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主,你要我配合嚐試什麽新法術,不會受傷很痛吧?可得悠著點啊,晚上還要外出巡夜打小鬼呢。”

“觀主你別老是衝著我笑啊,笑得我心裏發毛,要不我們打轉回去?”

驢子跟著觀主往遠處走,喋喋不休,不時觀察著觀主的臉色,它心中很沒底,觀主要試新招,怎麽有些不靠譜呢?

以它對觀主的了解,那三分微笑的神情,分明是在憋著壞。

“要不找雲秋禾來試新招,她修為高,皮子比我厚,能抗揍抗打,她對觀主你百依百順,也樂意陪著觀主玩……”

“你閉嘴!”

張聞風被這頭聒噪饒舌的驢子煩得差點破功,他嗬斥一聲,不讓口沒遮攔的驢子亂說,暗運元炁,觸動懷裏幻木珠內裏的一絲旋轉不息煙雲,發動了幻木珠的幻術攻擊。

三丈範圍,淡淡綠霧籠罩。

身處其中的張聞風能夠看到綠霧中出現的是草原景象,一望無際的翠綠緩坡,綿延起伏,天空碧藍,陽光和煦,風兒輕柔吹拂,成群的牛羊在草原悠閑自在吃草。

瞥一眼呆滯的驢子,他明白這些場景,是驢子的想象,隻是由幻木珠用近似的存在於珠子內的場景,給引導具象出來,形成了讓驢子深陷不可自拔的幻境。

有一群似馬似驢的模糊生物朝這邊跑來。

張聞風笑了,幻木珠太厲害,勾起了驢子內心深處的渴望,幻化出一群母驢。

即使幻木珠內裏沒有驢子的影像存在,也用模糊術法,借用馬的形態模擬得像那麽回事,再看驢子那幅**的蠢樣,明顯是中招要出醜露乖。

所有的假象通過驢子的想象,腦補得盡善盡美,幾乎沒有破綻。

微微搖頭,他數次告誡驢子“少些雜念,謹修心神”。

這貨還是沒有吸取教訓?

看著躁動的驢子突然停住腳步,身上有銀色雷光泛起,心道這還差不多,驢腦子裏沒有被原始獸欲完全占據。

他便不急不躁地往幻木珠內裏緩緩輸送木行元炁。

綠霧中的場景又起了變化,變作了一片似仙境中的樹木林子,薄霧彌漫。

一頭模糊的小毛驢歡快地跑來跑去,有個黑痩的小男孩,捧著一把新鮮還滴著水珠的青草,喂給毛驢吃,一人一驢在林子裏追逐奔跑……

張聞風看著似曾熟悉的場景,有些忘卻的記憶被勾起,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他和驢子先後來到仙靈觀,感覺過去了好久。

斷斷續續的片段,記錄了一頭毛驢的成長。

他看到驢子每天在大殿外聽經的執著,風雨無阻;看到驢子找到好喝溪水的興奮,雀躍蹦躂;看到驢子開竅覺醒後的嘶叫,難以置信,等等!

景象突然搖晃,變得水波紋一樣**漾,接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籠罩的淡綠霧氣瞬間收斂,幻木珠製造的幻境被驢子破除。

“很不錯啊,心性大有進步。”

張聞風表揚道,驢子能夠從幻境中依靠自身掙脫出來,心境提升了一步,這是好事兒。

驢子趕緊離開微笑看著它的觀主遠一點,嘟囔道:“觀主你什麽時候學會的幻術?我差點就上當了。”

“才學會不久,所以先找你嚐嚐鮮。”

張聞風轉身往回走,置身在草木環境下,催動幻木珠的威力果然大不相同,他耗費了一成多元炁,他還發現,能夠小幅度的改變助推幻境變化,下次可以加以改進。

對於這次嚐試,他是相當滿意。

“下次再有這好事麻煩觀主你找雲秋禾,她修為高深,經得起折騰。”

驢子撒開四蹄子又繞著瘠石嶺據地數裏外奔跑。

它找到了新的修煉方法,而且效果很不錯,出門在外沒有早晚聽經事做,它不能荒廢時間,必須勤修苦練,爭取早日晉級二階,別被觀主拉下太遠。

張聞風慢悠悠嗬斥一聲,“又亂說話!”

返回住處,打坐調息練功,練劍、練習法術、步法、繪製符文等。

就著昏暗油燈,還畫了一張水墨小品。

生活中不能隻有修煉,還必須得學會調節、放鬆心神。

時間易過,放下毛筆欣賞片刻,聽得驢子的叫聲透過門縫隱約傳進來,“啊呃……啊……呃……觀主快來救命!”

張聞風吃了一驚,在據地裏係著身份令牌的驢子還會有人找麻煩嗎?

緊著聽得雲秋禾的笑聲:“觀主在修煉,你別打擾他,乖乖地跟我走,隻是讓你配合試試我的法器新招,又不要你的命……你別跑,站住!”

“才不呢,老瘸子說過,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站住啊,你四條腿能跑多快……”

張聞風豎起耳朵聽著一人一驢追逐遠去,他笑了笑,不準備出去管閑事。

收起一疊繪製完的宣紙等物品,在房間內翻閱《九宮飛星步》,用毛筆在白紙上畫出九宮格,寫上天幹地支,以及古怪符號,推算步法的奧妙。

等他算出一個數字,邊上已經丟了五六張草稿。

在正式的圖形上用小字記下來,收拾房間,揉著額頭走出去。

外麵天色已近黃昏,山坡下驢子渾身毛發濕淋淋的,像頭落湯驢,長耳朵上還有冰渣子殘留,見到觀主出門像看到了親人,飛奔而來,雲秋禾似乎很滿意她的法器鑲嵌換上了碧寒晶石的效果,笑吟吟飛來。

“雲秋禾欺負驢,她用法器整我……”

驢子的狀還沒告完,雲秋禾豎起兩根秀氣的指頭,笑道:“我答應幫你搞到兩種靈草種子,特別是靈芙甜草,咬著嘎嘣脆,甜絲絲,味道可鮮美了。”

驢子立刻閉嘴,咽著口水蹭雲秋禾肩膀,能被它蹭肩膀的可沒幾人。

張聞風鄙視了一眼,這吃貨太好收買了,至少要三種靈草種子嘛,輪換著吃。

“走,用膳去。”

待暮色迷蒙時候,兩人一驢走出據地,往西北方向巡視。

形成空中地麵的三角形陣勢,方便配合防守和攻擊。

一晚上過去,除了遇到兩頭陰鬼探子,平安順遂,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後麵好些日子都是這般枯燥的重複。

白天上午歇息睡覺,下午起來修煉,晚上通宵達旦在寰野荒地來回巡視,遇到的都是些許零散低階陰鬼探子,被驢子隨口解決。

慢慢地熟悉寰野荒地,了解了鬼崽嶺和妖族那邊一些情況,不再沿著邊緣轉悠,經常橫穿荒地。

這些日子,鬼崽嶺的群鬼出奇地安靜下來,沒有大肆出來,在荒地裏與修士遭遇的小規模戰鬥隻發生了三起,瘠石嶺據地修士私底下議論,鬼崽嶺方麵將在五鬼日有大動作。

轉眼便到了四月二十五日。

瘠石嶺據地陸續趕來的修士又增加了三十多人。

雖然沒有聽說哪一天發起攻擊,但是大戰前的凝重氣氛越發明顯,據地修士進進出出,非常忙碌。

雲秋禾聽到一些風聲,說是大約在月底,姽嫿閣的莫大人上次與鬼崽嶺的三階幽鬼交手,受了一些傷,到時也將養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