窟,跟著辛月曲折前行。

洞窟裏麵四通八達,他先還記一下路,轉了約刻餘鍾時間,腦子不夠用,算了,不記了,把握眼前的機會就成,不好高騖遠想著下次單獨來。

驢子有些擔心,傳音道:“觀主,咱們這是要去哪裏啊?前方通道越來越狹窄,一直在往地下走,別塌陷將咱們埋在這裏可就慘了,早知道,帶閭歡出來,它是挖洞能手。”

“閉嘴,跟上!”

張聞風傳音嗬斥一句,他擔心驢子的烏鴉嘴。

這貨有時候說壞的忒靈,跟開過光一樣。

心心念念要帶著山獾一起出來,那點小心思都寫在驢臉上,以為他看不出來?

走在前方的辛月手中突然出現那團白紗飄帶,一聲輕喝:“困!”

身後十餘丈外拐彎的盡頭,傳來翅膀“噗通”聲響。

“快,擊殺那頭鳥雀,它跟了咱們一路。”

辛月控製著妖器,傳音叫道。

想在地下通道瞞過她的感知,不知她是狐狸,對鳥雀氣息很敏感嗎?

張聞風和驢子幾乎同時出手,一道雷光拐著彎搶先擊中黑暗中的黑雀,將試圖掙紮出束縛的鳥雀打得渾身冒煙,一抹桃紅劍光跟著“嗤”一聲,斬落遭受重創的妖雀鳥頭。

“快跟上,有人利用鳥雀跟蹤咱們!”

辛月叫道,身形化作一道白影,沿著泥石通道狂飆。

張聞風一步不落,腳不沾地跟上。

他怎麽感覺對方用鳥雀跟蹤他們的手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是……

驢子邊跑身形漸縮小,在不到人高的崎嶇山洞通道跑得飛起。

“你們跑不掉的,敢擊殺我的訊鳥,我勸你們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乖乖停下來,聽候發落,那頭狐女,我不會傷害你,咱們可以聯手尋寶,發心誓訂立契約都行……”

後麵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還隔得有些距離,聲音在通道中有些飄忽不定。

張聞風心往下沉,是姽嫿閣的自在境修士卞無過。

他已經不去揣測對方是用什麽辦法追蹤到他的行蹤,真有殺心,一個自在境高手能夠調用的資源太多了,他現在隻想著如何自保。

地下通道地方狹窄,躲閃不便,嚴重妨礙他的實力發揮。

而且這一截曲折通道,居然沒有複雜岔道供他們躲避,用以混淆對方的視線。

聽著後麵的聲音越發近了,張聞風腳下不停,心頭稍有些焦躁,他根本沒時間停下來布置陣旗,阻擋對方一時片刻都做不到。

驢子這貨的烏鴉嘴,下次出門要用繩子牢牢綁住,如果還有下次。

在這地方動手,不管怎樣,都會打得山洞泥岩塌陷,被埋在地下。

對方是自在境高手,區區泥石不在話下。

他和驢子可就老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