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著鬧過後,驢子吃了兩桶靈植碎秸稈拌豆子料,喝完一壇酒水,肚子溜圓,心滿意足返回水潭邊它的住處竹樓,繼續修煉穩固修為。

修煉到二階等若是真正進入修者行列,一階還隻是仙凡的過度。

晚膳時候,老瘸子難得的喝高了。

觀主風哥兒曾經告訴過他,驢子的啟蒙先生是他這個老江湖,舉了種種例子佐證,他才相信自己無意中培養了一個立誌要做江湖驢大俠的異類高手。

他自豪啊,渾濁醉眼睥睨間,滿滿的成就感。

拉著韋興德、二師兄喝酒,翻古講他當年的熱血歲月稠。

張聞風和嶽安言下桌後去茶舍,收拾一番驢子弄亂的桌椅,燒水泡茶閑聊。

“師姐,你準備什麽時候衝擊漸微境?”

“打算這個月底,或者十月初嚐試破境。八月開始,修為便停滯不前,心境已經趨於圓滿,還有二十多天,我盡量放鬆心情,為破境做些準備。”

嶽安言神色平靜,驢子能夠一次破境成功,對她的信心也是一種激勵。

“月底前請二師兄搖卦算一個吉日,我到時替你念經祈福。”

張聞風考慮得細致,又閑話道:“過幾日,我帶閭子進去郡城考核二階靈獸身份,再去一趟州城,你有甚麽需要購買的物品,我幫你從州城的坊市街鋪子購置。”

他到時去州城鋪子打聽下,是否有輔助凝氣破境的丹藥購買?

暫時卻不說出來,有固然是好事,沒有就當沒那麽回事。

免得心有希望,到時失望不好。

嶽安言摸了摸腰間的簍子,銀線刀螂抱著一顆新買的水行低階晶石,又陷入了沉睡,她不知這頭銀線刀螂異蟲,什麽時候能夠化妖?笑道:“咱們道觀靈氣充沛,我的法器夠用,沒甚需要購買的物品。”

她有流蘇白玉環納物空間,有珍稀琉紗水衣,有道觀傳承法劍和法鈴,還有方白蘭送她的護身寶物,今後晉級漸微境都夠用了。

出了兩次任務,賺了幾十枚靈氣石做零花。

相比同階修士,她身家挺豐厚。

兩人又交流一陣修為、心境等方麵的心得,見時間差不多,便出門往大門處走。

二師兄滿身酒氣跑了來,“觀主你們帶學徒們先去,我洗唰換身衣袍就來。”

他必須將身上弄幹淨整潔,沒有異味,才能進大殿做功課禮道。

瘸叔話太多了,聽君一席重複廢話,他差點醉了。

張、嶽二人相視而笑,並肩前行。

晚課後,張聞風在山下遇到馱著胡羌兒的山獾,將驢子今日成功晉級的好消息告知山獾,囑咐山獾暫時不要去打擾驢子修煉。

山獾是個急性子,眼珠子放光,嗷嗷叫著,撒腿往水潭方向飛跑。

張聞風笑著搖頭,他還有話要問胡羌兒,隻能明天了。

返回洞府,張聞風掏出那顆桃子大小的青色木晶石,修煉之前,他先將袖袋內裝著三十多顆種子的布袋取出來,放到隔壁房間。

這種生機之物,不能放進納物空間保管,否則時間久了會放成死物,失去生機。

他一直帶在身上,是以自身氣息進行溫補,循序漸進。

他擔心吸收這塊土地公贈送的木晶石過程中,會造成大量木氣外溢。

三十多顆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靈植種子,全部生機匱乏,最是虛不受補的時候,稍不留神會將孱弱的種子給補死。

他還指望著從裏麵培育出幾株珍稀靈植,撿一個大漏。

把腰間劍器解下放到身邊,盤坐蒲團上,渾身放鬆,念誦一遍《太上說常清靜經》,平靜心緒,再左手托著木晶石,運轉功法吸收其內裏的能量。

這塊莫夜口中的半成品木晶石,能量磅礴如同決堤洪水,洶湧灌注。

根本不受他的功法控製讓他慢慢吸收,他隻能硬著頭皮鯨吸牛飲,先吸收進體內,不能浪費如此好的晶石,待後麵再花時間淬煉精純。

他小覷了莫夜所說的半成品,與他理解的半成品,存在巨大的認知偏差。

約一個字時間,他便覺得自個吃撐了,飽到喉嗓子的感覺。

手中的木晶石發出越發璀璨的青色光芒,能量絲毫不見減少,照得整個密室一明一暗,光彩絢麗變化,而他竟然沒法停止木晶石的木氣外灌。

除非他舍棄這顆晶石不要,否則現在是騎虎難下。

他不是大手大腳的性子,莫夜說話也不會無的放矢,肯定是意有所指。

他一邊表情略帶痛苦地吸收著晶石能量,一邊快速轉動腦子思索,突然察覺懷裏破損的暗青法盤有些許異動,他恍然明白過來,趕緊用右手取出法盤。

左手托著晶石,右手托舉破損法盤,將吸收的能量灌注法盤之中。

拚合在一起的法盤散發微弱的一圈一圈綠光,先前還在破損處遇到障礙,不能順暢連續,待吸收的木氣多了,自然而然地連貫成一個整體,光圈由細漸粗,由黯淡漸至明亮。

半個時辰後,暗青法盤在木氣的滋養下修複完好,渾然一體。

有三個古篆在光圈中間隱約浮現:凝漩盤。

手中的木晶石發出“哢嚓”聲,龜裂成碎片,能量徹底耗盡。

張聞風嘴角掛著一絲微笑,他的修為在不覺中晉級到了漸微境中期,體內元炁雄渾,稍有些起伏不受控製,還需要他多花些時間淬煉精純。

內視氣海元炁樹,他詫異地發現液態青色樹幹中間出現了一線淡淡的金色。

夾雜在青色中分外顯眼。

難道這才是莫夜提醒他要及時吸收木晶石的緣由?

識海中道經古卷沒有其它變化,另外一卷古冊還是虛幻不清。

起身走動片刻,將修複完好更勝以前的暗青法盤收進懷裏,法盤中間的字跡已然隱藏,他曾經聽九命那混蛋說過,這是一件法寶。

對他來說,保命手段越多越好。

因為指不定哪天就遭遇生死危險,他不可能指望莫夜保護,再則莫夜將來肯定會離去,靠人不如靠己。

隨後幾天,張聞風繼續在田間地頭忙碌,在清正別院授課講故事,指點小狐妖畫畫。

他不用專門閉關淬煉體內能量,隨時都在熟悉和錘煉元炁,身處自然環境,讓他的修煉事半功倍,潤物無聲,波瀾不驚。

九月中旬,每天好吃好喝在竹樓待著的驢子出關。

它是飛在空中非常拉風地出現在清正別院,還是選在下課鈴聲響起後的時間,引得學徒們瘋狂地歡叫圍觀。

嶽安言看著驢子飛在空中還不利索,詫異問道:“觀主,你還沒給閭子進雷行飛行術吧?”

“不用了,它自己從輕身術功法中琢磨出了飛行訣竅。”

張聞風笑道,他一直沒有找到雷行飛行術。

天資好就是了不起啊,短短幾天,那貨無師自通領悟了飛行術,確實值得驕傲。

看著驢子落到東院廚房門前,與臉上笑開花的老瘸子親近,張聞風決定,今後得加強對驢子心性方麵指導,多給驢子掰扯道理。

讓驢子戒驕戒躁,腳踏實地,不能有點成績便開始翹尾巴。

蹭到一壇酒喝得痛快的驢子,突然感覺背脊皮膚涼颼颼的不得勁。

按說以它錘煉得刀槍不入的身體,不該受涼風影響。

它抬頭四處張望,對上遠處走廊觀主笑眯眯的眼神,驢子皮子一緊,頓覺酒水不香了,它有感覺,出風頭太過,會遭觀主事後收拾。

那表情它實在是太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