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小半個時辰,太陽升起老高,沒接到山頂易大人的召喚接見,兩人便下到山腳,挖石切削了做幾個簡單的石凳、石幾,搬回臨時洞府安放在石廳待客用。

大白天的,山腰沒有幾個修士閑逛,大都組隊結伴外出。

太陽偏南時候,兩人隨傳令的諸彼城再次來到山頂石殿,見到了坐鎮此地的盤龍觀易為書,和微雲觀高軼兩位自在境道長,在這裏都是尊稱為“大人”。

見禮述話幾句後,高軼問道:“張道友,聽說你擅長超度捉鬼道法?”

“回高大人,道觀傳承,我略懂些超度捉鬼術法。”

“能念經超度二階地鬼嗎?”

“這個不能,隻能念經超度一階陰鬼。”

“聽說昨日你們中了三頭二階地鬼埋伏,你在空中念經牽製住大部分一階陰鬼,那麽地麵三頭地鬼又且會眼睜睜看著善罷甘休?你們誰來說說,是如何擊敗鬼陣內地鬼的經過?”

高軼抓著一點,開始追問細節。

雲秋禾抱拳道:“回兩位大人,我們還有一位同伴,是張觀主的那頭靈獸驢子,它雖然不到二階,卻有一身雷法本事,是它陷入‘三鬼陷魂陣’,牽製住了陣內地鬼的精力,為我們破陣爭取了時間。”

挑挑撿撿將事情經過說出來,隱瞞了一些張觀主的本事,也沒提兩顆魂石。

她性子直爽,卻知道“術不外露”“適當藏拙”的道理,免得在座的兩位大人,給張觀主安派非常危險的任務,目前階段,她和張觀主都不想太接近鬼崽嶺範圍。

這種事情不需要兩人特意提前商量,是一種相處久了的默契。

高軼和易為書聽完,傳音交流幾句,高軼道:“你們暫且先做夜間巡風使,在寰野荒地範圍加強巡視,若遇同道遭受鬼群圍困攻擊,先傳訊瘠石嶺據地,再對同道施以援手。有甚麽不清楚的,盡管詢問諸彼城他們。”

“是!”

領了新任務的兩人出來,與外麵守著沒走的諸彼城,去山腰茶舍叫了一壺好茶,了解此地巡風使的具體職責和做事流程。

諸彼城鋪了一張堪輿圖,詳細講解巡風使的巡視路線範圍,注意事項等等。

將圖紙給張聞風,道:“白天有一組兩人巡視,晚間的巡風使加上你們有兩組了,我和易青屬於全天候巡風使,白天或夜間不定時出去。你們先了解下此地情況,如果有甚問題,可以隨時找我和易青,我們的住處,你們知道的。”

又遞給張聞風一本冊子,是這些日子據地收集的關於鬼崽嶺信息。

張聞風收了東西,抱拳道:“多謝諸道友想得周到,今後還要給你添麻煩。”

“份內之事,應該的,張觀主無須客氣。”

又聊了此地的一些趣事和規矩,喝完茶水,三人抱拳各自回去。

經過珍閣門前,雲秋禾停了一下腳步,目光從臨時店鋪的櫃台移到跟著停下來的張觀主身上,猶豫一下,傳音道:“你手頭那顆地鬼魂石,若是不急著使用,能否先借我?”

見張觀主伸手摸向黑布袋,便笑道:“倒是不急一時,待明後日去登記了功勞,再借我吧。我今早上見店鋪內有碧寒晶石出售,我的那件法器‘相生冰籠’,正好差缺二階冰行晶石,否則發揮的威力要遜色一籌。”

張聞風縮回手指頭。

他納物空間還躺著一顆銅錢大的碧寒晶石,是當初狐妖辛月強行請客不成,送予他的一份補償禮物,沒想到會這般值錢,更不懂那頭狐狸莫名其妙的舉動。

店鋪內擺著的碧寒晶石,定價兩顆地鬼魂石,比他手頭這顆小了一圈。

走回洞府門前,張聞風邀請雲秋禾進去坐坐,推開虛掩的石門。

他沒有像雲秋禾在門口布置陣旗防護,家徒四壁,懶得弄,他來之前,抽時間學會製作陣旗的方法,用拙玉繪製了兩套小型的木行八卦陣旗,以備急需使用。

“地鬼魂石就不借你了。”

張聞風慢悠悠來了一句。

雲秋禾聽了一下子睜大漂亮雙眸,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是那個一起出生入死多次的張觀主?

下一刻,張聞風裝模作樣從袖口摸出一顆碧藍色石頭,遞到雲秋禾麵前。

“借你一顆碧寒晶石,要還的啊!”

他特意強調一句。

雲秋禾一把奪過晶石,哈哈笑著往外跑,道:“沒得還了,敢騙我?”

張聞風笑著坐下,取出堪輿圖和冊子放到新做的石幾上,翻閱冊子裏的注意事項,了解寰野荒地、鬼崽嶺以及碎月妖林妖族那邊的一些情況。

下午雲秋禾過來一趟,拿走堪輿圖和冊子回去翻讀。

張聞風在密室繪製練習半個時辰符文,打坐休息一陣,考慮片刻,用神識掃視納物瓶空間,除了他攜帶的各種雜七雜八物品,空間的右上角,原樣存放著那件令山神爺非常著緊的女子衣裙,他不打算翻動。

另外存放著十多個原主人留下的玉盒、木盒、瓶子之類,他想嚐試拿出來瞧瞧。

晉級漸微境後,忙碌了十多天,到現在才有些空閑時間。

他用神識和元炁裹住一個黑色的花口細頸圓腹瓶子,布置下他晉級後學會的木行禁製,能防護物品不使得損壞,安排周全之後,用神識將五寸來高的小巧瓶子挪出來握到手上。

入手頗為沉重,仿佛有兩三百斤,瓶子觸手冰寒。

這才發現是一個黑色的金屬瓶子。

輕輕地搖晃一下,沒有聽到碰撞聲和水聲,他捏著瓶塞中間的提耳,稍一用力,揭開蓋子,木行禁製迅速蔓延進瓶子內裏,也看清了裏麵裝著的物品。

是大半瓶子黏稠的仿佛蜂蜜一樣的金色**。

將瓶口向著蠟燭光照,映得滿室金晃晃的色彩流轉,很是富麗堂皇。

鼻子嗅到一絲極淡的香甜氣味,張聞風屏住呼吸,他突然神色一動,這**形態、色彩和氣味,都與典籍中記載的某種物品相近,將右手食指小心地探入瓶口,剛剛接觸到冰寒有彈性的**,指尖微微刺痛。

忙把手指拿出來,指尖出現一道口子,正在流淌鮮血。

他的身體雖然不像驢子那般強悍,卻也天天用元炁衝刷淬煉溫養,即使鋒利的凡品刀子也休想割破皮膚,他用元炁止住流血,臉上露出笑容。

隨便取出一個瓶子,裏麵裝著的居然是煉製法寶用的“玄霖金液”。

四階金行珍稀材料,頂頂好東西啊。

而且這種金屬再放五百年都不會放壞,反而更加凝練,能提升品質。

難怪會沉重得古怪。

神情振奮的張聞風如法炮製取出一個玉盒,溫潤玉盒表麵刻繪著雅致的侍女圖,小心打開玉盒,裏麵是三顆鑲嵌固定的不知名丹藥,已經發黑幹癟,失去了作用。

接下來再一一打開取出的盒子、瓶子,好運似乎與他無緣了。

隻得到兩塊材料,其餘的丹藥、靈藥材、藥粉、**等統統報廢,當初的主人匆忙間沒來得及做任何多餘防護,能耐得住歲月消磨的隻剩材料了。

摩挲著巴掌大的灰色石頭,和一截約尺長兩指寬的四方黑色木頭。

石頭份量極輕,木頭沉重不下百斤,他一樣都不認識,但是能被金丹境原主人珍而重之藏在盒子裏的不是寶物,還能是什麽?

張聞風笑著將三樣寶物,單獨存放在納物空間的一角,其它的空盒子、空瓶子全部收起,都是用頂好材料製作,留著以後自己用。

對待寶物的態度是該他的不會跑,不該他的強求不來。

他得失心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