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飛劍兩擊建功,一閃又遁回黑布袋內。

張聞風口中念誦不停,棗木劍已經歸鞘,免得驚擾盤旋四周的陰鬼殘魂。

飛劍在守愼瓶內蘊養了好幾個月,加上他晉級漸微境,一朝使出,飛劍威力相較以前強悍犀利不少,他神識增強數倍,控劍時間自是大幅增加。

他目光始終放在低階陰鬼群,念經聲越發的醇和充滿憐憫。

經文聲如歌似水,洗滌著陰鬼殘魂的怨氣、戾氣,不時有鬼魂解脫了一般,化作透明模糊人影、獸影,朝孜孜不倦念經人行禮示意,循著引魂香霧,進入虛空冥域。

下方鬼陣因為被擊殺一頭虎影地鬼,缺少了一柱。

藏匿其中的剩餘兩頭地鬼,憤怒而無奈,它們發出的召喚命令,被雲秋禾用水法幹擾壓製,震懾效果大打折扣。

那頭逃竄出去的驢子,在外麵放肆地用雷法轟擊挑釁。

兩頭地鬼隻能忍氣吞聲,不停變換方位,免得被雷術打得顯出原形。

它們能抵禦住空中一波波增強的往生經文聲**,卻也雜念滋生,越來越影響實力發揮,等它們察覺陣內三心二意的陰鬼,已經所剩不多,大都被經文聲和香霧吸引逃走,更不敢輕易離開鬼氣陣霧範圍。

這次遇到的道士,念經願力之強,見所未見。

想要遁地離開時候,它們豁然發現整個山穀包括地麵在內,濕漉漉的,蒙上了一層古怪的水法禁製。

在它們的鬼陣之內,做出如此手腳,那女子的手段甚為可怖。

點子紮手,兩鬼暗通音訊,喝令剩餘心腹鬼物殘魂朝那女子方向撲去。

“想逃,沒那麽容易!”

雲秋禾通過法器察覺地麵和岩石兩處地方有異。

她手中的法器猛地爆發數道藍光,往下方殘破鬼陣射去,鬼氣避之不及。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她選擇圍困攻擊那個鑽地的大頭鬼物,放棄了鑽入石壁的家夥。

大頭鬼貪心不足,臨走之前,居然想要撿走那顆虎影鬼物留下的“地鬼魂石”,她如何能容忍。

對於蜂擁撲來的二十餘小鬼,選擇視若不見。

有能念經渡鬼的張觀主在身邊,她對自身安危放心得很。

再則她另有防護手段,不成陣勢的小鬼即使近身,片刻間也奈何不了她。

張聞風右手伸出,衝著自下方衝來的群鬼,做了一個古拙的請鬼禮節,經文聲特意往群鬼方向擴散,左手持香火一晃,三點紅光在空中劃出道道玄奧弧形。

群鬼撲到近前,身不由己改變方向。

琅琅經文聲和香火熏陶,堪比無上美味,使得它們再也不能生出抗拒之念頭,迷迷糊糊繞著念經人盤旋轉圈。

迷失的本能在慢慢蘇醒,待洗卻蒙蔽的塵垢和怨氣,它們便能得到解脫。

岩壁處陡然傳來一聲狠厲鬼叫。

繞著盤旋的三頭鬼物猛然尖叫,分三個方位朝著兩丈外的道士撲去。

張聞風豎握著隻剩半截的香火,左手食指伸出如利刃,腳下走位,輕描淡寫連續刺出,“噗噗噗”三聲輕響,三頭實力不俗的陰鬼掙紮著氣泡一般破滅,隻剩些許殘魂,茫茫然飄**在空中,片刻後,混合其它殘魂一起繞圈子。

他有道士慈悲心腸,也有霹靂誅鬼手段。

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便魂飛魄散,再也沒有下輩子。

雲秋禾已經用手中法器,和提前布置在地麵的冰寒水澤,將那頭貪圖地鬼魂石的大頭鬼,小半個巨大頭顱困在地麵,使其不能即刻遁地逃走。

“雷來!”

雲秋禾一聲呼喝。

驢子配合得天衣無縫,醞釀著釋放一道指頭粗雷光,狠狠轟在大頭鬼額頭正中,雷光沒入模糊鬼頭,銀光閃爍一路灼燒攻擊。

鬼頭張開巨口,發出痛苦的類似百十個鬼嚎叫聲,試圖形成一種詭異的鬼叫共鳴,這是它的天賦攻擊手段,頗為消耗鬼力,此時卻是顧不得了,逃命脫困要緊。

然而還不等發揮作用,便被上空加重的琅琅念經聲給衝擊破壞得不成腔調,沒法完全形成鬼叫音波共鳴。

經文聲極具穿透力,殘破的鬼陣已經擋不住吟唱聲。

驢子一不做二不休,一記爆音術炸響在大頭鬼左邊臉頰後側,它看不到碩大鬼頭後麵的耳朵,姑且攻之。

自從它晉級一階圓滿,妖力倍增,攻擊威力不容小覷。

大頭鬼巨大的頭顱痛苦搖擺著迅速縮小,它知道再不逃遁,恐怕沒有機會了,它決定舍棄半數魂力,逃命要緊。

困住它頭顱的冰霜發出“哢吧”冰裂聲,地麵四分五裂,就在它縮小頭顱遁入地麵的瞬間,一道桃紅劍光從天而降,“啾”一聲刺入大頭鬼頭頂偏後的位置。

雲秋禾通過與大頭鬼鬥法,終於探查到大頭鬼的命魂所在,時機稍縱即逝。

她飛快地用藍色冰晶標記,傳音上方做法的張觀主出飛劍。

隻一擊,大頭鬼嚎叫著蹦出地麵,頂門有一個孔洞,空****的往外冒出黑氣。

頭顱不受控製膨脹,眨眼間達到三丈左右,模糊鬼臉顫抖著劇烈波動。

“它要解體自爆,快!”

雲秋禾叫道,她的手段根本壓製不住如此變故。

“噗”,犀利飛劍從大頭鬼張開的巨口刺入,自後腦勺穿出。

頭顱頓時如漏氣的氣泡,迅速癟下去,汩汩黑氣狂冒,最後化作一顆豆大地鬼魂石,掉落地麵,滾了幾滾。

雲秋禾臉上露出笑容,她喜歡這種點到為止、毋須多言的戰鬥默契。

鬼陣徹底破除,山穀內鬼氣在慢慢消散,她揮了揮衣袖,卷起狂風驅散鬼霧,探手一招,將下方七八丈外的兩顆魂石攝取到手中,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

補魂,療傷,煉藥,用途廣泛。

驢子嘚嘚衝進山穀,呲牙咧嘴衝雲秋禾做出笑臉。

雲秋禾回頭看一眼重新換了三炷香,仍然一絲不苟超度空中稀疏不少鬼魂的張觀主,她落到地麵,伸手理了理驢子背上有些淩亂的毛發,問道:“沒傷到哪裏吧?”

驢子搖頭,湊近嗅了嗅女子的臉頰。

雲秋禾推開驢臉,鼓勵道:“好好幹,這次任務回去,我想辦法給你買一些雲絮靈草種子,獎勵你,你們觀主本事大得很,連玉黍靈植都能種出來,區區雲絮靈草培植不在話下。大宗門吃草靈獸享用的便是雲絮草,等你嚐了味道,便知道什麽叫人間美味?隻是以後再吃其它的青草,就味同嚼蠟了,有得有失吧。”

驢子聽得口水都差點流下來,眼珠子閃閃發亮,極力想象著靈草的滋味,用腦袋蹭了蹭女子的肩膀,聊以表達它的感激興奮。

口腹之欲,它承認是它的弱點。

但是,連一點點口腹之欲都不能滿足,還修個屁的行?

雲秋禾摸了摸驢子背脊,突然抬頭朝山穀上方遠望,暮色中,她看到東邊飛來兩個修士。

忙飛起到空中,傳音囑咐驢子幾句。

驢子收斂眼中亂冒的精光,一下子變得很普通,隻體型格外健壯。

肚子不爭氣咕咕叫,驢子不理會天上的事情,它嘚嘚走出山穀,嫌棄鬼氣汙染了附近草叢,尋到一片青翠嫩草,慢慢咬著吃,填一填肚子。

可是聽了雲秋禾形容的靈草美味。

它現在吃著普通青草,怎麽感覺味同嚼蠟,吃不下了呢?

驢日的,這可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