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香念經做完晚功課,張聞風與兩人走進西殿,燒水泡茶聊事情。

雅致房間內茶香嫋嫋,熱氣彌漫,油燈橘黃。

張聞風早就控製陣法不讓霧氣飄進道觀,不使影響觀瞻,放下茶盞,道:“師姐,我布置的護山大陣,隻是一個大致框架,你可以在外層、二層嚐試著添磚加瓦,布置初淺的道門陣法,增添大陣的細節威力,隻要避開埋設的陣柱所在,還能借助大陣的運轉,檢驗你所布陣的缺陷,節省靈氣石的使用。”

口中說著,從袖口摸出兩個小木盒。

將木盒推給對麵的兩人。

“我參與幾起案子,得了不少獎勵收獲,這些靈氣石你們收著,需要什麽修煉用的物品,可酌情采買,靈氣潮漲之初,咱們盡力提升修為實力,大變有大亂,也是機緣層出不窮的好時期,須得把握好了。”

張聞風簡略解釋幾句。

嶽安言拿起木盒打開一看,靈氣石在燈光下散發光彩,璀璨晶瑩,共有十顆。

她捏了一顆舉著對光欣賞,笑道:“好漂亮,像寶石!”

寶光映著她的眸子,閃閃發亮。

也不知她聽沒聽到觀主後麵的告誡言語。

二師兄收了木盒,抱拳示意一下,道:“不知那些作亂的巫修賊子,要多久才能抓獲正法,鬧得人心惶惶的。過幾天,是咱們道觀招收學徒的好日子,我前天和考核過的所有村子的村正,打了招呼,讓通知各家,在初九早上將學徒送來,別鬧得沒人敢來啊。”

張聞風喝了一口茶水,笑道:“放寬心吧,要不幾天,定能抓獲作亂的巫修。他們在道家地盤蹦躂不出什麽名堂,前次是讓他們鑽了空子,時間太久,對他們的手段陌生,再則當時顧忌百姓性命,老傅他們都不敢使用大威力法術符籙手段,吃了些虧,現在高手匯聚,他們能跑哪裏去?”

他說得很有信心。

黑巫蹦出來這一鬧,倒是給道錄院提了醒。

今後關於巫修的各種手段,和如何應對措施,必定會傳到下麵的道錄分院。

“希望如此吧,否則遭殃最多的是無辜百姓,那些家夥太凶殘了。”

二師兄歎息一聲,轉而建議在大陣邊緣處,打木樁種荊棘圍起來,待開春之後,能夠長成一道蒺藜鮮花圍子,阻擋一些好奇又作死家夥的窺探。

張聞風點點頭,這些事情由二師兄和韋興德他們去布置就是。

一壺水續完,張聞風站起身,道:“走吧,帶你們去山下一處好地方修煉,若是能夠靜心入定,比在山上修煉,能夠快三五倍。”

兩人好奇不已,隨即大致猜到是哪裏,臉上都露出笑容。

到了地方,張聞風叮囑道:“你們上去修煉試試。大陣運行之初,也是靈氣活躍時候,會有各種細微幹擾,若是把握不住,排除不了雜念入靜,便退而求其次,去稍遠處修煉,切不可堅持蠻幹。”

兩人答應了跳上岩石,各坐一端,掐訣閉目修煉。

張聞風走去同樣霧氣彌漫的林子,拔劍練習劍術平刺,體悟著劍刺的力道、角度、速度和元炁的運用配合,與他掌握的飛花式進行印證,和何廣君刺出的那一劍意韻做比對。

他練習得不快,力求每一劍都要精準,力貫劍尖。

驢子穿行在霧氣中,湊過來看了一陣,又悄無聲息離開巡山去了。

兩刻鍾過去,二師兄站起身,擦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起身沿著溪水往東走了百多丈,再選了一顆樹下的石頭坐下,繼續調息修煉。

嶽安言在岩石上巍然不動修煉。

霧氣若水,她屬水行,抓住一絲契機沉入其中,身上微弱光華閃爍,一時半會不會醒來。

張聞風練了一個多時辰劍術,收劍返回山頂,進西殿下密室,翻閱典籍去了。

後麵三日,張聞風上午搭手幫忙,在東邊林子修建房子,下午在靈泉邊上的岩石打坐揣摩感悟大陣的運轉,晚上則換二師兄和嶽安言修煉,他練習劍術。

任何事情都是過猶不及。

在靈氣活躍濃鬱的地方修煉,每天有兩個時辰沉浸感悟,對他來說足矣。

超過時間,雜念漸起,效率變得低下。

大陣吸蓄得到基本能運轉的靈氣,霧氣不覺散去。

仙靈觀一帶又恢複正常。

這些天,有幾個不怕死的家夥闖進來尋求刺激,然後二師兄放任他們在林子裏刺激了幾天,任由他們的兄弟父母在外麵哭嚎下跪,尋死覓活,鐵了心置之不理。

他太好說話了,說的話被人當屁放。

那就硬紮一回,殺雞駭猴。

鎮上的鄉耆、裏正、遊檄接到報案,他們消息靈通,哪敢前來求情碰釘子?

初五下午霧氣全部收斂,二師兄冷著麵孔,將凍餓驚嚇得虛弱不堪的五個家夥丟了出去。

不需要再多費口舌警告,仙靈觀附近徹底成了讓人談之色變的禁地。

非請莫入,走江湖的都繞著道走。

張聞風對陣法的理解進一步增強,他將那根剩餘的空白陣柱截取,重新刻製了十多塊有仙靈觀字樣紋飾的陣器玉牌,祭煉之後,有各種不同的用途。

道觀所屬眾人,全部換上新式樣的玉牌。

交代韋興德拿著以前的幾塊空白玉牌,出高價找幾個泥瓦匠來做工,東邊房屋的青磚牆和院牆,都已經完成,明天開始上梁、鋪瓦,需要的人手比較多。

一直沒有得到作亂巫修賊子伏誅的消息,倒是亂七八糟沒經證實的謠言四處亂傳,什麽臨縣的一個村子一晚上人全部死了,一下子又是另一個縣的某個鎮子遭殃,等等。

張聞風心中覺得納悶,各宗門道觀派遣來的高手,也太遜了。

多少天了,找人方麵還不如他家驢子。

他帶著驢子來到後山,以前那處山坳成了滿地碎石廢墟,霧氣遮掩不散。

走進霧氣中,踩著岩石碎塊,幾個縱躍,落到殘露出來的山洞口。

山洞石壁還留有刀削劈砍的痕跡,地麵鋪滿白色的厚厚石粉灰塵,正對麵有一條丈餘寬高的冒冷風通道。

驢子緊緊跟上,探頭打量前麵黑呼呼的通道,嗅了嗅,道:“有妖氣!觀主,它不會衝出來吧?”

不是它膽小啊,而是溢出來殘留氣息,令它本能的心驚膽顫。

張聞風感知片刻,道:“不會,大陣威力隻會越來越強,它現在最多才恢複二階修為,對抗不了大陣鎮壓,跑不出來。”

拍了拍皮膚繃緊的驢子,示意別那麽緊張。

這貨修煉天賦好,有理想有抱負,除了饒舌,還就是膽子小。

今後得多鍛煉驢子的膽量,多給予教導。

袋子裏睡覺的幼獾,醒了瞌睡,爬到驢背上眼珠子圓睜,它不知怕為何物?

張聞風點燃手中的火把舉起,當先走進通道,他腰間黑布袋有微微暗黃光芒閃爍,問道:“鍾道友,可有法子能助我收服土靈?”

這些天,他翻遍了密室典籍,關於五行靈物的記載有不少。

收服靈物的法子,有,但是非常簡單粗暴。

不服就打,打服為止,當然十有八九是打死都不服。

靈物自有其獨特的行事規則。

沉默半響,鍾文庸道:“張道友,你想聽真話,還是奉承話?”

張聞風愕然,隨即莞爾,山神爺也玩梗,笑著搖頭:“算了,我就隨便問問。”

山神的意思是說他目前修為,不要妄想收服土靈,有法子也用不了。

那麽,去瞧一瞧傳說中的土靈,增長見識,據說土靈待久了的地方,會出產一種土屬性晶石,叫“流光晶砂”,是煉器的好材料。

……